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由此可见,在古代,平民百姓是真的没有人权,轻如草芥。
  人家都不追究了,自己也见好就收吧,因此就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谢灵羽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么做不是很地道,又想在百官与百姓跟前,表示自己公正不阿,不徇私袒护,命人现在即刻就行刑。
  打手都是宫里来的人,拎着板子,将谢四儿摁倒在长板凳上,裤子也不扒,噼里啪啦地就开打。
  疼不疼不知道,反正这些人抡圆了胳膊,架势拿的足,谢四儿鬼哭狼嚎的,看起来挺惨。
  于是周围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还对谢灵羽赞赏一番,十分解气。
  等板子打完,富贵侯命人将谢四儿抬下去,叫人取了银票,交给小寡妇,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谢灵羽酒席都没有吃,沉着脸怒气冲冲地回宫去了。
  这个兄弟不断地给她惹祸,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而已,就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自己早就应当给他一点教训了。否则不一定哪天就惹下滔天大祸。
  富贵侯尴尬地笑着,招呼众人入内吃酒。
  文武百官这个时候离开也不好看,只能打着哈哈,将这一页翻了过去。
  谢四儿是被抬进侯府的,于是新娘子花想容就被晾在了门口。
  她傻愣着,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侯府这几日已经将她捧上了云端,甚至于前一刻,她还在幻想着,自己日后如何扬眉吐气。谁知道就骤然跌落进了泥泞里,令她一时间措手不及。
  谢四儿摆明了,八成就是已经废了,日后就跟宫里那些尖着嗓子的太监一般,再也没有了男人的本事。
  他又不学无术,一无是处,自己的未来真的要交到这样一个男人手里吗?
  不行,自己还年轻呢,不能就这样将自己一辈子交代了。
  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她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抉择。
  花写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劝:还犹豫什么?你真的还要踏进这侯府的门吗?一进去可就是一辈子。
  花想容望着她,一身洛神阁制作的最顶级精绝的罗裙,满脸洋溢的荣光,这是满西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幸福,如今全都落在一个傻子身上。
  她怎么可能真的好心劝自己呢?巴不得自己狼狈吧?
  自己今日若是不嫁,日后还能寻什么好的夫婿?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她将喜帕盖在头上,毫不犹豫地转身:我为什么不嫁?
  喜婆搀扶着她,欢喜地迈过门槛,进了侯府的大门。
  王妈轻叹一口气,也无奈地跟了进去。
  宫锦行走到花写意的身边,低头看着她脖颈,左右端详。
  花写意被瞧得发毛:怎么了?
  自然是瞧瞧,究竟是夫人的皮厚,还是那把剪刀锋利?
  就知道瞒不过他。
  花写意瞪了他一眼:我被人挟持,如此凶险,看你倒是淡定的很,不紧不慢的。九死一生逃离魔掌之后,你也不赶紧上前嘘寒问暖,反而是津津有味地在那看谢四儿被打板子。
  宫锦行摇头叹气:你这戏演的太过,本王瞅着实在尴尬。不忍再看。
  第213章 侯府的下马威
  花写意不服气地哼了哼:管他像不像,管用就行呗。
  宫锦行愈加无奈:你的本事,谢灵羽可是心知肚明,你暗中帮那妇人打了侯府的脸,就不怕她针对你?
  虱子多了不痒,我从你棺材里蹦出来的那一刻,谢灵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一脚踹回去。也不怕多得罪她这一回。
  那这侯府的喜酒,你还吃不吃?
  花写意想了想:礼金你写了没有?
  写了。
  她又想了想:算了,我就亏本这一回吧。不吃了,回府自己做。
  宫锦行是求之不得: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走,回家!
  花写意撇嘴:好歹也是堂堂摄政王啊,一顿饭而已,至于这样迫不及待么?
  宫锦行勾起唇角:美味佳肴吃过不少,不过媳妇儿亲手做的饭菜,可与众不同。
  富贵侯府。
  洞房,一片喜庆的红艳。
  府上郎中拎着药箱,摇着头撩帘走了出去。
  谢四儿趴在喜帐之内,屁股朝上,糊满了一层黑绿色的药膏,疼得龇牙咧嘴。
  花想容坐在床尾嘤嘤地哭,脚底下还有一只色泽艳丽的大公鸡。因为被捆缚了手脚,动弹不得,不时扑棱下翅膀,挣扎着想要逃走。
  谢四儿没好气地骂:哭哭哭!没完没了了是不是?真是晦气,你一进侯府的门本公子就遭了大罪,都是让你克的。
  花想容更加委屈:这分明是你自己造下的孽,如何还赖在我的头上?若非是你强抢那妇人,能有今日之事么?可不是每个女子都像我一样好说话的。
  大婚之日,抱着个公鸡拜堂,婚后就守活寡,日后我是出不得这个侯府的门了,否则要被人笑死。你若是觉得委屈,尽管走,没有人拦着你!当自己镶金带银的,多值钱么?除了我,还有谁收你这种破烂货?
  花想容狠狠地唾了一声:你个丧尽天良的,若非是你勾结那赵琳琅害我,我能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么?
  谢四儿嘲讽地哼了哼:还真拿自己当将军府千金小姐了?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若非你走运,怀了本公子的种,你就算是想当个侍妾,都要跪下来求本公子。赶紧给我滚远了,瞅着你就烦!
  花想容噌地站起身来理论,将一肚子气撒在那只公鸡身上,一脚踢开老远。
  公鸡受惊,使劲儿扑腾着翅膀,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侯爷夫人终于应酬完前面的宾客,抽空到后院里看望谢四儿。直接推门进来,迎面处就直愣愣地飞过来一只大公鸡,鸡毛乱飘,吓得后退一步,不悦地皱了眉头。
  发什么疯呢这是?扭脸见到床帐里趴着的谢四儿,又数落道:这么凉的天气,怎么就这么晾着,也不知道搭一床被子,可别着凉了。
  然后瞪了花想容一眼:你嫁进来之前,你母亲难道没教你怎么为人妻子么?
  花想容无端挨了说教,心里不服,就觉得这侯府的人怎么前前后后两副嘴脸,自己刚嫁进来,就变了脸呢?
  他伤口上的药膏还没有干,郎中说要暂且晾一晾。
  他伤需要晾着,你就不能给他搭在上半身么?刚进门就敢跟婆婆顶嘴了?果真这将军府的家教不敢恭维,难怪会养出不守妇道的女儿。
  花想容在家里也是被千娇百宠的,立即反驳:究竟是我不守妇道,还是您儿子卑鄙无耻,您心里应当是最清楚的了。
  话音刚落,谢小三便从门外一步跨进来,冲到花想容的跟前,指着她的鼻子:你再跟我母亲顶一句嘴试试,信不信本郡主抽死你?
  花想容反唇相讥:你凭什么打我?我说的全都是事实!
  凭什么?敢对我母亲不敬,打你都是轻的。若不是看在你肚子里孩子是我谢家的,今儿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也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花想容捂着脸,委屈得想哭:你们究竟讲不讲理?我怎么不懂礼义廉耻了?
  谢小三冷哼,将对花写意的一肚子恨意全都撒在花想容的身上:你要是知道廉耻,会跑去摄政王府颠儿颠儿地勾引我锦行哥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简直不要脸。
  侯爷夫人也急着在儿媳跟前立威,竖规矩,不悦地道:不管你以前多不懂事,从今日起,你就已经是我富贵侯府的少夫人了。
  收起你以前的狐媚,日后要安分守己,好好地将孩子生下来,相夫教子,我侯府也不会亏待你。
  若是再有一丝一毫的不安分,传进我的耳朵里,那可别怪我们侯府无情!
  一番话说得极其狠厉,花想容听得心惊胆战,不敢反驳一句。
  谢小三也补充道:还有,记着你自己的身份,若是敢跟我们顶嘴,看我不抽烂了你的嘴!记着没有?
  花想容一双手在袖子里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一忍再忍。
  她悲凉地发现,自己在偌大的陌生的侯府,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话,可以依靠的人。
  这些人全都将她踩进泥泞里,鄙夷地望着她,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而自己的未婚先孕,竟然就成了她们肆意嘲讽欺凌自己的把柄。
  这往后的日子,该如何煎熬?
  王府。
  花写意精心设计的缝纫机已经由都城之中的能工巧匠打造好,并且送来了摄政王府。
  一堆下人围在跟前瞧热闹,不知道这古怪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