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这下,她再也没有了出风头的心情,慌忙用袖子遮住了半边脸,推开瑶琴几乎是落荒而逃,将赵琳琅一个人落在了这里。
  这里突生变故,赵鹏程慌忙上前圆场,卢公子第一个上前,将屏风扶起。
  赵琳琅反倒落落大方起来,拿开帕子,向着卢公子袅娜一礼。
  对不住,打扰了公子雅兴,琳琅再抚一曲,作为赔罪。
  坐于瑶琴跟前,将帕子随手搁在一边,纤指一挑,琴声叮咚,丝毫也不逊色于花想容。
  众人立即忘了适才的尴尬,继续投壶。
  赵鹏程凑近卢公子跟前,压低了声音:让您见笑,舍妹适才怕是太过于慌乱,一时失态。
  卢公子却十分欣赏:情急之下以帕子遮面,这是家风甚严,遵规守矩。尴尬之后,不落荒而逃,反而落落大方,这是大家风范,性情爽朗。
  赵鹏程一听大喜过望,与这位卢公子称兄道弟,瞬间亲近起来。
  两曲终了,众人一旁罚酒。赵琳琅忐忑起身,心如鹿撞一般,转身从侧门回后院,十分懊恼,觉得今日丢了大人。
  刚刚拐过侧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留步。
  转过身来,见不是外人,正是富贵侯府四公子谢四儿,忙福身一礼。
  原来是谢公子。
  今日这卢公子与他相熟,原本就是他从中介绍,自然也在府上。
  谢四手里拿着那块缠枝并蒂莲的帕子,朝着她晃了晃:你适才走得匆忙,将帕子落在了琴架之上,特意送过来。
  赵琳琅低垂着头:适才失礼,让您见笑。
  谢四儿递过帕子,夸赞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精湛的琴艺,而且这帕子绣的也好,这花样独特精美,绝非凡品。
  赵琳琅如实道:我哪里有这样手艺?这帕子是我表妹绣了送我的。
  就刚才那位弹琴的姑娘么?那位是谁家妹妹,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一面?
  赵琳琅并未多想:她是将军府上千金,与我自小一同长大,感情甚好。
  谢四儿愈加狐疑:将军府花家?莫非就是嫁给摄政王做王妃的那位表妹么?
  不是,这位是二小姐,刚来都城没多久,你不曾见过的。
  谢四儿咂摸咂摸赵琳琅话里的意思:刚来?以前不在都城么?
  可不是,我大表妹不是被太后娘娘赐婚给了摄政王么?这个二表妹是刚刚过继过来的。
  一定还未婚配吧?
  那是自然。
  谢四淡淡地喔了一声:不知可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赵琳琅掩着嘴儿笑:四公子莫非是动心了不成?
  谢四儿并不否认:的确有那么一点兴趣。
  赵琳琅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表妹可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只怕不是谢公子的盘中之物。您若是只想消遣,还是去寻别人吧。
  一把拿过他手里的帕子,转身就走。
  谢四儿站在原地没有动:你难道不想知道,卢公子对你印象如何么?我们两人交情很不错。
  赵琳琅脚下顿了顿,却并未回头:若是我们两人没有缘分,多说无益。
  谢四儿咂摸咂摸嘴,有点不甘心。
  赵琳琅咬咬牙根,有点气恼,脚下走得生风。
  丫鬟绿簪紧走两步,跟了上去,犹豫片刻,鼓足了勇气问:小姐为什么不肯答应四公子?
  还用问么?赵琳琅哼了哼:这谢四儿出了名的不是东西,寻花问柳,喜新厌旧,我若是听他要挟,将表妹介绍给他,岂不是害了表妹?
  绿簪吞吞吐吐:人家表小姐或许是求之不得呢?
  赵琳琅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挑拨我们两人关系。
  不是的,绿簪忙不迭地解释:奴婢亲眼见到的。有次她在咱们府上小住,恰好谢家四公子几人来寻大公子,晚上留在府中吃酒。她大晚上的借口说要去园子里摘花,其实就是去见谢家四公子去了。
  第143章 公子就饶了我吧?
  赵琳琅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儿奴婢也是无意间撞见的。奴婢奉您命令前去给大公子送醒酒汤,就在院外,两人拉拉扯扯,一看就不清不楚。
  听到我的脚步声,表小姐立即惊慌失措地走了,虽说夜色挺深,但是看她背影,还有她穿的那件一身素白的裙子,我就一眼认了出来。
  此事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奴婢跟您说了你也不信,只一味地护着她。今儿奴婢是实在气不过,刚才那屏风,分明就是表小姐故意踢倒了让您丢丑的。我在侧门后面瞧得清楚。若是再不跟您说,只怕哪一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不可能吧?赵琳琅仍旧不肯相信:你看她分明比我还要吃惊,吓得起身就跑了。
  所以说小姐您就是太热心肠,从来没有防人之心。您瞧瞧表小姐给你搭配的这一身衣服,其实真的不好看。
  赵琳琅愣住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骗您做什么啊?绿簪气愤地道:她拿您当枪使,让您将摄政王妃得罪得透透的,可自己呢?跟王妃娘娘姐姐长姐姐短的,死皮赖脸跑去人家王府住,还处心积虑勾引摄政王。您站在局外想想,她妒心这么重,能见得您好么?
  赵琳琅仍旧心存狐疑: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我找她问问清楚。
  绿簪哼了哼:是与不是,您安排谢四公子跟她见上一面不就知道了?她若是个正经的,自己自然会拒绝。要是奴婢说的有一句假话,您打烂奴婢的嘴。
  绿簪的话令赵琳琅一时间有点心动,咬了咬牙:好,听你的,你去偷偷地将四公子叫到后院里来!
  后院。
  花想容满怀忐忑,在赵琳琅的房间里坐立难安。
  她心怀侥幸,只盼着那夜谢四儿吃多了酒,并不记得自己相貌。今日里也没有认出自己。
  心里暗恼,当初初入都城,如井底之蛙,被他那风流样貌与家世迷了眼,一时心猿意马,跑去赵鹏程的院子附近主动搭讪。
  如今见过宫锦行与陆二等人,方才发现,在都城里,像他那种男子多如过江之鲫,而且,谢四儿又是个纨绔子弟,还沾染了脏病,委实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她思忖半晌,见赵琳琅迟迟没有回来,心里愈加有点慌,打算不辞而别,到前院里找到连氏,赶紧回自己的庄子,免得再生枝节。
  心里计较一定,立即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迎面,恰好就碰到了谢四儿,站在院外朝着里面探头探脑。
  花想容心里一慌,急忙转身想回。
  花家表妹见了我怎么跟洪水猛兽一般?
  谢四儿不急不慌,话里带着阴阳怪气。
  花想容不得不顿住脚步,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不识得公子。这里乃是内院,你一个外男在这里走动好像不太好吧?
  谢四儿耐人寻味地笑笑:花家表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还是心里有了别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四儿快走两步,跟上了花想容,似笑非笑:那夜主动投怀送抱,定情信物都送了,翻脸就不认人了么?
  花想容吓得心漏跳了一拍,扭脸看谢四儿一眼。
  谢四身上的溃烂刚好,脸上还遍布深浅不一的痘印,坑坑洼洼,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风流倜傥。
  四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是吗?谢四儿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亲口告诉我,她是花家大小姐花如意。
  花如意乃是我大姐的闺名,她如今已经嫁给了当朝摄政王做王妃,请公子自重,日后休要在别人跟前提起。
  谢四往她跟前凑,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花香味:好熟悉的味道。你这话可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本公子我。我懂得闻香识女人,你身上的脂粉味儿这么独特,本公子怎么可能忘了呢?
  花想容满脸涨红,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想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谢四偷偷去摸她的手:当初你的主动热辣劲儿去哪了?可是勾得本公子我三天三夜寝食难安。
  我没有!花想容懊悔得几乎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慌乱躲闪:分明是你那日喝醉了酒,搂着我不肯放手,胡言乱语。
  是吗?谢四笑得意味深长:冷不丁的,自己撞进我怀里来的猎物,哪有放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