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萧衍摆摆手：“赵婶子，往日您寻常照拂我家，您为人心善，我又如何能借着您的好意，占您便宜呢？”
“兄弟都要算明账，何况是咱们两家？咱们银货两讫，您要是觉得好，咱们就共同赚银子，您要是觉得不好，您也莫要担心因此坏了咱们两家的情分。这事儿一码归一码。”
萧宴将纸张摊在桌上，用器皿就着水研着墨条。
这块墨条成色不是很好，一般上好的墨石黑中带着光泽，气味香浓，细腻非常。而这块墨条颗粒粗糙，墨色稍次，还带着隐隐腥臭味儿。
总归比没有得要好。
现下绣品大多是绣帕样式、鞋子样式、枕套、扇绣，再好一点的就是屏风和用来当摆件的绣作。
当然，后者一般都是由有名的绣娘所绣，亦或者大户人家自己养着的绣娘，如她们这种乡下小户，大多都是接些小活、散活，也挣不了多少银子，顶多算个私房钱，亦或是补贴家用。
萧衍按着鞋垫大小画了几株竹子，带着竹叶，寥寥几笔已然能看出竹子应有的神韵，旁边还写着小字，上书：延年有福。
随后，萧衍又画了几簇怒放的梅、兰、菊，连带着竹，便是四君子。
除此之外，还有憨态可掬的小猫小狗，喜庆非常的胖娃娃，充满意境的山水画，代表丰收的劳作之图，甚至还有神像图。
等等小画占据了满张纸，看得赵婶满脸惊叹，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然到了晌午。
可她顾不上其他，围着桌看，却又害怕弄坏没敢上手。
她想不通，只是白纸黑画，怎么就能将人物和物什，画得如此活灵活现？
特别是那只小胖猫，抱着自己的尾巴玩耍，看起来可爱非常，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柔化了心。还有那穿着肚兜的胖娃娃，以及充满神性，让人不敢直视的神像图，叫人看了心里直嘀咕，莫非世间真有这么一位神仙？可比道观里的神像还要威严不可直视！
第一幅小画刚出来，赵婶子便知晓如若被绣成绣品，恐怕会有很多人来买，只是她真的能绣得这般好吗？
见到赵婶这副神情，萧衍明白事情已然差不多，“您莫要担心绣不成，您可以用细木炭沿着我给的底图划出边沿轮廓，届时我会分出其中细节。”
这话一出，赵婶心中一动。
画画写字她做不来，但是绣活她在行，这与寻常绣花没甚区别，不过尤为复杂一些，可这也代表能赚钱，还是独一份！
即便是旁人有心模仿，可只要萧衍给的样图时兴，他们总比旁人赚得多一些，特别是神像图！
赵婶明白最赚钱的还是神像图，寻常外边的神像图，大多是浓眉大眼，一脸凶悍，蓄着一撮胡子，要么就是面无表情。如送子观音会嘴角上扬，面容含笑，显得较为平易近人。
有些威严，有些和蔼，但都没有萧衍所画的这些充满了神性。
比方说观世音菩萨，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好像在看你，如同在广视众生，神情悲悯而带着庄严，恍若大慈大悲观世音显灵。
赵婶心里头火热，同那些来了灵感诗兴大发的文人一般，她恨不能现在就将绣品绣出。
绣品于她不单是补贴家用的行当，还是她的喜爱。
“你占二成，这不太好罢？”赵婶子看出这些能挣大钱，也不想占萧衍便宜。
寻常人家都会因为钱而正吵得不可开交，她知晓为了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许以相等报酬。
别看萧衍只出底图，可底图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若不是萧衍出点子，在她手里，绣品也仅是能补贴家用的绣品，完全卖不了高价钱。
萧衍摇摇头：“您且听我说道。”
“我占二成，其一是我只出绣样，针线和布料，以及绣品买卖您来办。其二是，我建议您请芝兰姐一同。”
赵婶子：“！！！”
她瞪大眼睛：“芝兰她对你这般……若是旁人传了出去……”
赵婶子第一时刻想到的便是萧衍的名声会受损，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才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合伙做事，有着芝兰前脚要‘嫁’萧衍的事儿在前，他们只会觉得萧衍嘴上反对，实则私下里被芝兰养。
要女方养，还是没名没分那种，这种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所以我才想请您莫要往外声张，此时仅您家与芝兰姐知晓便好。”
“芝兰姐生性聪慧，虽是女儿身，却不乏眼界和人脉。如若有她在，咱们路子也广一些。您要知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在绣行是外人，如若有人肆意捣乱，亦或是坏了咱们的名声，凭着咱们老百姓，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我听闻芝兰姐同衙门的老爷交好，有她在，咱们才能赚银子。当然，这要您将利益分出去，我建议是三成。虽说您要成本，可人脉也非常重要。”
听到萧衍细细分析，赵婶子也明白了其中道理，说白了就是人情世故，甚至还要给上边人孝敬，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人脉的路子。
就好比哪怕他们手上即便有神像图，也知晓一定会大赚，可他们这些底层人，如何会认识那些大户人家，甚至是官家老爷？
别以为现实跟话本一样，还能上门叫卖，恐怕刚到门外，都被看守大门的人给赶了出去。
身份层次不同，决定了接触群体。
陈芝兰是屠户，可也是镇上少数人家，大户人家和酒楼有时候需要屠宰牲畜，也会请她爹过去。
陈芝兰从小跟着陈屠户四处走窜，生来聪慧，头脑灵活，还曾卖与酒楼菜谱，自然也得那些人家有点利益上的往来。
不若如此，萧衍也不会谈及陈芝兰。他又不傻，而且他们双方关系敏感着。
陈芝兰的人脉，是萧衍从世界背景得来。作为早期配角，身份背景自然会写出，这点只有陈屠户这父亲知晓，但也知晓得不比萧衍多。
可以这样说，怕是陈芝兰自己，都不比萧衍更了解她自己。
此时赵婶听闻陈芝兰同官家老爷有交情，心中震惊之余，连忙压低声音：“这可不兴说！”
一个待嫁的闺女，和外男有交情，还是当地的青天大老爷，饶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恐怕也会被人说德花样百出。
萧衍点头应是。
他没说的是，如若陈芝兰真在意其他人眼光，根本不会效仿商人经营人脉。她想要以女儿身做大事，这点口舌是非自然得承受，利弊皆有，不过这些倒不用和赵婶说。
萧衍知晓陈芝兰的野心，明白她只要欲成大事，必定会加入他们。
可赵婶不知晓，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太过深刻，她觉得这事儿估摸着有点悬。
“她真会答应？”赵婶还是非常担忧。
第8章 奸臣8
萧衍和赵婶商谈完回到家里，此时的善水正好刚到。
“衍哥儿，我来给你家修顶上。”
萧衍点点头：“劳烦您了。”
善水毫不在意摆摆手：“嗐，修个顶上，有甚劳烦不劳烦？你们斯文人说话就是文绉绉，怪不习惯。”
原身曾跟着萧父识字，村里人都知晓。萧父虽然性格忠厚老实还有点愚孝，但也只是自己愚孝，并不要求妻子和儿子们跟着他一起愚孝。也就是萧母也是个老实人，原身的身体弱又不太爱太说话，故而才会被大伯一家欺压。
在地里刨食的老百姓眼里，只要会识字就是文人，和他们不同。
也亏得萧父有些见识，见原身这副身子骨干不了重活，这才教他识字。这样以后即便当不上账房先生，好歹还能当个小二。
要知晓会识字的人可抢手着呢！
人家会识字的人大多去考科举去了，哪里会做这些下等人才会做的活计？故而萧父想得也是周到。
不为科举甚的，只为孩子能有相对轻松的活计，可惜才教了一些就撒手离去，原身也只会一些容易的字儿，可奈何村里人不知晓。
萧衍闻言腼腆地笑了笑，未做反驳。
他看着善水忙里忙外，心中一动。
跟善水不着调的性子不同，他做活时非常小心谨慎，并没有因为下边横着木架，继而粗心大意。每踩一步，他都会先检查底下的木架有没有腐朽，能不能承担他的重量。
这样的人，确实是个能做细活的好手。
最主要的还是善水能够放开面子，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他脸皮够厚。
赵婶子虽然心细如发，但好歹是妇道人家。这年头女子到底不如男子方便，而善木和善材又是个性格腼腆，憨厚老实的人。
虽说有陈芝兰入伙，可陈芝兰负责的是大户人家生意。
俗话说鸡蛋不能放一个筐子里盛放，大户人家只是其中的大头，且有钱人也就这几家，绣品能够放的时间长，总不能指望人家天天买罢？
所以小钱才是其中的大头！
大钱要赚，小钱也要赚，小孩子才做选择，他两手都要抓！
“兄弟都要算明账，何况是咱们两家？咱们银货两讫，您要是觉得好，咱们就共同赚银子，您要是觉得不好，您也莫要担心因此坏了咱们两家的情分。这事儿一码归一码。”
萧宴将纸张摊在桌上，用器皿就着水研着墨条。
这块墨条成色不是很好，一般上好的墨石黑中带着光泽，气味香浓，细腻非常。而这块墨条颗粒粗糙，墨色稍次，还带着隐隐腥臭味儿。
总归比没有得要好。
现下绣品大多是绣帕样式、鞋子样式、枕套、扇绣，再好一点的就是屏风和用来当摆件的绣作。
当然，后者一般都是由有名的绣娘所绣，亦或者大户人家自己养着的绣娘，如她们这种乡下小户，大多都是接些小活、散活，也挣不了多少银子，顶多算个私房钱，亦或是补贴家用。
萧衍按着鞋垫大小画了几株竹子，带着竹叶，寥寥几笔已然能看出竹子应有的神韵，旁边还写着小字，上书：延年有福。
随后，萧衍又画了几簇怒放的梅、兰、菊，连带着竹，便是四君子。
除此之外，还有憨态可掬的小猫小狗，喜庆非常的胖娃娃，充满意境的山水画，代表丰收的劳作之图，甚至还有神像图。
等等小画占据了满张纸，看得赵婶满脸惊叹，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然到了晌午。
可她顾不上其他，围着桌看，却又害怕弄坏没敢上手。
她想不通，只是白纸黑画，怎么就能将人物和物什，画得如此活灵活现？
特别是那只小胖猫，抱着自己的尾巴玩耍，看起来可爱非常，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柔化了心。还有那穿着肚兜的胖娃娃，以及充满神性，让人不敢直视的神像图，叫人看了心里直嘀咕，莫非世间真有这么一位神仙？可比道观里的神像还要威严不可直视！
第一幅小画刚出来，赵婶子便知晓如若被绣成绣品，恐怕会有很多人来买，只是她真的能绣得这般好吗？
见到赵婶这副神情，萧衍明白事情已然差不多，“您莫要担心绣不成，您可以用细木炭沿着我给的底图划出边沿轮廓，届时我会分出其中细节。”
这话一出，赵婶心中一动。
画画写字她做不来，但是绣活她在行，这与寻常绣花没甚区别，不过尤为复杂一些，可这也代表能赚钱，还是独一份！
即便是旁人有心模仿，可只要萧衍给的样图时兴，他们总比旁人赚得多一些，特别是神像图！
赵婶明白最赚钱的还是神像图，寻常外边的神像图，大多是浓眉大眼，一脸凶悍，蓄着一撮胡子，要么就是面无表情。如送子观音会嘴角上扬，面容含笑，显得较为平易近人。
有些威严，有些和蔼，但都没有萧衍所画的这些充满了神性。
比方说观世音菩萨，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好像在看你，如同在广视众生，神情悲悯而带着庄严，恍若大慈大悲观世音显灵。
赵婶心里头火热，同那些来了灵感诗兴大发的文人一般，她恨不能现在就将绣品绣出。
绣品于她不单是补贴家用的行当，还是她的喜爱。
“你占二成，这不太好罢？”赵婶子看出这些能挣大钱，也不想占萧衍便宜。
寻常人家都会因为钱而正吵得不可开交，她知晓为了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许以相等报酬。
别看萧衍只出底图，可底图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若不是萧衍出点子，在她手里，绣品也仅是能补贴家用的绣品，完全卖不了高价钱。
萧衍摇摇头：“您且听我说道。”
“我占二成，其一是我只出绣样，针线和布料，以及绣品买卖您来办。其二是，我建议您请芝兰姐一同。”
赵婶子：“！！！”
她瞪大眼睛：“芝兰她对你这般……若是旁人传了出去……”
赵婶子第一时刻想到的便是萧衍的名声会受损，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才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合伙做事，有着芝兰前脚要‘嫁’萧衍的事儿在前，他们只会觉得萧衍嘴上反对，实则私下里被芝兰养。
要女方养，还是没名没分那种，这种名声传出去可不好听。
“所以我才想请您莫要往外声张，此时仅您家与芝兰姐知晓便好。”
“芝兰姐生性聪慧，虽是女儿身，却不乏眼界和人脉。如若有她在，咱们路子也广一些。您要知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在绣行是外人，如若有人肆意捣乱，亦或是坏了咱们的名声，凭着咱们老百姓，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
“我听闻芝兰姐同衙门的老爷交好，有她在，咱们才能赚银子。当然，这要您将利益分出去，我建议是三成。虽说您要成本，可人脉也非常重要。”
听到萧衍细细分析，赵婶子也明白了其中道理，说白了就是人情世故，甚至还要给上边人孝敬，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人脉的路子。
就好比哪怕他们手上即便有神像图，也知晓一定会大赚，可他们这些底层人，如何会认识那些大户人家，甚至是官家老爷？
别以为现实跟话本一样，还能上门叫卖，恐怕刚到门外，都被看守大门的人给赶了出去。
身份层次不同，决定了接触群体。
陈芝兰是屠户，可也是镇上少数人家，大户人家和酒楼有时候需要屠宰牲畜，也会请她爹过去。
陈芝兰从小跟着陈屠户四处走窜，生来聪慧，头脑灵活，还曾卖与酒楼菜谱，自然也得那些人家有点利益上的往来。
不若如此，萧衍也不会谈及陈芝兰。他又不傻，而且他们双方关系敏感着。
陈芝兰的人脉，是萧衍从世界背景得来。作为早期配角，身份背景自然会写出，这点只有陈屠户这父亲知晓，但也知晓得不比萧衍多。
可以这样说，怕是陈芝兰自己，都不比萧衍更了解她自己。
此时赵婶听闻陈芝兰同官家老爷有交情，心中震惊之余，连忙压低声音：“这可不兴说！”
一个待嫁的闺女，和外男有交情，还是当地的青天大老爷，饶是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恐怕也会被人说德花样百出。
萧衍点头应是。
他没说的是，如若陈芝兰真在意其他人眼光，根本不会效仿商人经营人脉。她想要以女儿身做大事，这点口舌是非自然得承受，利弊皆有，不过这些倒不用和赵婶说。
萧衍知晓陈芝兰的野心，明白她只要欲成大事，必定会加入他们。
可赵婶不知晓，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太过深刻，她觉得这事儿估摸着有点悬。
“她真会答应？”赵婶还是非常担忧。
第8章 奸臣8
萧衍和赵婶商谈完回到家里，此时的善水正好刚到。
“衍哥儿，我来给你家修顶上。”
萧衍点点头：“劳烦您了。”
善水毫不在意摆摆手：“嗐，修个顶上，有甚劳烦不劳烦？你们斯文人说话就是文绉绉，怪不习惯。”
原身曾跟着萧父识字，村里人都知晓。萧父虽然性格忠厚老实还有点愚孝，但也只是自己愚孝，并不要求妻子和儿子们跟着他一起愚孝。也就是萧母也是个老实人，原身的身体弱又不太爱太说话，故而才会被大伯一家欺压。
在地里刨食的老百姓眼里，只要会识字就是文人，和他们不同。
也亏得萧父有些见识，见原身这副身子骨干不了重活，这才教他识字。这样以后即便当不上账房先生，好歹还能当个小二。
要知晓会识字的人可抢手着呢！
人家会识字的人大多去考科举去了，哪里会做这些下等人才会做的活计？故而萧父想得也是周到。
不为科举甚的，只为孩子能有相对轻松的活计，可惜才教了一些就撒手离去，原身也只会一些容易的字儿，可奈何村里人不知晓。
萧衍闻言腼腆地笑了笑，未做反驳。
他看着善水忙里忙外，心中一动。
跟善水不着调的性子不同，他做活时非常小心谨慎，并没有因为下边横着木架，继而粗心大意。每踩一步，他都会先检查底下的木架有没有腐朽，能不能承担他的重量。
这样的人，确实是个能做细活的好手。
最主要的还是善水能够放开面子，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他脸皮够厚。
赵婶子虽然心细如发，但好歹是妇道人家。这年头女子到底不如男子方便，而善木和善材又是个性格腼腆，憨厚老实的人。
虽说有陈芝兰入伙，可陈芝兰负责的是大户人家生意。
俗话说鸡蛋不能放一个筐子里盛放，大户人家只是其中的大头，且有钱人也就这几家，绣品能够放的时间长，总不能指望人家天天买罢？
所以小钱才是其中的大头！
大钱要赚，小钱也要赚，小孩子才做选择，他两手都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