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梓霖是陈玉壶三弟的字。
  陈母罕见的对陈玉壶温馨了一把。
  语重心长的看着陈玉壶道:“别管是依仗谁,自己过的舒心最要紧。”
  “女儿知道。”
  陈玉壶明白,她现在就是这么干的。
  林骥被自己的大舅哥招呼着,陈玉壶的哥哥弟弟对他并不怎么客气。
  陈玉壶在家里不是顶受宠的,甚至可以说是最不得老太太喜欢的一个,但那也是家里人。
  如果是没有圣上,按照陈家的正常方式,陈玉壶也是要嫁到世家大族的。
  三代为门,五代为阀,十代为世家。
  而不是林骥这个……泥点子还没洗干净的武将。
  但是林骥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恭敬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他觉得自己既然娶了人家的女儿,恭敬些也是应该的。
  林骥就这一点好,骨子里是个很守规矩的人,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还算不上表里不一。
  这次大舅哥没有给他好脸色,还是因为那个如夫人,陈玉壶都快成笑柄了。
  另一边老太太也说:“妾就是妾,你愿意给几分好脸色的,就给几分好脸色,该敲打的也要敲打。”
  陈玉壶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叫她母亲放心:“翻不出天去,我没您想的那么菩萨心肠,母亲以后就知道了。”
  陈玉壶自始至终都看的很清楚,只要不涉及孩子和财产,她和那些姨娘其实没什么矛盾。
  老登的宠爱,她又不图。
  那天回家和家里人说说话的陈玉壶心情还算放松。
  晚上回来的姨娘们也很开心。
  陈玉壶靠在榻上,她不睡,蜡烛不敢熄灭。
  很晚,正房的蜡烛才熄。
  林驱不在家,结果都过年了二房居然连年礼都没送过来。
  陈玉壶把这件事儿说给林骥听。
  林骥冷笑了一下,对陈玉壶说:“不用管,我会和老二说清楚,你不要管。”
  过了一会儿,林骥又说:“今年冬天,先不去接娘回来了,开春再说吧!”
  陈玉壶一愣,很快也明白了。
  年过节的氛围重,孩子们实打实的放了个假,陈玉壶让他们好好的玩了几天。
  元宵那天晚上,一家人还一起出去了。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一家人聚在一起,又逢佳节,热闹的很。
  元宵刚过,就传来消息,皇帝纳了两个妃子进宫,以及太后有孕。
  陈玉壶听到消息当天就吓“病”了。
  她需要病一病,独自思考冷静一下。
  瑟瑟发抖的现代人,这事儿可不好看热闹啊!
  那太后都多大年纪了,怀孕了?
  这要放在平常人家,被嘲一句老蚌生珠也就罢了,但那是太后啊!
  是太后!
  陈玉壶吓得躺在床上哎呀呀的叫唤,一大半是装的,一点点是真害怕。
  什么小妾,那是什么大事儿。
  这其中的问题可老大了。
  皇帝纳妃,老套路其中一个是表妹,母家的表妹,当然不是没出嫁的闺女了。
  是个寡妇。
  听说是为了鼓励民间寡妇再嫁,太后提议自己侄女进宫的。
  结果前脚庄妃顺妃进宫,结果后脚太后有孕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丑闻!妥妥的皇室丑闻。
  传出这个消息的人,不做二想,肯定是皇后,但是肯定不是皇后做的,那就太蠢了。
  上位者想要做成事有千百种办法。
  眼看着要起风云,陈玉壶水灵灵的就给吓病了。
  家里人都跟着担心。
  林骥最近也经常待在书房,总是皱着眉头,这些当官的,政治嗅觉很敏锐。
  自从这两件事情出,整个过年的气氛顿消,整个京城都静悄悄的。
  陈玉壶靠在榻上,两个姨娘身前身后的照顾。
  她的头一抽一抽的疼,两位姨娘摸着是有点发烧了。
  自从初二从陈家回来,她就总是发呆。
  陈家的事情还没想明白,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砸了个满头。
  陈玉壶发烧,一边差人去请侯爷,一边让人去请大夫。
  侯府孩子多,还有老人,常年供养着大夫,所以大夫来的很快。
  林骥在书房正在听林清浊说话,很快从书房赶过来。
  林骥的任命过了年刚刚下来。
  留守指挥副使,指挥正使已经上了年纪,没几年就要乞骸骨。
  但是林骥还年轻,只要不犯错,妥妥的正使。
  通过给的官位能看出来,皇帝不打算让他再去边疆了,并且很信重他,给了高位。
  结果陈玉壶更愁了,都给自己愁病了。
  一屋子人等着大夫的诊断,大夫也没客气:“夫人忧思重,又惊惧交加,劳累过度,身体底子不好。”
  “切莫多思多虑,少劳累,忌惊吓。”
  林骥就纳了闷儿了,要说原本他还不明白,通过刚刚书房清浊的话他也明白了。
  妻子这是被皇家的事情给吓的。
  他老妻从前是胆子这么小的人吗?
  药端来,林骥对两位姨娘摆手:“你们先回去歇歇,实在惦记,下午再过来陪夫人说话。”
  林骥从丫鬟的手里接过药碗,还没忘记用勺子搅和了一下药碗。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惊惧?”
  陈玉壶头顶着棉巾,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难道说你们古代太可怕了,她一个现代人有点受不了?
  一想到太后有孕,陈玉壶的脑袋就嗡嗡的。
  对着林骥,陈玉壶也不瞒他,缓缓开口:“我总觉得,你回来还不如不回来。”
  林骥惊讶的看了陈玉壶一眼。
  虽然陈玉壶刚回来就和他吵了一架,但是日常能看出来,陈玉壶还是很指望他的。
  尤其是孩子的事情上,他回来,她肯定轻松一点,现在却说出来这种话。
  陈玉壶伸手按了按头,一副难以忍受疼痛的样子,接着说:“你待在边关,虽然苦寒,好歹无功无过。”
  “现在一看就不太平,偏偏你被召回来了,孩子们也眼看着要参加科举。”
  “太后和皇后……”
  “不知道风雨什么时候能过去,恐怕一时半会儿……皇后膝下四子都大了,以后还有的闹,我这颗心始终提着。”
  林骥见她说的费劲,还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喂给她喝。
  第32章 接人请安
  陈玉壶擦了擦嘴,接着说:“前些日子,承恩伯府无辜有人亡故,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情。”
  “我只是怕,争斗之下,被卷进去的人还要更多。”
  说白了,就是陈玉壶觉得现在自己的生命安全没有保障了。
  林骥笑了一声,重新拿过药碗,“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就这点事儿?”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把药喝了。”
  陈玉壶拿着药碗看着林骥。
  林骥神色罕见的认真,问陈玉壶:“我是谁的人?”
  陈玉壶没犹豫:“陛下的。”
  “对,我是陛下的人,不敢说从龙之功,但是肯定有我一份,我守边疆多少年了?当年的老人可不剩下几个了。”
  “忠君爱国,首要的是忠君。”
  “跟着皇上的步调走,太后和皇后那边再大的风浪也波及不到我们。”
  陈玉壶喝了一口药,被苦的一个激灵。
  陈玉壶边皱眉边说:“官场变幻莫测……”
  “变幻莫测,总有我们顾及不到,却被波及到的时候。”
  “大不了就是被削呗,咱们一家人一起去守边疆,你放心,我护得住家里。”
  “再说了,等孩子们眼看着就要长大了,等朝堂换代,咱家的孩子成才,我也是该退下来的。”
  夫妻俩个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不了就是被削呗!林骥说的容易,但是任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凶险。
  陈玉壶把剩下的药一饮而尽。
  彻底平静下来了,反正林骥说了,不会死。
  只要不会死就行。
  林骥守着陈玉壶守了好一阵子,直到看见陈玉壶睡着。
  陈玉壶看不见的地方,林骥没了轻松的样子,变得心事重重。
  他夫人从小受的是大家教育,教养很好,对事情向来敏感。
  据清浊说,自从太后密旨赐死一事发生后,母亲便一直不安,大概是事情堆积,累积到今天,终于爆发了。
  确实是风云渐涌,也是他根基浅,要是换成玉壶家里姐妹,嫁的都是当地豪族世家,哪怕是皇权也要掂量。
  定不会为了这些事情担心。
  非改朝换代,那些高傲的世家,是不会有什么大反应的。
  能把两个女儿都嫁到那些世家里,足以见陈家的根基。
  ……
  自从在林骥那里吃了定心丸,陈玉壶彻底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