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只要她高兴,我就必须要忍气吞声地替她牵桥搭线,强颜欢笑地将她迎进王府是吗?
  你是怎么能口口声声地说出为了我好这样的话?若是真正为了我好,你身为父亲,当与我一心,帮我捍卫我的家庭,不被外人侵犯,而不是做别人的帮凶!
  想容这不是刚来都城么?再说当初太后赐婚是你不是她。父亲也是实在无奈,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她不吃不喝。你做姐姐的,就退让一步。为父只是让她做小,又不是取而代之。
  花写意猛然转过脸来,望着花将军,双目清冷,锐利如剑:我是她什么姐姐?你所谓的无奈并非是心疼我,而是畏惧!害怕事情暴露!当初太后赐婚给谁,父亲心知肚明!
  花将军吓得手一哆嗦: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还用明说么?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所有事情一笔勾销?
  花将军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说出来要杀头!
  花写意深吸一口气:以前我不确定,只是怀疑。可是今日你和母亲的偏心,已经印证了我的猜想。若非是害怕这欺君之罪,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叫你一声父亲吗?
  花将军慌乱地起身,向着门外张望一眼,慌里慌张地压低了声音: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的女儿,这是铁一样的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花写意眨眨眸子,忍住眼眶里的湿意:我也曾相信,你真是那个自愿烫伤手臂心疼我的父亲,所以不愿让你们为此获罪。可我若真是你女儿,你怎么可能这样偏心?还与别人一同做局,将我赶去尼庵?
  花将军默了默:休要胡思乱想,以前那事情的确是父亲听信了别人撺掇,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不过你与我父女血脉相承,这是事实。
  花写意起身:父亲若是不想让别人怀疑,那就请谨言慎行,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让花想容远离都城,远离王府,别让我再见到她。
  花将军心一横:难道你不觉得,让想容嫁进将军府,是更好的选择吗?
  父亲这是心意已决?
  父亲也想过了,想容的话也有一分道理。只要她嫁进王府,得到王爷宠爱,就没有什么好忧虑的。
  花写意冷笑:你真觉得,王爷是真对想容有兴趣吗?
  你不问,如何知道?假如你不愿意出面,父亲就亲自去找王爷。
  不用找了,本王在此。
  屋门推开,一身孤冷的宫锦行就站在门外,缓缓扫过屋子里二人,一撩衣摆,踏进门来。
  花将军吓得从椅子上直腾腾地站起身来,磕磕巴巴地道:王,王爷。
  花写意同样心一沉,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尖。
  宫锦行望着她:夫人,花将军好不容易来一趟王府,中午便留饭吧?还要劳烦夫人安排。
  这是逐客令。
  看来后面的话,不方便自己听了。
  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她略一犹豫:好,我去安排。
  忧心忡忡地出了待客厅的门。
  屋内。
  宫锦行抬手:花将军请坐,不必客气。
  花将军看他态度,从最初的忐忑不安转为窃喜,以为这事儿已经成了十有六七。
  惊动了王爷,多有叨扰。
  宫锦行双手十指交叉,斜靠在椅背上,好像有点疲倦,半阖了眼睛。
  花将军找本王,有什么事情?
  花将军将花想容绣好的腰带毕恭毕敬地放在宫锦行的面前。
  小女日夜赶工,给王爷您绣了一条腰带,不知王爷是否喜欢?
  宫锦行并未撩起眼皮,慵懒地道:你可知道,本王为何答应要这条并蒂莲的腰带?
  花将军一愣:为什么?
  宫锦行从袖子里摸出那个并蒂莲的荷包,随手往花将军面前一丢:看看这是什么?
  花将军疑惑地拿在手里,端详一眼,见与腰带上的并蒂莲花样与配色相似,心里隐约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荷包,不知王爷从何得来?
  宫锦行缓缓启唇:贵府千金送给别的男人的定情信物,不巧落在了本王的手里。
  花将军瞬间变了脸色,心虚地分辩:这,这怎么可能?小女一向遵规守矩,足不出户,这只怕是有人故意污蔑小女清誉。
  宫锦行轻哼:本王最初以为,是本王王妃不守妇道,与人私定终身。可后来发现,她手笨拙,压根就不会女红。也曾与你一样想法。
  直到后来,花想容自告奋勇要给本王绣腰带,本王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并且也要了这个并蒂莲的绣样。花将军你觉得,此事是不是有些玄机?
  分明,宫锦行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并不大,但是花将军却在此时感受到了沉沉的威压,如同乌云罩顶,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由汗如雨下。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容下官回府追问之后,一定给王爷一个交代。
  宫锦行缓缓睁开眸子:将军府只有一个千金,花想容是什么身份,花将军是不是应该先给本王一个交代了?
  花将军身子都已经开始轻颤,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要告诉本王,她是你什么侄女。本王已经派人前往里木关,调查你这个子虚乌有的兄弟。
  花将军再也支撑不下去,从宫锦行拿出那个并蒂莲荷包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宫锦行话里的意思,不过是心存侥幸,在苦苦挣扎。
  宫锦行的话,令他顿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忙不迭地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宫锦行屈指轻叩桌面:你可知罪?
  下官知罪,知罪!请王爷饶命。
  那就据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本王定斩不饶。
  花将军已经开始痛哭流涕:我招,我全都招,王爷饶命。
  宫锦行重新合拢了眸子,疲惫地用指尖揉揉眉心,淡淡吐唇:说。
  是,是。花将军抖若筛糠:我全都招。想容,想容她才是真正的花如意。当初太后娘娘下旨,让想容嫁入摄政王府冲喜,小女任性,说什么也不肯嫁。无奈之下,下官,下官就想出这么一个拙劣的方法。
  第130章 替嫁的真相
  你就不怕事情败露,本王王妃和盘托出,你将军府全都性命不保吗?宫锦行沉声喝问。
  写意她,不对,是王妃娘娘她小时候受过刺激,神智有点不太清楚,我们想着,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傻瓜的疯言疯语。
  若是太后追问起来,我们就推脱说她一时想不开,得了失心疯而已。再
  后面的话,花将军不敢说。
  再说那时候宫锦行已经病入膏肓,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宫锦行心知肚明,只清冷一笑,并未计较:你说本王王妃是个傻子?一直都傻?
  花将军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回,回王爷,是的。她不仅识文断字,而且医术精深,你告诉本王,她是一个傻子,花将军,你是将本王当成傻子了吧?
  下官不敢,不敢,花将军被吓得几乎语无伦次:下官所言,句句是真。她的确是罪臣的亲生女儿。幼时十分聪慧,几乎过目不忘。
  谁知道她亲生母亲过世,她也受到了刺激,醒来之后就变得痴傻,只有三岁稚子的心智。而且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经常惹祸。
  所以下官无奈之下,就将她送回了玉屏山,一直养到现在。对外称只有一个女儿。
  这十多年,她在山里,究竟是怎么生活的,罪臣是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学得这一身医术。直到太后娘娘下了赐婚懿旨,方才将她接回将军府。
  宫锦行面上有些动容,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
  她倔强而又洒脱,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凄惨的身世。一个孩子,孤苦伶仃,被丢在山里,如何生存?又是如何自强不息地学习了这一身本领?
  你说,她叫花写意?
  是的,王爷,她叫写意,想容才叫如意。下官虽说的确有欺君之罪,但是也不过是一字之差而已。她也的确是下官的女儿。
  住嘴!
  宫锦行冷声斥责:同样是你的女儿,一个乡下自生自灭,不闻不问;一个锦衣玉食,百般疼宠。
  花想容不想嫁,你就强迫写意替她出嫁。如今本王否极泰来,花想容后悔,你又不顾写意感受,让她成全。你简直枉为人父!还在此强词夺理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