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好几位时尚圈的大人物上前与她攀谈,沈清芜用流畅的英语和他们愉快的交流,气氛融洽。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贺妄尽收眼底。
  她不经意地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
  不到半秒她就移开了视线,没有过来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意思,好像两个人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男人听见旁边有两人在议论沈清芜。
  “她太厉害了,年纪轻轻,作品就能被香水博物馆收藏,一举成为了其中最年轻的亚洲调香师了。”
  “可不是,healer高奢线的新品‘灵魂撕裂’也是她调配的,太有感染力了,现实和梦境糅杂扭曲,无法具象化的濒临绝境。”
  “我的天我的天,麦尔斯对她笑了,是不是还夸她来着?”
  “那可是被称为时尚大魔王的男人,能得到他一句‘不算差’就很好了,他现在竟然夸沈老师的灵气和天赋百年难得一遇!等下我也要去跟沈老师搭话!”
  沈清芜在几位时尚界行业大佬毫不逊色,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贺妄这才倏然发现,她从来都不是他的掌中囚,笼中鸟,她是凌空翱翔的鹰,直冲云霄的鹤。
  “沈小姐。”刚和几位知名大牛聊完,沈清芜被人叫住了。
  面前的女人她有深刻的印象,是曾经贺妄带着她去参加过的一场宴会的女主人。
  她美得稠艳张扬,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和白麝香、广藿调制而成的秾丽花朵香调香水,属于第一眼就能紧紧抓住人的眼球,给以强烈视觉冲击的类型。
  那场宴会时沈清芜就回去搜过她的名字。
  国际知名画家虞婳,人如其名。
  她微微一笑,“虞小姐。”
  “沈小姐调制的国风系列香水我很喜欢,想请你为我私人定制一款,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虞婳开门见山说了目的,“报酬方面不会亏待了沈小姐的。”
  “当然可以。”她一出现,沈清芜的脑海中就已经有了大致的香调和原料种类了。换言之,虞婳的出现本来就启发了她的调香灵感。
  虞婳的红唇微勾,对着她眨了眨眼,“我就喜欢和漂亮女人打交道。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一看到你就有了创作灵感,想以你为原型画一幅画,你不会介意吧?”
  沈清芜有些诧异地抬眸,“以我为灵感?”
  “对啊,你那么好看。”虞婳俯身,“之前就想认识你了。”
  当时贺妄把人带进来,她就注意到了她。晴光映雪般的清冷气质,像是用月白、竹月和远天蓝涂抹绘制的意境画,是朦胧月色下竹叶上的一抹雪色。
  沈清芜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且真挚的夸奖,不由自主地对她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两人年龄相仿,又彼此惺惺相惜,很快就拉近了距离,话题扩开了。
  贺妄捏着酒杯看着沈清芜对别人笑得自然放松,心中跟闷了一坛陈醋似的酸。
  “这不是贺少吗?这么久没见,你的女伴呢?”单是听到这类句式,贺妄不用转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
  陆清宴,华都名流之首,对外是清冷矜贵、雅正端方的大佛子形象,当初引得不少千金芳心暗许。
  两人的长辈们关系不错,但他们从小开始就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势必要从各方面明嘲暗讽对方一番才肯罢休。
  陆清宴当初自诩不近女色、禁欲清冷,可一转眼,他就跟曾经是他侄子未婚妻的虞婳结婚了,还在他面前狂秀恩爱,嘲笑他没有伴侣。
  贺妄这些年对他已经忍到了极点。
  他不明白,同样都是清冷挂的人,名字里还都带着“清”字,陆清宴怎么就那么虚伪做作,沈清芜怎么就那么冷月清霜、清绝出尘。
  他咬牙切齿,“你能不能让你老婆离沈清芜远一点儿?”
  聊什么天需要挨那么近?还动手动脚的?
  陆清宴的手摩挲着指间的婚戒,“她跟谁交朋友是她的自由,我为什么要去管?”
  贺妄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暗暗用舌尖抵了抵上颚,“你是不是想打架?”
  “乐意奉陪。”陆清宴嗓音凌冽,“只不过真要打起来你比较吃亏。”
  贺妄嗤笑一声,眉眼狠厉,“我难道会打不过你?”
  “输赢是其次。我不管了赢了还是输了,都有夫人亲亲抱抱,你就……”他扫了贺妄一眼,剩下的话没说出口,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贺妄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了,他正要发作,沈清芜和虞婳已经谈完了。
  陆清宴走上前,虞婳的手自然地和他十指交扣,两人亲昵地凑在一起轻声低语。
  不知说到了什么,男人冷峭疏离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虞婳对着他勾了勾手,轻轻在他的唇角落下另一个吻。
  他下意识抬眸看向沈清芜,后者压根没有看他,而是和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聊了起来。
  宴会厅灯光璀璨,主办方请来的专业乐队正在演奏《蓝色多瑙河圆舞曲》,节奏明快的曲调让不少人宾客双双结伴,在舞池中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跳起了交谊舞。
  贺妄正要上前邀沈清芜和他一起跳舞,却看见她的手搭上了金发男人的手。
  他就站在她身后,距离不超过五米,她起身时眼角余光分明看到了他,却依旧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璀璨华丽的吊灯群下,贺妄亲眼看着一只属于男人的手搂住了沈清芜纤细的腰。
  他咬紧了牙关,喉咙干涩。
  第59章 我嫉妒得快疯了
  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明亮的光芒,沈清芜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她腰肢纤细,柔软顺滑的裙摆随着旋转的动作而四散开,如同一簇晚香玉。
  而现在这朵晚香玉并不属于他,她身边有另一个男人与之共舞。
  贺妄深不可测的眼底划过一道异芒,眉宇间的阴鸷浓重,冷硬的薄唇紧绷着,整个人浑身上下狠厉沉郁的气场和正常优雅时尚的宴会完全融入不了。
  他站在那里静静看着舞池当中的两人,他们跳舞时甚至还在聊天,不知说起了什么,沈清芜的清冷疏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男人的胸腔中腾升起难以言喻的火气和酸涩,仿佛有一只暴躁的野兽被关在了心房中,此刻正不断叫嚣挣扎着想要逃离牢笼。
  “师妹,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和沈清芜一起跳舞的金发男人是她曾经的直系师兄,两人曾在一个导师的带领下研究课题,他对她的帮助颇多。
  没想到今天又恰好在晚宴上重逢,他们回想起曾经的学生时代都心生感慨。
  沈清芜循着师兄的眼神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贺妄。
  倒和他的俊朗恣狂的外形没什么关系,时尚宴会从来不缺俊男靓女。
  纯属是因为周围都是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或推杯换盏,或谈笑风生,只有他如同一根承重柱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溢出墨水来,跟谁欠了他八百亿似的臭着一张脸。
  她果断回头,“不认识。”
  “真不认识?”师兄用狐疑的目光再次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又对上了他凶兽一般危险的眸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此刻恐怕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
  两人一曲舞罢,各自分别。
  刚才和那几位时尚界大佬寒暄时不可避免地喝了一点酒,沈清芜的酒量一向不太好,此刻酒精有些上头了,她索性去偏厅走廊吹吹风醒酒。
  秋风习习,拂过脸庞的确吹散了几分酒精带来的麻痹感。
  也将一股薄荷酒的味道带到了她的鼻端。
  沈清芜向后一看,贺妄果然跟了出来,就站在她的身后。
  男人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前面花园中的紫藤萝花架后倏地传来一阵轻柔的女音,“有人来了,别亲了……”
  随即是低沉清冽的男音,“没有人。”
  沈清芜和贺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默默走远了。
  只是……
  那道女音怎么那么熟悉呢?
  像是刚才和她相谈甚欢的虞婳。
  沈清芜的手腕被人抓住了,温热的触感从皮肤相贴的地方传来,贺妄的眉眼被阴影笼着,看不清情绪,“为什么又拉黑我?”
  听语气竟然还有几分委屈。
  她挣脱他的手,嗓音淡淡,“再不拉黑,等你继续骚扰我?”
  贺妄挑了挑凌厉的眉尾,正要问哪儿骚扰她了,忽然想到了他“不小心错发”出去的健身半裸照。
  他哂笑一声,黑夜的浸染下他的五官立体又沉郁,“又不是没见过。”
  不只是见过,两人赤诚相见了无数次,身躯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对方看过、触碰过。
  一句话引起了沈清芜短暂的回忆,她迅速抛掉脑海中不合时宜浮现出的旖旎春色,语气越发冷,“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