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蜂鸟:时空追凶1990(出书版) 第38节
  “是吗?”陶亮惊讶道,“您这真是痕检员的眼睛!”
  “所以,先不管曹松乔的死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杀死蒋劲峰的头号嫌疑人就是董子岩。”顾红星说,“我们应该马上回去抓他。”
  一路上,陶亮把车开得飞快。
  “别超速。”顾红星说。
  “没超速。”陶亮指了指仪表盘,说。
  虽然没有超速,但以这样的速度在车流里穿行,还是挺刺激的。顾红星一只手抓着副驾驶室上方的把手,不发一言。看他的表情,似乎很紧张,但又很享受这种和年轻人一起疯一次的感觉。又或者,他只是想到了喜欢开快车的冯凯罢了。
  回到出租车公司,陶亮一眼就瞥见了停在车群之中的董子岩的车,他心中一喜,留下年轻刑警看守董子岩的车,自己则和顾红星一起径直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他们说明来意之后,总经理很配合地让秘书去把董子岩找来。可是,等了良久,秘书传回来的消息是董子岩的车没动,人却不见了。
  陶亮明白了过来,之前他们找董子岩,又抽了他的血,算是打草惊蛇了,这小子是趁机逃跑了。不跑还只是有嫌疑,一跑,那可就坐实了。
  “你现在把这个董子岩的信息传给高勇,我来给他打电话。”顾红星似乎又变回了公安局局长,说,“我让高勇安排辖区派出所的同志去他家蹲守,通知视频侦查部门寻找他的下落。”
  “就是啊,跑什么跑。”陶亮掏出手机发信息,说,“这又不是上个世纪了,在咱们这年代,想抓你,你还跑得掉吗?”
  安排好一切,陶亮让年轻刑警留在出租车公司,防止董子岩返回,自己则和顾红星一起回局里,看顾雯雯那边工作的情况。
  到了局里,他们发现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的门前乱成了一锅粥。原来,顾雯雯派出去对青南村50岁以上村民血液样本取材的大部队陆陆续续返回了,正在dna实验室外的受案室里逐个进行登记录入。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啊?”顾雯雯穿着白大褂,忙得气喘吁吁,“因为曹松乔内裤口袋上的dna还没找到主人,所以我就申请了手续,把还健在的村民的样本取回来做一下dna,说不定就能对上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陶亮从口袋里掏出装着董子岩血卡的物证袋,递给了顾雯雯,说,“我觉得这个掏过曹松乔内裤口袋的人,应该就是凶手,而且应该就是村里的人。”
  “可是,当年的很多村民现在都不在了,dna也无法获取了。”顾雯雯说,“我把这一拨检材安排好,我们再去会议室捋一下。”
  陶亮和顾红星在会议室里等了好一会儿,顾雯雯才像一阵风似的快步走了进来。此时她脱了白大褂,一身警服更显英气。她一边把头发扎起来,一边说:“顾局长,刚安排好检材上机器,要几个小时后才能出结果。”
  十几年的工作中,顾雯雯养成了一到单位就称呼父亲为“顾局长”的习惯。
  “不是局长了。”顾红星坐在会议桌的一边摆了摆手。他虽然面庞苍老,眼里的光芒却不减当年。
  “我听高勇说了,董子岩跑了?”顾雯雯问,“真的是他用私刑处决了蒋劲峰啊?”
  “传消息还挺积极。”陶亮嘀咕了一句,说,“具体作案动机还得捋一捋,但他确实是在我抽了他的血之后跑的。而且,有一个叫董世豪的人,当年是化工厂的保卫科科长,指证董子岩和厂长曹广志在案发前后有异常出车的情况。”
  “化工厂的麻袋、化工厂的货车,应该是可以串起来的。”顾红星补充道。
  “可惜,麻袋我们仔仔细细检验了一遍,没有任何物证残留。”顾雯雯说,“是我盯着他们一寸寸取材的,确实没有找到线索。”
  “那当时遗留的衣物、行李什么的呢?”顾红星问。
  “也没有。”顾雯雯说,“不管是外衣还是行李,我们都复检了一遍,但什么都没有做出来。我们分析,毕竟当年掩埋的时间太长了,即便后来保存得好,dna还是早就降解了。不过,在提取外衣和行李表面检材的时候,我总觉得那件棉袄有些脏,用多波段光源照射,也可以看到很多斑迹。所以,我就让他们理化检验部门介入,对棉袄上的斑迹进行了检验,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哦?”刚刚歪倒的陶亮又坐直了身子。
  “这些斑迹里,检出了沉香醇、硝酸钠、苯甲酸钠、十一烷、正二十二烷,还有其他的烷烃化合物……”顾雯雯说。
  “你就说结果,那些是什么东西?”陶亮着急地问道,“你这样说,我有点迷糊。”
  顾雯雯被陶亮逗乐了,说:“我咨询了一下,简单说,应该是香灰、灯油、蜡烛之类的东西。”
  “听起来怎么像是到了庙里呢?”陶亮说完,开始沉思。
  “我觉得,是要捋一下。”顾红星说,“根据你们之前说的,我也回忆了一下。30年前,我们认为是蒋劲峰杀死了曹松乔,埋尸在小山,然后畏罪潜逃。可是,根据陶亮找到的指纹卡dna的对比,发现蒋劲峰的尸体在2000年被人发现埋在荒郊野岭,死亡时间是10年前。也就是说,1990年,曹松乔死亡后不久,蒋劲峰也死了。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推断,蒋劲峰应该是在杀人后潜逃的路上被人杀死,凶手很有可能是为了给曹松乔报仇。现在,再仔细想想,我们会不会是先入为主了?如果有人那么早就发现曹松乔被杀死了,为什么当年我们找尸体还找了那么久?如果蒋劲峰是在逃离的路上遇害的,凶手为什么还要煞费苦心地把尸体拖到那么远的地方再埋尸?”
  “是啊,如果是蒋劲峰杀死了曹松乔,为何在曹松乔身上找到的是另一个人的dna?”顾雯雯说。
  “这两天,我又翻看了当年的笔记,当年我就有疑惑。”顾红星说,“现场没有打人的工具,没有捆人的绳子,甚至连一点血迹也没有。当时的解释是,工具和相机都被蒋劲峰带走了,没有血迹是因为包扎得及时。”
  “当时还有别的疑点。”陶亮插话道,“现场有麻袋的拖擦痕迹,但曹松乔的尸体没有被包裹麻袋,反而是蒋劲峰的尸体被包裹了麻袋。那么,蒋劲峰家的所有痕迹,都只能说明这是杀死蒋劲峰的现场。”
  “可是,蒋劲峰和曹松乔是继父子,他们共同生活的场所只有这里。”顾红星说,“如果是蒋劲峰虐待并杀死曹松乔,除了现场,就没有更好的地方了。更何况,当时根据村民的调查,他们家门锁的情况,也确实符合蒋劲峰在家里虐待曹松乔的状态。”
  “咱们抛开可能性推测,就单纯用物证来说话。”陶亮说,“你说的那么多庙里才有的东西,在蒋劲峰的家里,一样也没有。所以……”
  “所以曹松乔确实不是死在蒋劲峰家里。”顾雯雯补充了陶亮的话。
  两人相视一笑,又是这种默契的感觉。陶亮的一句“单纯用物证来说话”,更是让顾雯雯莫名地有了心动的感觉。那个只凭直觉破案的陶亮,已经不复存在了,眼前的丈夫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来人不仅会长大,也是会成熟的。
  “是啊,我赞同你们的观点。”顾红星说,“之前我们先入为主,认为会杀曹松乔的,就只有蒋劲峰,因此作案地点就只能是家里。但如果杀死曹松乔的另有其人,作案地点就不一定是家里了。更何况,如果按照之前的推理,蒋劲峰杀死了曹松乔,那他还能心安理得地在自己家里睡觉吗?毕竟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睡眠衣着。所以,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这也难怪,当年没有及时发现蒋劲峰的尸体,所以导致推断错误。”陶亮说,“而且,曹松乔是村里的宝贝大学生,确实没有任何人有动机杀死他。我在梦中和爸一起办了好多案子,也都是我看爸的笔记时印象最深的案件。无论是1976年的女工案、1985年的金苗案,还是后来的火车抛尸案和剖腹取子案,都是之前的推理基础错误导致案件侦破走了弯路。现在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些案件印象深刻了,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青南村这起案件,咱们的基础也是有问题的。”
  “这样看,曹松乔内裤口袋上的dna,就是最关键的物证了。”顾雯雯说。
  “只可惜当年的好多村民都已经死了。”顾红星说,“能不能比对上,还是个问号。”
  “不要紧,我们现在有了新的抓手。”顾雯雯说,“就是看能不能找到曹松乔被杀的第一现场。这个村子,30年前交通非常闭塞,从村子外面把尸体运进来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曹松乔应该就是在村子里被杀的。那么,村子里没有寺庙,什么地方才会有这些祭祀用品呢?”
  “是个好问题。你先送咱爸回去休息,我倒是想起来点什么,等我去查证查证。”陶亮对顾雯雯说完,疾步向物证室走去。
  龙番市公安局的标准化物证室是10年前重建公安局大楼的时候新修的,这里除了有全新风空调,还有完善的防火、防潮、防虫、防尘系统设备。物证室里一排排整齐的物证架分区合理,找起物证来就很容易了。
  在物证室管理员的帮助下,陶亮找来了“1990.12.3专案”物证中所有的文档资料。他戴好了口罩和手套,在物证室的操作台上一一观察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陶亮发现这些资料中有一张很大的宣纸,展开一看,是一张简笔画。陶亮想起,他在梦境中对村委会文秘室的文档进行翻看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张村子的全景示意图。但是,梦里的图和眼前的这一张不一样,眼前的这张图非常详细,不仅把整个村子的建筑物方位都画得一清二楚,还把村里每家每户的户主姓名都标在了图上。可以说,这是一张超详细的内部资料图。
  陶亮在图上仔细辨认着已经有些褪色的墨迹,他先是找到了埋尸的小山,又找到了村委会的地址,还找到了蒋劲峰家。虽然画图的时候,化工厂还没有修建,但是根据《土地征用协议书》的描述,陶亮也可以大致搞清楚化工厂的具体位置。
  顺着写满了字迹的一个个小方框看下去,陶亮注意到位于村落中轴线最北边靠东方的一个稍大的小方框里,写着两个有些模糊的字。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才看出这两个字是“族祠”。
  “祠堂。”陶亮恍然大悟,脑海中的很多线索就在这一瞬间串联到了一起。之前对这起案件的基本认知,在他的脑海里完全被推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猜测和推理。
  违反族规,家法处置,重伤猝死,深夜埋尸。
  显然,曹松乔的死,如果不是因为被蒋劲峰虐待,那么凶手就只有这一种动机了。只不过,陶亮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那就是为什么按照族规处置曹松乔,会连坐到蒋劲峰?蒋劲峰和曹松乔是敌对状态,没有血缘关系,而且蒋劲峰的身上并没有虐待伤。难道蒋劲峰是被灭口的?可如果他是被灭口的,为什么案发地点又不在一起呢?村长当年就有帕金森,难道厂长曹广志和司机董子岩都是他的帮凶吗?
  陶亮的脑海里,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如果真的是按照族规处置,那么“执法”的就应该是村长。他记得在顾红星的笔记里,冯凯一开始怀疑过村长,但因为村长家的藤条不符合致伤工具的条件,就排除了村长的嫌疑。那么,假如还有另一根藤条存在呢?
  只可惜,村长和厂长早已死了好多年,尸体也已经被火化了。经过前期调查,村长和厂长都没有后代,那么,从哪里去找村长曹永明和厂长曹广志的dna呢?
  想要证实陶亮的猜测,只能寄希望于曹松乔内裤口袋上的dna是董子岩的了。
  陶亮这样想着,又拿起了那份《土地征用协议书》,看着下面一排排整齐的油墨指纹,发起了呆。
  3
  这一夜,陶亮没有回家。
  他办了手续,从物证室里借出了不少资料,在顾雯雯的实验室里研究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顾雯雯来到局里,一头就扎进了dna实验室,和dna检验师们研究起跑了一晚上的机器吐出来的图谱。
  顾红星则找到了陶亮,训斥了一通:“你刚从医院出来才几天,居然又开始熬夜了?你就不怕再晕死过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这样过度消耗自己的身体,下半辈子怎么办?雯雯怎么办?”
  听着这一番训斥,陶亮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温暖。他在心里说,你现在60多岁了,开始教训我了,当年你在青山区分局不也整夜整夜不回家吗?
  顾红星还是那样,一训起人来就停不下来,陶亮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一直到顾雯雯走进办公室,顾红星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顾雯雯说:“爸,你先别训他了,dna检验结果不好。所有活着的村民,dna都比不中曹松乔内裤口袋上的。有些去世了的村民,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后代,经过数据比对,也比不上。”
  “也就是说,内裤口袋上的dna也不是董子岩的。”陶亮沉思后道。
  “不是。”顾雯雯说,“现在我们的侦查员都开始怀疑,曹松乔是被外人杀死的。”
  “不可能。”顾红星说,“他是被虐待的,有很明显的熟人作案特征。”
  “毕竟,我们最重点的嫌疑人,也就是村长曹永明,他的dna还没有获取到。”陶亮说,“所以现在不算是山穷水尽。”
  “那你一晚上没回家,研究出什么没有?”顾雯雯问陶亮。
  陶亮指了指实验台上的文档资料,说:“那当然,研究出了很多东西。”
  顾红星戴上了手套和口罩,翻了翻这些资料,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当年冯凯从村委会文秘室里提取回来的物证。”
  “是啊,这份《土地征用协议书》就是他落水前保存在警服里的。”陶亮说。
  “这些资料,有什么用处呢?”顾红星问。
  “至少有值得我们去突破的地方。”陶亮笑着说,“你们看,这份《土地征用协议书》上面有这么多核心人员的指纹,而这些核心人员,有一大半都死去了。死去的人中又有几个是没有后代的,咱们获取不了他们的dna。那么,他们生前按下的指纹里,是不是应该有他们的脱落细胞呢?如果这些指纹能做出dna,这岂不是获取核心人员dna的最佳捷径?”
  “哦,你从当年的指纹卡里获取了蒋劲峰的dna,就得到了这个启发。”顾红星点头认可。
  “可是,这不一样。”顾雯雯说,“之前做的是指纹卡,指纹里的细胞不会和刷出指纹的微小颗粒相互作用,所以做得出来。但这个是油墨,是化学物质,很有可能会和细胞发生作用,破坏细胞。至少,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油墨指纹30年后还能做出dna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不重要,重要的是郑大姐有没有听说过。”陶亮说,“所以,想要取得案件的突破,我觉得还得跑一趟省厅,寻求一下帮助。”
  “我觉得陶亮说得对,不管行不行,试一试。”顾红星说,“只不过,上一次是指纹卡,有备份,数量也多,破坏了就破坏了,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这一次,资料仅此一份,破坏了就没有了,零容错。这个,你敢试吗?”
  “而且这还是冯凯牺牲前还不忘保存的物证。”陶亮说。
  顾雯雯低着头,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说:“走,去省厅!”
  龙林省公安厅dna实验室。
  “什么?30年前的油墨指纹?”郑大姐惊呼了一声,把陶亮吓了一跳。
  “姐,这可是本案的救命稻草了。”陶亮说,“油墨指纹都能弄出来,那才能显出你的本事啊。”
  “对于油墨指纹的检验,我确实看过几篇论文,有现成的方法。”郑大姐说,“但是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现有的办法能不能检出dna,我可不敢保证。”
  “不需要你保证,试试就行。”陶亮说。
  “这个,我们取材了,资料可就破坏了。”郑大姐谨慎地提醒。
  “知道,我觉得值得冒险。”顾雯雯坚定地说,“还是那句话,责任我来担。”
  郑大姐点点头,说:“等我两三个小时吧。你这丫头,真不错。”
  坐在等候室的三个人也没有闲着,陶亮掏出了手机,点开一张图片并放大,递给了顾红星,说:“爸,你看看,这是我拍摄的一张村落示意图,这里写的是不是‘族祠’?”
  顾红星眯着老花眼,把图片放大了又缩小,看了好一会儿,说:“不管这两个字是啥,但这个位置确实就是村子里的祠堂。那个现场我当年去过很多次,有印象。”
  “所以,这个dna检验很重要。”陶亮说,“如果真的是村长在曹松乔身上留下了dna,就说明很有可能是家法处置。而家法处置的场所,很有可能会在家族祠堂。而家族祠堂里,很有可能会有灯油、蜡烛、香灰等物质。如果曹松乔是被囚禁在祠堂里,并且有翻滚、厮打、挣扎的过程,他的身上就会沾染这些物质。”
  “当年老凯确实怀疑过村长,他们也去村长家里勘查过,发现了家法杖,可惜和死者身上的损伤不符。因此,排除了家法处置的可能性。”顾红星说,“所以,当年没有人想到去村子里的祠堂看一看。”
  “你的笔记里说到了这一节。”陶亮说,“主要以当时的情况,没有人会想到违反族规、家法处置的可能性。毕竟曹松乔一直都在外地上学,这才回来没两天,怎么可能违反什么族规?而且,他可是全村的希望,就算违反了族规,也罪不至死啊!那都是九十年代了,得犯了多大的事儿,才会被处置啊?但现在回过头想想,如果真的是家法处置,真的是村长杀人,说不定他就会故意在显眼的地方挂一根不一样的家法杖来干扰侦查。冯凯可能是掉进了村长的陷阱。”
  “是啊,村长知道公安会从死者的尸体上发现损伤。”顾红星点着头说,“如果怀疑到家法处置,就有可能突破迷雾。这时候,他故意告诉我们,他们的家法杖不是那个样子的,就会打消我们的怀疑。你说得对,即便是现在,我也难以想象这个临时回来两天的大学生,会犯了什么天条。”
  “我们重新启动这个案子的时候,我派人去村里走了一趟。”顾雯雯说,“祠堂里他们也勘查了,但那就是一个大厅,我觉得不具备拘禁人的条件,也没有发现什么家法杖或是祭祀用品。”
  “是的,那个祠堂我也进去过,坐北朝南的一座大房子,顶很高,有四五米。”顾红星说,“我印象中,站在祠堂门口,里面就一览无余了,根本没有死角。祠堂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最北边的墙壁上应该是挂了一张祖宗的画像,墙壁前面放着一张很大的条案,估计有10米长,5米宽。条案上铺着毯子,上面有一些牌位、香炉和供果。所以,那里确实没法拘禁一个人,太容易逃跑了,而且祠堂没有门板,有人经过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雯雯你之前派人去看的时候,没有针对性,也没人往可疑之处去想,所以看一次不稳妥,还得再去看一遍。”陶亮说,“我担心的是,村子正在拆迁,祠堂还在吗?”
  “如果这个祠堂真的有用,那我之前的工作就没有白做。”顾雯雯说,“拆迁确实已经开始了,但他们是从西往东拆。而且,因为我们的干涉,他们也放缓了拆迁的进度。看你拍的这张图,祠堂在东北方向,所以肯定没有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