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钟彦的脚步停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了遥控器,似乎是在调试面前的电视机。
  “不用给他。”他甚至连个缘由都没说。
  钟晚心中干着急,他曲腿坐在了沙发的一角,因为背上的背包还没解下来,所以他的手不经意间搭上了背包带,手指绕着背包带打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啊,行啊,不过哥哥,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不让瞿将军来啊?”
  钟彦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站起身来,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阿晚,有件事情哥哥想要跟你说……”
  “啊,哥你说吧。”
  “以后别再提这个名字了。”
  “嗯?”钟晚有点心虚,“为什么啊?”
  其实他对瞿冬序的印象还挺好的,而且瞿冬序为哥哥做了那么多,他们现在不能过河拆桥吧?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欠他的手术费,哥哥自己还清。等到哥哥把政府扣押的财产都讨回来之后,就能将对方的钱还清了。”
  手术费也不过大几十万,这些年来他在医院的疗养费基本都是钟晚和钟家出的,所以他并没有欠瞿冬序多少钱。
  “哥哥不想跟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道,他……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哥哥做的一切,是为了我们现在这个家好。”钟彦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钟晚能不能听懂。
  算了,听不懂也不要紧,反正钟彦知道,钟晚是一个很听自己话的孩子,只要他说了,钟晚就会照做的。
  钟晚懵懂地点了一下头:“好的,哥哥。”
  “好了,你去收拾吧。你下午不是要去考花艺证吗?哥哥给你做饭,吃完饭再开车送你去考场。”
  “好。”
  钟晚下午要去考试,中午都没敢休息,趁着最后一会儿功夫,又背了一些花艺知识。
  “等到花艺证下来,我会在小区附近开一家花店,到时候有了收入,就能维持家里的正常开销啦。”钟晚坐在副驾驶座上和钟彦聊天,“哥,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啊?”
  钟彦淡淡回复道:“政府保留了我的军籍,我可以重新回到战区。”
  “那你……”钟晚试探地问了一句,“会经常碰到其他同事吗?”
  钟彦面上没什么波动,他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回他:“你希望我碰见,还是不希望我碰见?”
  听到对方说这种话,钟晚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一点都瞒不过自己的哥哥,他尴尬道:“就……随便问问。”
  “我是空军,他是特种兵出来转陆军的。”钟彦回答道,“其实遇上的可能性不太大,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怎么……你是担心我们俩碰到了打架?”
  钟晚红着脸,挠了一下头:“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如果我是呢?”钟彦的声音没什么感情,但是莫名地让人感受到一种压迫,“我平时不喜欢和别人发生冲突,但如果是厉青野……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钟晚有些错愕:“哥……没必要,都过去了,你们俩打架的话,会受到处分的吧?”
  “最多罚款,处分什么的,那群老东西还不敢。”钟彦道。
  钟晚彻底地躺了下来,揉了揉眼尾,装作很困倦的样子:“好了哥,我还是得休息一会儿,到地方的时候叫我一声。”
  钟彦看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整场考试长达两个半小时,钟晚的基础知识掌握得很牢靠,做题的时候速度很快,花了不到一个多小时,就把题都答完了。
  出考场的时候,他的心情很轻松。
  因为结束太早,所以还在附近买菜买家具的哥哥来不及过来,钟晚在考点附近等了一会儿。
  他感觉到自己的腺体有点发痒,他挠了两下,机警地环顾着四周。
  周围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钟晚给钟彦发了一条消息:“哥哥,现在在哪儿?”
  钟彦回复了一条语言:“我在家具城,阿晚,你喜欢多大的床?两米三的双人床可以吗?”
  这条语音是外放的,声音还不小。
  听完这条语音之后,钟晚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有一股熟悉的,青梅信息素的味道。
  比一开始察觉到的时候还要浓郁很多。
  第56章 唯一的真品
  钟晚心头一震,想要去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但是转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
  就在此时,钟彦给自己传了定位,预计二十多分钟之后到考点附近。
  钟晚稍微淡定了一点,他坐在保安室旁边,安静地等着哥哥来接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那股味道彻底消失了。
  钟彦接到钟晚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弟弟有一点闷闷不乐。
  “怎么了?心情不好?”钟彦试探着问,“考试的题目很难吗?”
  “啊……没有。”钟晚刚想说“跟考试无关”,但是这样一来他又得解释是因为什么所以心情不好,所以干脆就承认了,“有几个题目……复习到了,但是没背下来,觉得怪可惜的。”
  钟彦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再来一年。”
  钟晚抱着自己的背包,低着头道:“这不一样。”
  “好啦,先不要想这个事情了,哥哥带你去吃饭,奖励你又完成了一件大事。”
  其实对于常年征战沙场的钟彦来说,一次考试根本不算什么大事儿。
  但是他就是愿意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因为这是他弟弟在意的事儿。
  “好……”钟晚挽住了钟彦的胳膊,跟上了他的步伐。
  *
  厉青野回到家中之后,在沙发上坐了半天。
  周围的下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打扰。
  “先生,我们最近把房间都整理出了,和钟先生有关的东西……都放在那边了,您要过目吗?”管家过来低头询问道。
  厉青野听到“钟晚”这两个字,手指都颤了一下,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了许久才道:“收拾一下,放在我的卧室里,用保险柜锁上。”
  “对了先生,还有一样东西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管家双手呈上了一条粉色的钻石项链,“这样东西好像……不能算是钟先生的。”
  厉青野的视线落到了那条项链上,心头又猝然一痛。
  “扔掉吧。”他阖上了眼睛,“扔到……很远的地方去。”
  管家有些犹豫:“先生,这条项链是在拍卖会上用巨资拍下的,就这么扔掉……不然还是送回拍卖行吧,这是钟家的东西,应该还是有人……”
  “你说什么?”厉青野打断了他。
  他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整个人既憔悴又无神,连眼神都有些发灰。
  “我说……这是拍卖会……”
  “你说这是谁家的东西?”厉青野拽着那个盛放项链的盒子,质问道,“这不是白家的东西吗?”
  管家有些错愕:“先生,这不是有人在拍卖会上斥巨资买下再送给您的吗?”
  厉青野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条项链确实是别人送给他的,但那是周家的人送给他的!
  他曾经在白冰的脖子上看到过这条项链,所以就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周家人“抢”走或者“要”走的东西。
  本来厉青野是不打算收下周家人的东西的,但是看到这条项链,他就联想到了那个倍受欺负的小可怜,于是起了恻隐之心,收了项链,还给周家办了他们拜托他做的事情。
  “这个不是白冰的东西吗?”厉青野拽住了打开了盒子,将那条项链拿了出来,说话又轻又急,“你说这是钟家的东西?这是钟晚的东西,是吗?”
  “这……”管家解释道,“先生,这条项链是钟老先生为钟晚先生打造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也许其他地方还有仿品,但那些都……不值钱,您手里的才是唯一的真品,是最珍贵的那一条。”
  是唯一的真品。
  最珍贵的那一条。
  所以他从前在钟晚面前,对着他的东西,都说了些什么?
  怪不得钟晚会哭。
  原来……他对钟晚,真的很不好。
  厉青野的眼球上瞬间布满了红血丝,他将那条项链覆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但是越接近心口的位置,就越烫、越痛。
  “先生,那条项链下面还有一封信……”管家又道,“这又该……怎么处理?”
  厉青野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往二楼的方向走。
  “烧掉。”
  “是。”
  回到房间之后,厉青野愣愣地望着那条项链想了很久。
  一开始,他和白冰开始熟络起来,就是因为他以为对方主动给自己送了那两瓶消毒药水。
  白冰冒认了这份功劳,他尚且当作对方只是一时犯错,毕竟后来对方主动靠近落魄的自己,已经证明了对方不是什么虚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