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饶是如此,他都累得面皮涨红,头上冒着虚汗,气喘吁吁。
  这娃,太虚了。
  花写意倚在门框上瞅了片刻,宫锦行因为一阵压抑不住的咳嗽,不得不停顿了手里的动作,收了长剑。
  看到她,宫锦行淡淡地问:醒了?
  实话实说,在这一刻,花写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心疼这个男人的。
  因为生病,咳到大半夜方才眯上一觉,又要顶着漫天星光起身上朝,面对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殚精竭虑。
  她也轻咳一声,说话没有顶花带刺的:你正在生病,重要的是养精蓄锐,多休息。强身健体非一日之勤。
  宫锦行嘴硬道:我很好。
  花写意往石桌边上一坐:手。宫锦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乖乖地坐下,伸出手来。
  花写意凝神查过他的脉象,吩咐一旁的轻舟:拿笔。
  轻舟难得见王妃给自家王爷好脸色,这么关怀备至,立即欢喜地将笔墨纸砚端过来。
  第95章 鬼医堂堂主出现了
  花写意麻利地开了药方:换我这个方子,一天两副,饭后服用,里面加了安神助眠的药,吃过就让你家主子回床上歇着。
  本王还有朝政未处理,助眠的药去掉。
  花写意一瞪眼:朝政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朝政。宫锦行不假思索。
  花写意冷笑:你累死了朝堂一样转,别人巴不得。
  本王累不死。
  那是因为你走狗屎运,遇到了我!
  宫锦行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累死了你不正好改嫁?
  花写意点头:对,言之有理,轻舟,把药方给我,加一味砒霜,助你家王爷早登极乐。
  轻舟缩缩脖子,躲一边去了,害怕被战火波及。
  宫锦行哼了哼:最毒妇人心。
  再毒也比不过你摄政王的一张嘴。花写意反唇相讥。
  彼此彼此。宫锦行被气得一阵急咳,脸都憋得变了颜色:气死人不偿命!
  花写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咳得这么厉害还嘴硬,我就等着你累倒的那一天,躺在床榻上只能听凭我摆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宫锦行磨了磨牙:痴心妄想,本王不会让你如愿的。
  噌地站起身来:轻舟,煮药!
  因为起身太猛,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花写意幸灾乐祸:站都站不稳,还练剑呢,剑练你吧?一会儿我去给你做个拐棍儿,那个比较适合你。
  宫锦行被气得有点喘,一喘就咳得更加厉害。
  我叫花如意,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快快显灵的如意。
  宫锦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放心,今日本王定然不会让你如意。
  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写意待在原地,想了半晌,方才想起昨日宫锦行答应自己之事,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得意忘形了?
  喂,你是不是想反悔?
  屋子里没人搭理她。
  你不能不识好歹啊,我就是想劝你好好休息而已。
  夫人好意心领,如此贤惠,本王甚是欣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宫锦行淡淡地道:为了不让夫人守寡,本王一定好好休息。
  不是,咱们昨天说好的话,你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算话啊。
  宫锦行的声音里带着愉悦:如意如意,如我心意。昨天本王说了,看我心情。
  花写意冲着他窗子龇牙咧嘴,凶狠狠地瞪眼:那你现在心情是好是坏啊?
  宫锦行似乎是在努力忍笑,也或者是在忍着咳嗽:等本王休息好了,或许心情就好了。母后驾临之前,本王正好可以睡一觉。劳烦夫人受累,筹备膳食了。
  花写意揉揉鼻子,极不情愿地哼了哼。
  都怪自己多事儿,同情这厮做什么?他只要有一口气,就不耽误气自己。
  用过早膳,负责前往揽月庵附近采摘收购山菌的侍卫回来了,带了一箩筐的山菌。
  花写意负责验货,一瞧就乐了。
  记得有一首云南民谣是这样唱的: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
  就是说野外红伞白杆毒蘑菇,谁吃谁迷糊。
  这一兜兜的山菌,还涵盖了裂丝盖伞,猪嘴蘑,灰花纹鹅膏等好几种有毒的山菌。尤其是灰花纹鹅膏,分分钟就能令人人生重启。
  自己但凡是个没有见识的,只怕投毒谋杀的罪名今日就能成立了。
  她将有毒的蘑菇挑拣出来,当然要物尽其用,不能丢弃,无色无味,甚至是味道鲜美,用来制作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必备毒药再好不过。
  剩余的,一半用来煲汤,一半用来烧烤。
  其他的菜品当然也要用心,只有哄好了太皇太后,自己后半生才有指望。
  宫锦行说太皇太后喜欢松软粘糯的糕点,这个倒是好说,宫廷糕点,什么豌豆黄啊,板栗糕啊之类的自己或许不拿手,可西式糕点,这里的人应当没有吃过吧?
  因为时间仓促,准备得不够齐全,她费了点脑子,只能做一个最简单的戚风蛋糕。
  厨房里有厨子们烤棋子烧饼所用的土灶烤炉,她仔细地准备模具,用箩筛过面粉,打发蛋清,一步一步,一丝不苟。
  植脂奶油没有,她也已经想好了,暂时用蛋清加白糖盐巴打发了代替,就是没有打蛋器,抽打起来费时费力,反正厨房里闲人有的是,轮番上阵,打得直到手抽筋,成为糊状。
  干净的油纸卷筒,加入奶油,将尖端剪成不同形状,可以用来裱花。
  菠菜,苋菜等榨汁,用细密的猪毛刷蘸取少许,用筷子尖快速拨弄刷毛,就细细密密而又均匀地将裱花染成各种深浅不一的色泽。
  成品十分令人惊艳,王府里的厨子们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瞪眼瞧。
  鸡鸭鱼肉也全部处理妥当,她还准备了一样板鸭糯米粑,只等太皇太后驾到,就可以上火煎得油香酥脆,咬一口,外焦里嫩,包裹着板鸭香而不腻瘦而不柴的独特腊肉香气,粘糯适口。
  正埋头制作鱼丸时,陆二急匆匆地闯进了厨房,走得很急。
  见到准备好的点心,眼睛都直了,心急难耐地搓搓手。
  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每样点心你让我吃一块,怎么样?
  不怎么样。花写意头也不抬。
  陆二却是胸有成竹:我敢担保,你很想知道。
  花写意一点也不为所动: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好奇?
  陆二看一眼四周正在各自忙碌的厨子,神秘兮兮地道:鬼医堂堂主出现了。
  花写意正在捶馅的手一顿,激动地心脏都怦怦跳:在哪?
  陆二朝着她做好的奶油小蛋糕努了努嘴。
  花写意毫不吝啬地端了一盘给他:尽管吃!
  陆二也不客气,拈起一块塞进嘴里:一大早就跑去谢家,忙乎了这半天,早饭还没有吃呢。
  快说,别卖关子。
  陆二抻着脖子将一大口蛋糕咽下去,仍旧有点意犹未尽。
  今日一早起,我和师父就去了谢家,当然,我们就是走个过场,去了找个借口也就推脱了。
  知道了,说重点。
  师父推脱之后,谢家人送我们出来,然后就与这传说中的鬼医堂堂主走了一个对面。
  第96章 无事献殷勤
  花写意心中一喜: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样子?
  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子,相貌平平无奇,留着个山羊胡子,身背褡裢,就跟个江湖郎中似的。
  然后呢?
  府上管事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跟他讲述谢老四的发病过程,还有症状。当时我并未留心,擦肩就过去了。
  谁知道对方站住了脚,说既然谢家已经请了郎中前来,自己就不必多事,转身要走。
  这管事慌忙拉住他,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告诉这位堂主我师父的身份,自然免不了贬低我师父的医术。
  我心里不服,就站住了,想要上前给他一点教训,我师父不让。
  结果那堂主恰好就扭脸看了我们这里一眼,见我瞪着他,还洋洋得意,自吹自擂,说这天下就没有他鬼医堂堂主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我师父不过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而已。
  这么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