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胖子举起手,还要再打,被何岭南一把推在肩上,胖子整个人往后摔在地毯上。
  “别动手!没事没事……”白天妹举起胳膊上来拦何岭南。
  另一头,地上的胖子栽栽愣愣站起来,嘴里大骂着扑向何岭南。
  没等何岭南迎上去,腰被一只手一勾,等那道身影遮到自己眼前,他听见结结实实的一声打在肉上的响儿。
  胖子那一巴掌抽在了秦勉脖子上!
  何岭南接一下子懵了,旁边航站楼出口外边飙出“嗷”一声。
  循声望过去,一个举着秦勉人形立牌、穿着印了秦勉彩画t恤的粉头子单手撑住栅栏一翻,跑得脚底下眼看喷火星儿,呼呼哈嘿冲到他们眼前,一把薅住胖子头发:“丫丫的,你敢打我们勉神!?”
  第19章 “是,你是有效刺激源。”
  现场非常混乱。
  外头来接机的粉丝一眼看不到尽头,何岭南猜测以往粉丝不会这么大阵仗给秦勉接机,但这次毕竟打赢了列昂尼德回来的。赛前秦勉一边倒地被看衰,如今赢了,这么争光的事,肯定有大老远特意跑到边月城接机的粉丝。
  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跟秦勉动手的胖子。
  胖子衣服都被粉丝撕了,露着一身层层叠叠的膘,十分辣眼睛。
  机场保安护着他们几个走工作人员通道出了机场。
  何岭南回头一看,白天妹还跟在他身后,大概是被保安当成秦勉这边的随行人员。
  接秦勉的车早早等在停车场。
  秦勉回过身对白天妹说:“阿姨,坐我们的车,先送你回去。”
  白天妹墨镜被人踩碎了,现在那张脸上只有厚厚的粉底和粉底都挡不住的淤青,她露出僵硬的笑,朝秦勉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等你叔叔一会儿。”
  何岭南觉得恶心。白天妹用“叔叔”代指那个胖子,他恶心。
  本想忍下去直接上车,一口气没喘顺,越喘越岔气,他转回头,看着白天妹:“白姨,找个不打你的男的不行……”
  “找谁?找你爸?”白天妹蓦地喊起来,“你爸活着的时候穷到天天去寺庙里的王八壳上偷钱!他是不打我,但他心里要是真有咱们,会命都不顾天天跟人打拳?名堂没打出来,打出不可逆的脑损伤!我不想后半辈子伺候一个瘫子,我为我自己想出路,我他妈有错?你个兔崽子凭什么说你老娘我!”
  何岭南动了动唇,定定看了白天妹一会儿,可能因为前两年白天妹做过提眉手术,过高的眉峰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像寺庙里怒目圆睁的门神。
  何岭南觉得更难堪了,这回倒不是因为秦勉还在一边儿看,单单是他此刻面对自己亲妈这副样子。
  他不在乎何荣耀有没有脑损伤、何荣耀岁数大了会不会瘫痪,就算瘫痪也比现在好的多啊,至少他还能有个活着的老爸。
  跟着秦勉上了车,缓了一两分钟,把自己后背从靠椅上撕下来坐直,探着脖子看了看脚边的航空箱:“没吓着你的猫吧?”
  “没有。”秦勉说。
  白猫为了附和主子,还走近航空箱笼门,用毛茸茸的脸蛋蹭了蹭笼门。
  “不是偷。”何岭南为何荣耀解释道,“我爸没偷过功德钱。寺庙里经常有游客往乌龟泥塑上放零钱和零食,我爸从来不拿钱。”
  说着,何岭南双手合十,模仿老何神神叨叨拜拜的姿势,将合十的手拢到眉心,闭上眼睛:“小满想吃旺旺雪饼,我想吃大白兔奶糖,他就许愿跟佛祖说,要是看着这俩样,他就拿,要是没有,他就啥也不拿。”
  何岭南笑了笑:“拿到雪饼和奶糖,我爸就说是佛祖显灵赐的,佛祖对我和小满可太好了。”
  秦勉就静静地在旁边听,也不接话,也不打断他。
  何荣耀出事之前就检查出脑损伤,想到这,何岭南看着秦勉问:“你……体检吗?”
  “我没有脑损伤。”秦勉回答道,“我每个月都体检。”
  “那挺好的。”何岭南应道。
  车上有点过分安静,想了想,何岭南前后看了看:“可乐呢?”
  秦勉也前后看了看。
  何岭南:“他没上车?”
  “好像是。”秦勉说。
  “……”
  司机师傅当即掉了头拐回机场。
  何岭南噗嗤笑出来,随着一个大转弯,直接顺着惯性趴到秦勉肩膀上继续笑。
  他挺诧异自己这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脑中浮现出可乐一脸可怜兮兮不知道咋办的憨憨模样,笑得更停不下,虽然明白把人家落机场已经够不地道了。
  笑够了,意识到趴秦勉肩上这姿势不妥,清了清嗓子直起腰坐回自己座:“抱歉。”
  “没事。”秦勉说。
  车开回停车场,可乐果然和何岭南想象的表情一样,耸眉耷眼背着大包站原地等着。
  可乐跳上副驾,车再一次驶向市区。
  “何老师,”秦勉道,“你先住我那里。”
  可乐:“在新缇不是跟我住的,还住我家就行……”
  秦勉:“你家没有多余的卧室。”
  可乐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挠挠头发转了过去。
  何岭南不觉得秦勉的提议有什么问题,他本来也想住秦勉那儿,秦勉呼吸偷停,他是真不放心让秦勉一个人睡。
  一直到秦勉把他带回家之后,他才明白可乐为啥要挠头。
  秦勉说可乐家没有多余的卧室,问题是秦勉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卧室啊!一眼啥都能看见就一个卧室的小公寓,客厅还被沙发占了快一半的地方。好歹成名两年,西装腕表代言接了好几个,就住这么大点儿房子?
  还雪上加霜地装了那么大的猫爬架?
  请问这什么地方?除了沙发就是猫爬架?
  何岭南进了屋,指了指猫爬架上最大的那个透明筐:“那筐挺大,我要不就睡筐里?”
  秦勉眨了眨眼睛,不理解他的幽默,指了指卧室,认认真真说:“睡卧室,筐承担不了你。”
  “……”
  何岭南点点头。鉴于客厅摆这么满,卧室摆两张床也不是没可能,于是他往里走了两步,看向卧室。
  没有床。
  一张床也没有?
  卧室里有地板有衣柜有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就是没有床。
  何岭南不能理解,于是看向秦勉:“你怎么睡?”
  “睡卧室。”
  说完,秦勉演示一般,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放在地上,然后又掏出第二床被子。
  何岭南看懂了,意思是直接在地板上铺床褥睡地上,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救命啊,我们一般不这么睡觉啊。
  他杵在原地大惊小怪,秦勉已经把第二床被子铺好,到了客厅,把猫掏出来放到何岭南刚才说的那只筐里,然后把角落里的猫砂盆添上猫砂,食碗添上粮,水碗添上水。
  趁着秦勉还在收拾,何岭南钻进浴室洗漱。
  洗漱完毕,拐回卧室,他就近在靠衣柜那一侧床铺上躺下,随手拿起贴墙边摆的遥控器,对准电视机摁下开关。
  屏幕打开,满屏白花花的肉。
  不慎摁下播放,肉动了起来,高亢的声音响起,何岭南端着遥控器目瞪口呆。
  听见声音的秦勉跑进卧室,以电光石火的速度拔下了插在电视机边条的u盘,白花花的肉变成一大片蓝屏。
  秦勉看着他:“抱歉。”
  何岭南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了,怎么秦勉身边到处都是这玩意儿?
  秦勉似乎看出他的疑惑,主动道:“医生说要多接触刺激源。”
  “你不是对片子没反应么。”何岭南挠了挠头,“你不知道,这种片子越看越无感,最开始看有码的都觉得刺激,看多了之后别说无码,普普通通的那种都让人觉着没劲,得要上道具或者虐待得吱哇乱叫……”
  察觉到秦勉的目光,何岭南险些咬着舌头,操,他跟秦勉说这些干什么,真是困了,嘴上没把门的。
  “你睡觉前别忘戴监测仪。”何岭南转移话题。
  “洗澡出来就戴。”秦勉说。
  公寓就这么大,浴室传出淅沥沥的水声。
  何岭南翻了个身,觉得秦勉洗澡的水声比刚刚的成人片有劲多了。
  这位置离训练中心近,属于半郊区,挺僻静,山里的鸟叫没有新缇的鸟那样跑调。
  水声停下,窸窸窣窣的拾掇声响过后,秦勉走回卧室。
  何岭南下意识看过去一眼。
  这屋里是真该买张床,如果躺在床上,一扬头大概会先看到秦勉的脸,但他躺地上,一扬头只能看到秦勉腰附近。
  秦勉穿了内裤,平角内裤,已经算是布料较多的内裤。但布料再多,它毕竟只是一件内裤,无可避免地凸显了被遮盖的轮廓。
  何岭南清醒地知道秦勉有功能障碍。
  但也清醒地认知到那东西就算是不能用的状态,也比挺多人能用状态下的体积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