第50章
  “去尝尝这香辣鱼块也好。”
  他心想。
  “我还不曾做过。”
  这道菜味道确实不错,他细细品尝了几块,又把厨子叫来,对了一番做法。
  厨子盛赞:“您这舌头太厉害了,一尝就知道怎么做的。”
  上官牧笑他:“这么认真学做菜,是准备日后告老还乡,开个抄家酒楼吗?”
  他斜睨了这人一眼。
  懒得说话。
  上官牧把酒坛拎上桌:“难得你来游船,我们不醉不归。”
  纪长卿:“当我跟你一样,早朝可以躲在别人后面睁眼打瞌睡吗?”
  上官牧:“……”
  喝酒就喝酒,搞什么人身攻击!
  站前排了不起啊。
  他也……
  好吧,是有点了不起。
  “那就小酌好了。”
  两人喝了几杯,堂倌上了一道新菜,撤走桌上空盘时,手一抖,倒了几滴油到纪长卿手背上。
  上官牧拧眉:“怎么毛手毛脚的?”
  堂倌跪下求饶:“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这就带您去更衣室清理。”
  纪长卿道:“好,带路吧。”
  上官牧感觉有点不对,给他使了个眼色。
  纪长卿回了一瞥,表示知道。
  那几滴油他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只是察觉这堂倌姿态不对——他的站姿过于紧张了,才没抽手。
  为的就是看看这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上官牧见他心中有数,便放下心来:“快去快回,别以为喝两杯就能开溜。”
  纪长卿跟着堂倌走到尾舱。
  堂倌装模作样地敲了敲更衣室的门,等了几瞬后道:“里面有人,小人带您上二楼吧,二楼也可净手。”
  纪长卿微微颔首。
  二楼只有一左一右两个房间,堂倌推开右侧房门,对他道:“更衣室就在里面。”
  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抬脚进去。
  堂倌立刻拉上门,将他关在里面。
  房里只有一床一桌,桌上点了一盏小灯,床上面朝里侧躺着一个人。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
  他勾起一抹讽笑。
  又是这种戏码,都玩多少回了,那些人也不腻,明明没有一次成功,非要浪费时间。
  他朝窗边走去,准备踹窗而出。
  床上女子忽然转过身来。
  两人四目相对。
  “……”
  “……”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冯清岁从床上坐起,扶额道:“说来话长。”
  她从妇人口中问出这艘花船后,决定将计就计,看看幕后之人是谁。
  便让他们按照主顾要求,将她送到了画舫上。
  此后她便假装昏迷,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谁知……
  来的竟是纪长卿!
  只略一思索,她便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了。
  将纪长卿和她这个寡嫂关一起,毫无疑问,是为了制造不伦丑闻,败坏他们的名声。
  只是不知这人是冲她来的,还是冲纪长卿来的。
  纪长卿也想到了这一层。
  “这船是上官牧包下,庆祝生辰的,要将事情闹大,需要别的人证……”
  话音未落,楼船就剧烈倾斜。
  冯清岁一时不察,身形随之倾倒,撞向纪长卿。
  纪长卿险险扶住她。
  冯清岁忙伸手撑着门板站直,刚要说什么,忽见纪长卿鼻孔下方沁出两行血。
  “我撞到你鼻子了?”
  她惊诧道。
  纪长卿疑惑:“应该没有……”
  “那你怎么……”
  冯清岁蓦地反应过来。
  “这房间在我来之前可能熏了香,这香大概没有味道,我闻了也不起作用,是给你用的。”
  不用她说,纪长卿也感受到了。
  他的嗓音喑哑了许多:“先离开这里,有船撞过来了,马上会有人上来。”
  门已经被反锁了,只能破窗而出。
  这房间的窗很小,估计需要费点时间拆开。
  冯清岁微微一笑。
  打了个响指。
  屋顶骤然掀开一大片,一只肉手从边沿垂下。
  “走吧。”
  纪长卿:“……”
  被五花拉上棚顶后,冯清岁看着周围骤然多出来的几艘画舫,想起师父说的“凶手总会回到案发现场”。
  对方精心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肯定得意非凡,定会亲眼目睹他们身败名裂。
  便对五花道:“你潜到周围这几艘画舫看看,谁的表情最欠扁,将他捉来。”
  纪长卿插了句:“撞花满楼这艘不要去,这是三皇子的船。”
  三皇子?
  冯清岁顿时了然。
  原来今晚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五花点头应是。
  趁着两艘船撞击产生的混乱,悄然没入夜色。
  纪长卿和冯清岁趴在屋顶,静静聆听下面的热闹,三皇子的船撞破了底舱,船上的人员紧急转移到他们这艘船。
  三皇子向来爱端架子,见花满楼宴饮堂一堆人,立刻带着自己的人往尾舱走。
  五花提了一个青年男子,适时赶回来。
  冯清岁道:“将他放到下面这个房间,再把对面房间里那六条汉子提过来。”
  第68章 强抢民男
  领三皇子一行人上楼的和领纪长卿上楼的,正是同一个堂倌。
  他开了左侧房门,躬身请三皇子进去。
  三皇子看着狭窄的房间,拧起眉头:“右边那间怎么不开?”
  堂倌面有难色:“纪大人在里边歇息。”
  “哪个纪大人?”
  “丞相大人。”
  三皇子自然不好让纪长卿腾房。
  便对身后跟着的幕僚、随从和侍卫道:“留两个人下来,其余人下一楼雅间。”
  话音未落,右侧房间突然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
  众人一怔。
  心里不约而同浮起一个念头:没想到纪相表面看着正经,私下如此狂野。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三皇子也十分意外。
  他母族不显,一直想拉拢权臣,为自己助势,纪长卿深得他父皇器重,他早有拉拢之意。
  听说他后院尚空,甚至考虑过给他塞几个女人。
  没想到,他居然好男色。
  还玩多人混战。
  啧啧。
  他清了清嗓子,“赶紧下去,别在这磨蹭。”
  听得津津有味的众人:“……”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
  三殿下你怎么能自己独享这份隐秘?
  他们一边腹诽一边转身,刚要抬脚下楼,楼梯突然走上来一个人。
  那面如冠玉,眉若远山,俊美中带着一丝凛然的男子,不是纪长卿又是谁?
  众人怔了片刻,立刻朝堂倌看去。
  堂倌已面无血色。
  拔腿就往廊道尽头的窗户奔去。
  跟在纪长卿身后上来的百福手一抬,放出一支袖箭。
  箭头正中堂倌后脖颈。
  堂倌跌落在地,见逃生无望,咬破口中毒囊。
  全场静寂。
  纪长卿看了眼吐血身亡堂倌,转向三皇子,问候道:“殿下没事吧?这人看着像刺客,我的随从一时情急,动了手,没坏殿下的事吧?”
  三皇子:“……”
  众人:“……”
  能坏三皇子什么事。
  要坏也是坏你自己的“好事。”
  恰在这时,右侧房间响起不可描述的声音。
  纪长卿表情静止了片刻,挑眉道:“抱歉,扰了三殿下的雅兴。”
  说完就要退回楼道。
  “慢着!”
  三皇子额头青筋直跳。
  纪长卿这一走,回头他怎么跟父皇解释?就是跳进夜海都洗不清了。
  “纪大人,那堂倌方才拦着不让我们进右侧房间,里面极有可能藏着他的同伙,这些声音怕是他们为了赶走我们特意制造的。”
  纪长卿面色一凛。
  “既如此,你们还不缉拿刺客,护卫三殿下?”
  三皇子的随从和侍卫闻言,立刻一分为二,一半拱卫三皇子,一半劈门打开右侧房间。
  不堪入目的一幕赫然出现在眼前。
  众人呼吸一滞。
  一人惊叫:“那,那不是魏尚书家的二公子吗?”
  从混乱中恢复了些许理智的六条汉子一脸茫然:“这是哪?我们怎么……救命!有人绑架良家猛男!”
  众人:“……”
  翌日,纪长卿上了个折子。
  参礼部尚书魏不群教子无方,纵子强抢民男,暴力淫虐。
  三皇子等人也都参了一本。
  皇帝罚了魏尚书一年俸禄,勒令他严加管教儿子,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魏尚书下朝后,让人将刚从大牢赎回的二儿子唤来,狠狠扇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