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关在这里褚清没难过,没人不给他送饭吃褚清不难过,但只要一想到弟弟被他弄丢了,褚清的眼泪啪塔啪塔掉了一地。
  他开始低低哭泣。
  愧疚是最能折磨人的东西。
  褚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脑袋都缺氧了,这才昏昏沉沉睡了来这里的第一个觉。
  梦里那个黑扑扑的门被打开了,褚言扑在他身上说哥哥我回来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走丢了。然后褚夫人抱着他,牵着弟弟,一起出了这扇门。
  梦里的一切都是彩色的,温暖的。
  褚清醒来后开始尖叫。
  他捂着头,流着眼泪,不敢接受弟弟还没回来的事实。
  在这个光都透不进来的潮湿空间里,愧疚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开始割腕。
  浓稠的鲜血随着被隔开的伤口凝成血珠,汇成连绵的血海,然后滴答掉在了地上,又低又轻。
  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褚清心里好受一些了,他开始用衣服止血。
  他记得弟弟最怕红红的血了。
  但没过多久,他又开始难受。
  犹豫一瞬,他又开始割。
  但他清楚,自己不是为了寻死,而是可以让弟弟,或者自己好受一些。
  哥哥弄丢了你,哥哥也应该有惩罚。
  不知又过了多久,手腕上的割痕结痂又被反复割开,衣服上沾的血渗透到了皮肤里。
  褚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哥哥呜呜呜...”
  褚清抬起眼,以为是在做梦。
  褚言扑了上去,但又不敢去碰褚清的手腕,只能虚虚托着。
  “哥哥,对不起你痛不痛,都怪我。”褚言哭的稀里哗啦的。
  褚清唇色苍白的不像话,胃已经饿的麻木,但他第一反应还是欣喜。
  褚言没丢,他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褚清笑了笑,脸色苍白:“受伤没?”
  褚言缩在他怀里摇头,闭着眼不敢看哥哥手上的伤口,“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不许我来找你,我都求了他好几天了她才同意放你出来。”
  褚清愣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褚言如实说:“当天妈妈就找到我了呀,对不起哥哥,我当时看到了一只小鸭子,很可爱,但它游的很快,我怕它跑了。”
  褚言愧疚的解释完,探头一看地上也有一只小鸭子,他拿起来捏了捏,发现是坏的,就又丢在那里了。
  褚言抬起脸,“哥哥,你怎么不说话?生我的气了吗?”
  他和哥哥对视,觉得哥哥的眼神看起来很奇怪,很复杂,他不喜欢。
  他坐起来,抚平了哥哥的眉头,“哥哥,不要皱眉啦。”
  他的手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褚清眉头立马舒展,接着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去牵他的手,声音轻的吓人,“回来就好了,你回来哥哥就不难过了。”
  褚言却看着他的手腕有些犹豫:“哥哥,妈妈看到了可能会不开心。”
  褚清看了一眼结痂的伤痕,袖子捋了下来,他淡淡开口:“我会遮住的。”
  圈子里不少人都猜测过褚少爷为什么会去纹身,一部分不了解的人以为他是为了彰显个性,而只有贺闲才知道褚清是为了遮掩割腕的伤疤。
  于是那只诡异的黑蝎从那天后便一直附在了褚清身上,再也摆脱不了。
  像是诅咒,又如同新生。
  褚清也是从那天之后,对母亲不再有任何期望,也没有近似讨好的亲近。
  现在,他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
  孟柏醒来后看到了留言,心里对他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有些不满。
  况且字迹也潦草,像是随手一写,也没说去干嘛。
  孟柏打算等会等褚清回来了给他立立规矩。
  他环着胸坐到了沙发上,想着褚清回来了自己要怎么开口,孕期容易困觉,睡了一觉后,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但褚清竟还没回来。
  他开始给褚清打电话,但怎么也打不通,于是拨通了贺闲的。
  孟柏问:“褚清在你那吗?”
  贺闲有些疑惑:“不在啊,怎么了?”
  孟柏抿唇:“他一大早就说要出门,你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吗?”
  贺闲沉默一会:“孟总,我大概知道了,但是这事不能和你说。”
  孟柏冷声问:“有什么你能知道我不能知道的?”
  贺闲连忙缓和语气,“你误会了孟总,这很有可能是褚清他们的家务事,不方便和你说。”
  孟柏捏着手机的手指发白。
  家务事不能和我说?
  但是贺闲只要一猜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他跟个傻子一样,对褚清的事件一概不知。
  也是,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啊。
  贺闲肯定不能和他这个外人多说什么。
  对面的贺闲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他惊讶问:“什么叫一大早就出去了?孟总你你你,你和褚清住一起?”
  孟柏扯开唇:“是啊,如何呢?”
  对面可能被这个消息炸到了,失魂落魄的挂断了电话。
  贺闲心里也有些气闷,他随便把手机扔在了小角落,爬上床睡觉。
  眼不见心不烦。
  但直到第二天的晚上,褚清还是没有回来。
  孟柏控制不住的开始查褚清去哪了。
  要是之前的话他完全不比费这个周折,只是经过那次他突然带人去救褚清,他怕褚清疑心,知道了自己派人跟踪他,也就把人撤了。
  但行踪没查到,花边新闻倒是不少。
  什么为了女人打架,什么一掷千金只为搏美人一笑。
  照片里的褚清穿着慵懒风流,嘴角勾着一抹懒散的笑,但轻易就能捕获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孟柏看到的照片里,他就算不说话,没有什么大动作,但他永远都是焦点。
  所有人的焦点。
  他完全想象不出这个一个典型的纨绔公子哥,是那个每日笑嘻嘻的脾气好到不行的少年。
  人的反差能有这么大吗?
  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在遇到他之前,褚清确实是这样的,风流懒散又不着调。
  但遇到他后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脾气又好,又很会照顾人,事事体贴耐心。
  这样的转变只是因为他吗?
  孟柏的手抚上凸起的腹部,他垂着眼想:还是因为肚子里的这个东西?
  他差点忘了,这些老牌贵族,都是最注重血脉的。
  孟柏转身去拿了褚清电脑,试探性的输入了褚清的生日,果然打开了。
  笨死了,现在哪里还有用自己生日当密码的。
  家都要被偷成筛子了。
  孟柏打开他的联系软件,密密麻麻的全是未读消息。
  有男人有女人,大部分都是圈子里的少爷小姐,往日里眼高于顶的人,对着褚清每日嘘寒问暖,即使褚清从没有理过他们,还是在坚持不懈的发。
  孟柏面露讽刺,看来褚清的魅力比他想的大的多啊。
  那就这样每天跟自己待在房子里不出门,岂不是委屈了他了。
  孟柏轻轻笑着,但眼里寒意未减。
  滚轮下滑,他在最下面看到了一个备注叫宁宁的人,像是亲密的样子,他眼神一冷,点了进去。
  第18章 做过了
  不同于之前的冷淡,褚清对着他倒是有来有回。
  宁宁:哥,你今天大概几点来接我?我好准备一下。
  褚清:大概下午六点吧,我提前通知你,你别像上次一样提前一小时傻等,晒的满头大汗的。
  宁宁:那不是怕晚了褚少爷就不要我了,肯定得提前一点啊。
  他这话带了点恃宠而骄的成分,这归功于对面这人对他的包容与宠溺。
  果不其然,褚清说的是:那哪能啊,小爷我说话还是算数的,这次听到了没,别提前下楼了,做到了就给你带礼物。
  宁宁:嗯,我都听褚少爷的。
  再之后都没有消息。
  在今天上午,宁宁主动问:褚少爷?你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呀?宁宁一直在等着呢。
  等着干什么,心知肚明。
  孟柏眼神吓人,他指尖敲击:滚。
  那边一直在输入,像是要着急解释:褚少爷,对不起,是我太烦了吗?抱歉,是我太久没见到你了,有点想你。
  孟柏冷笑一声:我和你关系很好吗?
  宁宁:少爷,你是生气了吗?那天吃饭的时候,在我旁边的真的只是我的朋友,你不是知道吗?
  孟柏想了一下,回想到褚清吃饭回来后,那天身上莫名的香水味。
  臭的要命,原来是他的啊。
  褚清当时和他随口说只是遇到了个朋友,但现在一看,不过是敷衍他的罢了。
  哪有约出去“打炮”的朋友?
  孟柏即使早清楚褚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如果真的将事实赤裸摆在他面前时,他心里却酸酸胀胀的发疼,呼吸都像压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