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叙平生[带球跑] 第41节
  累到极致,困倦袭来,周静烟很快睡着。赵叙平搂了她一会儿,毫无睡意,轻轻抽出胳膊,起床冲个澡就去书房加班。
  周静烟从中午睡到傍晚,醒来哪哪都觉得酸,见赵叙平不在,打电话过去,赖赖唧唧又喊饿。
  赵叙平工作大半天,也有些饿,回房间看她,她说身上黏,他便去浴室放水,抱她进浴缸。
  洗完她说身子软,他又抱她出来,替她擦身子吹头发,衣服也给她穿上。拾掇好她,赵叙平才开始拾掇自己。
  方才抱她从浴缸出来,衣服弄湿了,他换了套衬衫西裤,正系着纽扣,忽地被她从后面抱住。
  她拿脸蹭蹭他的背,娇软叫了声“爸爸”。
  赵叙平一愣,心下欢喜,忍着笑意问:“怎么就成爸爸了?”
  周静烟夹着嗓子发嗲:“老公给我煮早餐,喂我吃馄饨,抱我去洗澡,帮我擦身子,替我吹头发,还给我穿衣服……比我亲爸对我好多了。”
  这话让赵叙平生出几分怜惜。他转过身抱她一会儿,托起她下巴:“两天收获两个新身份,不错。”
  周静烟摸摸肚子,问:“晚上吃什么?”
  赵叙平:“你想吃什么?”
  她歪起脑袋想了想:“可以再吃一次广式早茶吗?”
  赵叙平笑:“这么喜欢啊?”
  她重重点头:“超级美味!”
  赵叙平:“你要是累,咱们就点外卖。”
  周静烟犹豫片刻,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杏色毛衣外套,又递给他一件灰色夹克:“还是出去吃吧,在家都快闷坏了。”
  赵叙平打算带她去京州最有名那家广式餐厅。广城老板喜欢约他上这儿吃饭,说这里的茶点和菜式都很正宗。
  车开到半路,他忽然改主意,问周静烟想不想尝尝鲜,周静烟问吃什么,他说也是广式菜,但不是去饭店,那家地方不大,算是私厨。
  “好吃吗?”周静烟舔了舔唇,问。
  停车等红灯,他抬手蹭蹭她脸颊:“不好吃能带你这馋猫去?”
  周静烟两眼放光:“好呀!哥哥都说好吃,那肯定真的好吃。”
  这家私厨不在市中心,位置比较偏,也不打眼,若是不留意,还容易找不着。周静烟跟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进到店里,坐下来四处观望。
  “觉着挺小,是么?”赵叙平看出她在想什么。
  周静烟怕人听见,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感觉这里不是哥哥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会来的地方!”
  赵叙平浅浅勾唇:“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第一道端上来的菜是荔枝木烧鹅,周静烟看得两眼发直。
  “哇,颜色太漂亮了吧!闻着也好香!”她咽了咽唾沫。
  赵叙平夹起一块鹅腿放她碗里。
  皮脂焦脆油润,鹅肉汁水饱满,香得周静烟腾不出说话,只能不住地点头,冲赵叙平竖大拇指。
  见她这馋样,赵叙平不禁乐了,继续往她碗里夹肉:“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接下来陆续上了各种山珍海味,每一样都各有滋味各有特色。
  赵叙平问:“这家好吃还是牛肉火锅好吃?”
  周静烟叹一口气:“虽然那家牛肉火锅也是顶级美味,但本着诚实的原则来讲,火锅真的没法比!”
  赵叙平又问:“那跟上回打包的茶点比呢?”
  周静烟:“当然是这家!在我心里,这家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赵叙平笑她没出息,吃点儿好的这么激动。
  她抹抹嘴,说自己哪能跟他比,问他怎么不吃,净看她。
  他乐呵呵抿一口茶:“几年前有个广城老板带我上这儿吃,头一回吃觉着惊艳,有阵子总来,慢慢也就腻了。”
  周静烟感慨:“再好吃的东西,吃太多也会腻。”
  她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憋了一小会儿,到底没忍住,看着他轻声问:“哥哥以后会不会嫌我烦?”
  赵叙平愣了愣,笑道:“问这个干嘛?”
  她低头沉默片刻,话里有话:“我怕你吃多了,就腻了。”
  赵叙平挑着眉瞧她,唇角微微勾起:“先吃着呗,腻了再说。”
  周静烟心里像是被扎进一根刺,隐隐作痛。
  她抬起头,冲他笑了笑:“也是。”
  从这家私厨出来,周静烟撑得慌,提议沿着街边走走,赵叙平心想回去也没什么事儿,点点头,牵起她的手。
  他腿长步子大,周静烟这会儿太饱走不快,拽着他胳膊让他慢些走,他放慢脚步,扭头笑她小短腿。
  周静烟忽然松开他,停在原地不肯走。
  他握住她的手,被她抽出去。
  他笑了笑:“小短腿不高兴?”
  周静烟噘着嘴转过脸去。
  他低头凑近她的脸,捏捏她耳朵:“走吧,大长腿。”
  周静烟本就是跟他闹着玩儿,听他这么叫自己,忍不住破功,噗嗤笑出声。
  他也乐了,背对着她弯腰:“来吧大长腿,哥哥背。”
  周静烟往他背上一趴,轻轻揪起他耳朵:“哥哥这话断句不对。”
  赵叙平轻松背起她,边走边问:“哪儿不对?”
  周静烟在他耳边小声说:“应该是——‘来吧,大长腿哥哥背。’”
  赵叙平笑笑不作声。
  她趴在他背上,接连叹气。
  “赵叙平,我要是再长高十厘米就好了。”
  “为什么?”
  “正好配你这大高个儿。”
  “一米六挺好。”
  “哪儿好?”
  “高处不胜寒,长得矮挺暖。”
  周静烟被他胡诌的后半句逗乐,笑得花枝乱颤。
  十一月下旬,夜里寒风瑟瑟,周静烟的毛衣外套是低领,风从领口灌进去,她缩起脖子,紧贴在赵叙平后背。
  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侧目瞧着他俩,周静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闭眼,轻轻唤他一声:“哥哥。”
  “嗯?”
  “我现在,好幸福啊。”
  “嗯。”
  “可以一直背着我走下去吗?”
  “不行。”
  她心里涌起酸涩,沉默片刻,不甘心,问:“为什么?”
  “哥哥的腿不是铁打的,一直走,得断。”
  不知他是不是有意曲解,周静烟也懒得计较,破涕为笑:“哥哥这辈子,只能背我。”
  赵叙平沉默。
  她捏捏他后脖颈:“听到没?”
  赵叙平依然沉默。
  她有些急了,揪起他两边耳朵:“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赵叙平笑着骂她:“小无赖。”
  她急得落泪,带着哭腔问:“赵叙平,你是不是还打算背别的女人?”
  赵叙平冷哼一声:“拉倒。”
  周静烟:“那你干嘛不给我承诺?”
  他嗤之以鼻:“这种事儿没有承诺的意义。”
  默默想了想,周静烟问:“那你觉得,什么事儿才有承诺的意义?”
  赵叙平:“什么事儿都没有承诺的意义。”
  做得到的人不必承诺,做不到的人承诺也白搭。
  许久,周静烟换一边脸贴他后背,轻声叹息:“可是我想听……”
  赵叙平:“想听什么?”
  又装糊涂。她眼眶泛红微湿:“哥哥知道的。”
  赵叙平笑了:“我知道什么?”
  她赌气冲他凶:“你就知道!”
  赵叙平仍是乐呵呵:“真不知道。”
  她狠狠捶他:“赵叙平,放我下来!”
  这回倒是听话,当真把她放下来了。
  周静烟眼泪不争气,夺眶而出,抹着泪快步往前走,奈何腿短,被他三两步跟上。
  “到底想听什么啊?”赵叙平拽着她手腕,拉住不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