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滴雨水打在江隙高挺鼻尖,他偏头,缓慢吐出烟雾,眉锋渐起。
  “走吧,带路。”
  严秘书抬头望天,立马转身往前引路,时不时又回头,给江隙介绍着整个项目的详细情况。
  等两人快步走进厂区,见到负责人。
  江隙瞬间了然,这人为什么非要见自己。
  第23章
  刚装修完的办公室内, 还残留着较为强烈的刺鼻化工味。
  几张长桌上乱七八糟摆满各种工具。
  一侧墙角缠着大捆电线。
  进门,手游打斗声不绝于耳。
  门边几列排放整齐的黑色办公椅,全都套着塑胶膜, 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个大黑个,整个椅背后弯, 似乎随时会被压垮。
  周奇畅低头专注地玩着游戏, 丝毫没注意到身旁已经站了人。
  “你丫是不是闲得, 非得给我叫过来?”
  滑动技能的手指,一个劈叉,角色命运被交代出去。
  周奇畅反手将手机塞兜里, 拍了拍黑色机车裤。
  他起身后, 转椅的椅背瞬间回弹。
  “江总, 我等你都要等哭咯。”
  “......”垮着脸的江隙,眼睛都懒得全睁开。
  “别啊哥们,干嘛这么大火气。”周奇畅没事人一样, 一把勾过江隙的左肩, 大喇叭继续叭叭:“平常叫你出来喝点东西,你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今天这不就好了, 直接干活见面,满意不?”
  江隙眼睛往右一横, 平淡陈述。
  “我今天休息。”
  “唉哟,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周奇畅傻呵呵的乐。
  “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有事儿啊,当然有事儿了。”
  “说。”江隙双手插兜, 肩膀一转, 和周奇畅面对面站着。
  失去支撑的周奇畅往后一挺,站直后, 他瞥了眼在旁边安静等着的严秘书。
  等严秘书默默退到门外,他才欣喜地说。
  “周茹回来了,见一面呗。”
  江隙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见。”
  “小气了不是。”
  “你就这么想当我大舅子。”
  “只要你愿意,我当然双手赞成了。”
  “想得挺美。”江隙从周奇畅身旁起步,扫了一圈大办公室四周的墙面,接着,他打开交变箱简单查看:“这儿装修的事儿你管?”
  “当然了,我管。”
  “把预算拨了。”江隙从远处瞭着。
  “小事一桩,关键还得看你。”
  “你什么时候弄得这公司。”
  “不是我,我这脑子哪行啊,家里给周茹开的。数据公司,她在新加坡干的就是这个。”周奇畅颇有自知之明。
  江隙拍了拍手上的灰:“之前的尾款也没结,一周之内结了吧。”
  “那你看,咱们约哪儿?”榆木脑袋周奇畅,情商很高,秒懂。
  “随你,今天六点前我要看到补签的合同,这伞我拿走了。”江隙面无表情地往门口走,出门时随手捞起支在地上的透明雨伞。
  独留办公室的周奇畅砸吧着嘴,模仿江隙说话,愤愤道:“脾气臭的,还好我为人大方。”
  等在门外的严秘书,前一秒还在看手机,下一秒抬头就看见江隙走出来,他谨慎询问:“这么快就搞定啦?小江总。”
  “今天六点前和他们签完补充协议,发我看一眼。”
  如听仙乐耳暂明,严秘书即刻神清气爽:“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办。”
  “尾款,一周之内盯着他们结了。”江隙边说边往办公室扫了下头,
  严秘书大拇指一竖:“得嘞,小江总。”
  两人在白色大门前分道扬镳,江隙撑着伞往园区入口去,严秘书沿着屋檐一路小跑,去了另一侧的办公楼。
  雨丝细密,犹如一张轻柔的网,笼罩着整片区域。
  江隙沉着脸,走在湿淋淋的人行道上,两旁翠叶娇嫩欲滴,雨水顺着伞边轻轻滑落,打湿他衬衫衣角。
  站在办公楼三层窗边的短发女人,手里拿着杯冰美式,静静地目送他离开。
  傍晚时分,天没黑透。
  搞了一下午卫生的孟盼沅,头发散乱,瘫在沙发上吃着零食。
  妙脆角一个接一个的塞进嘴里,咀嚼吞咽,一条全自动流水线,不知停歇。
  她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回去上班。
  茶几上的手机亮起,随后软萌铃声阵响。
  “咔呲咔呲......”她接起电话,没说什么,嘴里还在嚼着妙脆角。
  “吃什么呢?”江隙像是刚去冰柜里走了一遭,声音里寒气四溢。
  孟盼沅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薯片,不是吧,不就让你先走了嘛,至于这么凶嘛?”
  听筒那边清咳几声,再开口已是暖风习习:“干嘛呢。”
  “待着。”
  “出来吃晚饭吗?”
  正要回话,一道闪电照亮昏暗客厅,孟盼沅急转头,定定地看着已经被水幕遮挡的窗户。
  “今天算了吧。”语毕,她怕江隙不高兴,马上又说:“等你下次休息的时候吧。”
  “开始躲我?”
  “没有,今天这么大的雨,你别过来了。”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
  “啊?!”激动女声震翻妙脆角包装。
  孟盼沅猛地从沙发弹起,碎屑掉落一地,下午的卫生白搞。
  听筒里江隙没说话,但是家里门紧响了。
  孟盼沅没来得及伸手去按,就已被挂断。
  “我不上去了,穿好衣服,下来。”
  “去哪啊?”
  “带你吃饭。”
  “......今天雨太大了。”孟盼沅努力退缩。
  “叔叔阿姨托付我了,要我好好照顾你,做人不能食言。”江隙慢吟低语。
  “改天不行吗?”
  “非得我上去请你。”
  深深叹气声,从十一层砸落。
  “下下下,行了吧,等我三分钟。”
  七点不到,两人站在市中心六十六层西餐厅门前,三分钟出门的孟盼沅傻眼了。
  人均一千起的消费额度,服务员都衣着高雅,彬彬有礼。
  跟着接待员往座位走,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江隙,手从肩比到大腿:“大哥,你看看我。”
  江隙依言俯首,勾唇睨了一眼丸子头炸裂,疑似家居服出门的孟盼沅,他平静点点头。
  “看见了。”
  “......”算了摆烂吧,放弃挣扎,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碰见了,驾轻就熟。
  手一瞬间被人牵住,她身体跟着移动,一半身子被江隙藏到身后。
  “躲好了,别让人发现你这么好看,回头都来跟我抢。”
  这半个月来,好端端在池塘里待着,却被反复钓起的孟盼沅,对于饵料香已经开始变得麻木,任凭江隙拉着她。
  西餐厅占满六十六层的面积,四周全是观景窗。
  优山城貌尽收其中。
  可惜今夜有雨,窗景更似一副模糊画作。
  坐在窗边的孟盼沅,垂眸遥看城市中轴线。
  这个点,八车道也照样堵成一条绵延不绝的长龙,卡顿的塞车是它跳动的脉搏,红黄光影是它燃烧的血液。
  江隙打了个响指,男服务员拿着皮质点餐板走了过来,他姿色不错,丝毫不输一些网红小奶狗。
  出于人类的爱美之心,孟盼沅偷瞄了两眼。
  对面的江隙冷笑一声,点餐加速。
  等小奶狗走远后,他才幽幽地说:“我这个人,占有欲特别强。”
  “所以呢。”
  “所以,你被我看上了,自己要掂量掂量。”
  “我偏不。”
  “那你试试。”
  “你也可以试试,我吃软不吃硬。”孟盼沅无意识反抗,被压制久了,总是忍不住。
  一顿高消,结果两人都在斗嘴,直到江隙送孟盼沅到地库,气氛也没融洽太多。
  孟盼沅下车要走,江隙从手套箱拿出一个小纸袋,递给她。
  一看纸袋上的logo,孟盼沅连连摇手。
  “你没看就知道是什么。”
  “我也是买过东西的,好吗,而且这不就是你前几天给我发图片的项链嘛。”
  “噢,你看见了。”江隙冷言冷语。
  “我又不瞎。”
  “拿着,要不要都是你的。”
  “这太贵了,我没法收。”
  主驾车窗被人打开,长指勾着纸袋,伸到窗外。
  “那我扔这儿,谁捡了就是谁的。”
  这会地库里,不时有车进出。
  “......”孟盼沅顿感无力,强撑场面:“你喜欢做公益是好事啊,我不拦着你。”
  “是吗?”江隙侧头,戏谑地笑着。
  “嗯。”
  纸袋啪地落地。
  紧接着,车门快速打开又闭合。
  孟盼沅冲到主驾旁,守住纸袋。
  她撅着嘴,瞪江隙:“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