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冯清岁:巧了不是,他们纪府就有一个。
  她没接魏氏话茬,只道:“三小姐这样的出身,是该好好挑一挑。”
  魏氏深深看了她一眼。
  “等三妹院里的九莲灯开花了,我带你过去喝茶。那花有好几种颜色,紫的、粉的、绿的,好看得不得了,是河西进贡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赐给她的,别处都见不着。”
  冯清岁道好。
  她自己驾车回了纪府。
  五花已经在破浪轩等着。
  “他们去了排云楼。”
  五花绷着脸道。
  “那里有个地下斗兽场,韩世子是那里的常客,他们开赌盘,让人和狗相斗,谁的狗把人咬死了,谁就赢。”
  “刚刚韩世子赢了没有?”
  “没有。今天上场的人是个异族少年,好像是边境那边买来的,可能是西戎人,把狗都反杀了。”
  冯清岁不由想起翠雀对韩瑞轩说的,如果输了就寻她说的那只的话,脑海掠过大黑狗的身影。
  大黑狗曾经咬过翠雀,以翠雀睚眦必报的性子,她绝不会放过大黑狗。
  先前在慈幼院见大黑狗安然无恙,她还以为翠雀将它忘了。
  原来在这等着。
  便对五花道:“你去大黑狗那边盯着,有人来抓它的话,拦一下。”
  “盯多久?”
  “先盯个五六天吧。”
  “那你这边呢?”
  “破浪轩还有其他丫鬟,出门的话,有纪长卿的人跟着。”
  纪长卿:??我的暗卫是给你这么用的?
  五花依言照做。
  翌日,冯清岁正要带着纪府丫鬟出门,五花急匆匆赶了回来。
  “大黑狗被带走了!”
  第24章 挟持
  却原来,大黑狗的饲主年初过世了,将狗托付给自己儿子,他那儿子是个不成器的,终日只知吃喝嫖赌,才一年不到就把家产败了大半。
  韩瑞轩遣人上门高价买狗,那败家子不假思索就将狗卖了。
  因是光明正大交易,五花不好拦着。
  “大黑狗被带去排云楼了。”
  五花怏怏不乐。
  “排云楼今天有安排斗兽吗?”冯清岁问道。
  “没有,明天下午才有。”
  “你先去排云楼盯着,护着点大黑狗,顺便摸清楚那里的布防。”
  冯清岁做好安排,依旧去了荣昌侯府陪魏氏散步,散完步后,她对魏氏道:“明儿府里有点事,我就不过来了。”
  魏氏点头道好。
  夜里五花回了一趟纪府,跟冯清岁说了排云楼的格局和布防,冯清岁思忖片刻,给了她两味药。
  “明天要是翠雀来了,你将白纸包的这味药下到她的茶水或酒水里,黄纸包的这包喂给大黑狗。”
  “好。”
  翌日,斗兽开场前半个时辰,她独自驱车来到排云楼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乔装打扮成一个面容寡淡的男子,前往排云楼。
  排云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一楼大堂有弹唱说书杂耍,节目从早排到晚,点上一壶茶两碟点心就能坐上半天,因而总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
  冯清岁对门口恭候的小二说了句来找人的,便自顾自往里走去,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净室在大堂最里头,她径直走到那里,而后按照五花给的线索,找到暗门,打开机关,拾阶而下。
  斗兽场就在大堂正下方,中间是个直径约三丈,围栏高约六尺的圆形铁笼子,铁笼子高出地面大概三尺多,笼外环绕着一圈阶梯,阶梯上安放着一排排罗汉榻。
  榻上放了炕桌,堂倌们正忙着将茶酒点心瓜子卤肉之类的吃食摆放到炕桌上。
  冯清岁打量了片刻,悄然往斗兽场的净室方向走去。
  不多时,“赌客”陆续到来。
  翠雀和韩瑞轩来得不早不晚,在预留给他们的罗汉榻坐下后,堂倌立刻给他们筛酒。
  “给我沏壶茶。”
  翠雀懒洋洋道。
  韩瑞轩凑过来问了句:“怎么今儿不喝酒?”
  翠雀嗔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她小日子来了,小腹正隐隐作痛,哪里敢喝酒。
  “魏氏的陪嫁好像有不少药丸子,改天我问问有没有治这个的,给你讨点过来。”
  韩瑞轩宠溺道。
  翠雀啐了他一口:“谁要她的东西!吃下去指不定连命都没了。”
  她小日子原本好好的,进荣昌侯府喝了魏氏一盏茶后,就再也没安生过。
  这几年恩宠不断,也没怀上过身孕。
  这个亏她迟早让魏氏还回来。
  韩瑞轩笑了笑:“不吃就算了,爷给你找御医看。”
  翠雀不置可否。
  取过堂倌泡好的茶喝了一杯后,她倚着靠垫,看着空荡荡的八角笼,想着那条大黑狗很快就会变成一条死狗,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下一瞬,肚子一阵绞痛。
  她脸色一沉。
  匆匆跟韩瑞轩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向净室。
  解完手,她站到洗漱架前,刚拿起胰子,就瞥见面前的镜子里多了一道人影。
  一个容色在她之上的美貌女子。
  也穿着男装。
  她眼底掠过一抹阴霾。
  右脚悄然往后伸去,试图绊倒对方。
  孰料对方手一伸,竟架了一把薄刀到她脖子上。
  “别乱喊,不然你马上就会没命。”
  对方压低嗓音道。
  尖锐的刀锋就在脖子上,沁着寒意,翠雀汗毛倒竖,不敢轻举妄动。
  “我是荣昌侯世子的宠妾,外面就有他的暗卫,你要是杀了我,逃不出这里的。”
  她努力镇定道。
  对方一手持刀,一手抓住她的腰身,挟持着她往后退。
  退到净室最里面的那道门,推开门板,将她拖了进去,而后反手将门闩上。
  里面有道向下的阶梯。
  她头一次知道净室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通道。
  “下去。”
  对方命令道。
  她抬脚往下走,脚步稍慢一点,脖子上的刀刃就往里压一分。
  逼得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下面臭气熏天,恶心得她差点吐出来。
  原来这是秽物储室。
  刚停下来,对方一脚踹在她膝盖窝,将她踹倒在地,随即反绑住她双手,腿脚也绑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她忍着恶心问道。
  “江春与是怎么死的?”
  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冰冰问道。
  她愣了愣。
  “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江春与,前礼部侍郎江寂言和冯惜的女儿,”对方面无表情道,“现在认识了吗?”
  翠雀眼皮一跳。
  突然发现对方面容有点眼熟。
  像谁呢?
  一道模糊的纤瘦身影浮现在她脑海。
  ——冯随那个死小瞎子!
  她竟然还活着!
  不对。
  她居然能看见东西了?
  惊诧差点跃上脸庞,翠雀险险压下内心所想,露出一脸错愕:“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怎么会认识江侍郎的女儿?”
  “你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你会女扮男装。”
  冯清岁平静道。
  “荣老夫人寿宴那天,你打扮成小厮跟在韩瑞轩身边,看到了我姐姐,也看到了写字祝寿的小与。
  打听到我姐姐如今是侍郎夫人,有年轻有为还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还有聪明伶俐的女儿,作为瘦马被送给韩瑞轩,又被魏氏破坏了生育能力的你,嫉妒得面目全非。
  你让丫鬟弄脏了我姐姐的衣服,迫使她去更衣,而后以我姐姐的名义,将小与骗出宴会堂,夺走了她的性命。”
  翠雀万分错愕。
  这人当天分明不在场,怎么会对她的内心和举动一清二楚?!
  “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做过的事?”
  冯清岁嗤笑了一声。
  “阴沟里的毒蛇有什么心思,被咬过的人再清楚不过。”
  翠雀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将那孩子的死关联到我身上,我不认识那孩子,也不认识你姐姐,更不认识你,我只是江南来的一个瘦马而已。”
  话音刚落,冯清岁一刀扎向她右肩,她表情骤变。
  “不要!”
  “刺啦!”
  冯清岁扔掉手中断袖,看着她手臂上的牙印痕迹,冷冷道:“大黑狗留的记号还在,你以为你否认得了自己是翠雀?”
  第25章 没有你,他们不会死
  翠雀心头掠过一抹恨意。
  当年被咬后院监不管她死活,没给她寻医问药,害得她伤口溃烂,久久不能愈合,留下了极深极大一个疤痕,这些年不管用什么药,都消不去。
  吴元庆当初将她卖给匪徒,匪徒又将她卖给牙婆,牙婆看见她这道疤痕,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