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外卖员直接痛得表情扭曲,捂着受伤的部位后退两步。
  “砰——”
  旁边的门倏地被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蹿出来。
  外卖员甚至还没看清楚人,就被他抡了一拳,接着又当胸一脚给踢得倒飞出去,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他仿佛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
  贺妄一把拎起他的领口,粗暴地摘掉他的头盔,不等他喘息分毫就一拳接着一拳砸下去。
  皮肉骨骼的碰撞和男人哭嚎的求饶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沈清芜听得心惊肉跳,上去拉贺妄的手,“够了!他要被你打死了。”
  贺妄的手背沾了点血,浑身带着煞气,被她一拽立马松开了外卖员,将他扔在地上,眼神凌厉又危险,“他怎么欺负你了?”
  “拉我手,胡言乱语了两句。”沈清芜听他这么问有些哭笑不得,“你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冲上来打人了?”
  贺妄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听到了沈清芜开门的声音和紧接着的男人的痛呼,他一把把门打开,冲上去揍人了。
  “搞清楚了情况,你们发生了冲突。”男人嗓音喑哑,“你都打他了,肯定是他做了什么坏事。”
  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他话音刚落,倏地惊觉沈清芜似乎不喜欢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暴脾气,他也再三保证过会改。
  贺妄的身形一僵,自以为隐晦地将沾了血的右手背到了身后。
  “他的事我会安排人去处理的,人没事,我心里有数,顶多床上躺一个月。”他打了通电话,很快就来了人把昏迷不醒的外卖员带走了,顺便将那份洒了一袋的外卖也拎下去扔了。
  男人低骂了一句,“什么破小区。”
  早上电梯发生事故,半夜又遇到外卖员调戏独居女生。
  就连不信什么星座运势的沈清芜也觉得自己有点水逆。
  贺妄湛黑的眸攫住她,笼在阴影里的眼晶亮,带着几分期待,“吃我做的宵夜吗?比外卖好吃。”
  这倒是实话。
  在一起那半年多通常都是贺妄做饭,她下厨的次数寥寥可数。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沈清芜在十岁就学会了做饭,但会做饭是一回事,做得好吃又是另一回事,这么多年她的厨艺依旧没有任何长进,仅限于煮熟能吃的程度。
  而贺妄仿佛在厨艺方面有着常人所不能比拟的天赋,从最开始连抽油烟机都不知道怎么开到后面什么菜都能得心应手,并且色香味俱全。
  她的胃还真被养刁了些。
  没等沈清芜开口说话,贺妄立马回去把宵夜端来了,他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她的房间,“让我进去坐坐?我能给你剥虾。”
  沈清芜垂眸一顿,“你自己吃吧。”
  男人那股兴奋的劲头立马垮了下来,“哦。”
  他转身正要走,沈清芜开口,“你等等。”
  她进了房间,拿了两瓶药递给贺妄,“自己处理手上的伤口。”
  贺妄右手上的血不全是外卖员的,更多是他自己的。
  沈清芜看得分明,男人冲出来的时候如同一匹血气上头的野狼似的,浑身都是不要命的狠劲儿,第一拳砸在外卖员脸上的时候也没管他是不是戴着头盔,头盔玻璃都被他砸裂开了。
  贺妄接过那两瓶药,唇角上扬。
  什么失落、挫败通通一扫而空,激动得他想要把那猥琐男拎回来再打一次。
  第63章 第一次听到你说要
  周末,和煦的阳光淌过窗户照射进房间,贺妄在跑步机上慢跑了一个小时,又练了几组背肌,一边擦汗一边走到阳台朝旁边看去。
  已经快中午了,对方还没露过面,她很少睡过懒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比较反常。
  他给沈清芜发了消息,又打了两通电话,对面都没理,刚才敲门也没人应声。
  短短两秒,贺妄脑海中闪过她摔倒昏迷、食物中毒、熬夜晕厥等数十种可能性。
  沈清芜的身体本来就不算好,离了他之后没人天天给她做饭、熬调理身体的中药、监督她泡脚和按时睡觉,身体肯定更加虚弱,再加上她是个工作狂,熬夜晕倒还真有可能。
  说不定她现在性命垂危呢。
  想到这里,贺妄觉得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得翻过去看看。
  两个阳台之间的距离有一米左右,中间还有柱子隔开,贺妄踩上台面,十几层楼高的风吹得他衣角翻飞,他往前一跃,轻轻松松跳到了她家阳台上。
  阳台进去就是一道防盗玻璃推拉门,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贺妄掏出工具捣鼓了半分钟,成功将推拉门打开了,他一把掀开门帘大步走进,和从浴室出来的沈清芜对上了视线。
  后者应当是刚洗完澡出来,身上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正在抬手擦头发。她的眼睫被水雾打湿,蒙上了一层潋滟水光,雪白的脖颈和锁骨一览无余。
  沈清芜似乎还有些困,和他对视了好几秒后才倏地反应过来,将松松垮垮的浴袍捏紧了。
  贺妄顿在那里,眸光幽暗。
  沈清芜抄起桌上厚实的英文原著小说就朝着他砸了过去,“你想干什么?”
  男人没躲,那本书直直地砸在了他肩上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回神,“我想看看你。”
  沈清芜面容更加冷冽,又拿起了沉木香雕刻的猛犸兰花摆件,“滚不滚?”
  贺妄后退一步,语速加快,“我见你半天没出门,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敲门没人应,以为你出事了。”
  “你别生气,我马上走。”说完男人逃也似的飞奔到阳台,如法炮制地踩上台面,跳回了自家阳台。
  动作行云流水,沈清芜想开口阻止都没来得及。
  看得她目瞪口呆。
  他是傻子吗?
  为什么不能从大门走出去?
  贺妄回到房间后打开冰箱,取了一瓶冰水一饮而尽,因为喝得有些急切,水珠嘴角滑落在他的凸起的喉结上。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她细白修长的腿,殷红水润的唇,还有那颗灼红勾人的痣都在犹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播放。
  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如同沸腾般灼热,又去跑步机上挥洒了半小时汗水才将多余的精力发泄出去。
  沈清芜刚吹好头发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传来贺妄的声音,“是我。”
  她打开门,男人握拳至唇边低低咳嗽了一下,“刚才把你的阳台踩脏了,我帮你到打扫干净吧。”
  沈清芜略一挑眉,“行。”
  她侧身让贺妄进来了,“拖把在卫生间,打扫完就走,别想做别的。”
  他点点头,一脸顺从。
  刚才洗澡时有灵感迸发,她也没管贺妄,直接去调香台实验了。
  她每次调香时都能沉浸其中,融入香水的世界废寝忘食。
  时间在指尖流逝,直到她听到卫生间传来流水声才倏地惊觉,这都多久过去了,贺妄还没走?
  她走出去一看,不仅阳台被他踩脏的地方清理干净了,而且整个房子都被打扫了一通,地板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男人就在卫生间的洗漱台站着,不知道在干什么,高大的身躯显得空闲都有些拥挤了。
  沈清芜走近这才看到,贺妄面前的盆子里是她刚才洗完澡,换下来扔到脏衣篓里面的衣服。
  她原本是打算待会儿再洗的。
  但此刻,那些脏衣服已经都被泡在水里了,男人手里拿着她贴身的衣物正在吭哧吭哧地洗。
  被公司同事夸情绪稳定、什么事都不能让她变脸色的沈清芜只感觉一阵灼热的火气涌上了脑门,眉心突突地跳,“你在干什么?”
  贺妄回头,“帮你洗衣服。”
  “不需要。”她嗓音冷冽,“立马给我放下,滚出去。”
  果然,就不该一时间偷懒把他放进来。
  贺妄动作一顿,狭长湛黑的眼眸里有些无辜和疑惑,“怎么了?又不是没帮你洗过。”
  他们之前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经期不能碰冷水,贴身衣服都是他给洗的,早就洗出经验来了。
  沈清芜冷泉浸染过似的眼眸睨着他,“之前我们什么关系?现在什么关系?”
  贺妄仿佛一下被人按下了开关,情绪肉眼可见地低沉下去,“哦。”
  他打开水龙头,慢吞吞地冲洗掉手上的泡沫,有些不甘心地为自己争取,“我都快洗好了……”
  沈清芜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态度明显。
  男人也不说话了,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把衣服洗了,门又被敲响了,她去打开门,一挑眉,“还有事?”
  “我让人从g国请了几位专家来,刚才接到电话,人快到机场了。”贺妄语气正经了许多,“或许对你姐姐有所帮助,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沈清芜的睫毛颤了颤,语气倏地多了两分温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