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瑾年嫌弃的看了一眼,脏得要死,转身出了房间。
  张叔去卫生间拿了盆和毛巾,放了温水端过来,给江绵仔细擦了脸和手。
  其实一点也不脏,庄园大门口也是每天清洁的很干净,只是少爷有洁癖。
  张叔给江绵盖上被子,又换了一盆凉水进来,拧了凉毛巾搭在江绵额头上。
  哎,已经不大聪明,这再烧坏了脑子,怕是连话也不能说了。
  张叔又开始操心起来。
  没一会,宋怀仁过来,检查了一番后,给江绵输液降体温。
  时瑾年已经洗了澡,重新换了一身西装过来,依旧阴郁又矜贵,脸上冷冷的,气势逼人。
  张叔站起身,站到一边,给时瑾年让出位置。
  宋怀仁已经习惯了时瑾年一副冰山脸,一副看谁都想弄死的样子,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又继续调整输液的速度。
  张叔拿不准少爷这是准备把人留下,还是要怎么处理,于是恭敬的问,“少爷,需不需要给添衣服进来。”
  张叔摸不准江绵的身份,不确定他昨天说的父亲是不是江临明,只知道江绵的名字,直接叫了名字。
  “不用。”时瑾年说的干脆,“等醒了就送出去。”
  能一时救下这个无趣的小傻子,已经是他的造化了,还想留在这里。
  门都没有。
  他怎么可能对这种小傻子感兴趣。
  张叔心里一咯噔,心想还是不够了解少爷。
  以为少爷心软会收留江绵,少爷还是那么无情无爱。
  “好的少爷。”张叔心里叹气,脸上带着一丝恭敬的笑意,退了出去。
  管家一走,宋怀仁就不正经起来,“时总,你这是动春心了?找了这么漂亮一个瓷娃娃。”
  宋怀仁和时瑾年是同学,家底丰厚,不过他不是宋家长子,也无心经营家里公司,沉迷医学。
  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有事联系,无事失踪,宋怀仁已经习惯。
  时瑾年单手插兜,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回答宋怀仁的问题,而是问,“情况怎么样?”
  被岔开话题,宋怀仁一点不在意,“烧到四十度,幸好及时上了退烧针,再晚点人都要烧熟了,到时候,你可以吃熟的。”
  “我看你烧熟了味道也不错。”时瑾年阴郁的眼里闪过一丝暗笑。
  一个眼神让宋怀仁以为时瑾年绝对做得出来。
  “已老实,求放过!”吓得宋怀仁连连认怂,正经起来,“高烧,肺部有炎症,虽然没验血,但是这孩子肯定缺维生素d,皮肤白的跟一年到底见不到太阳似的。”
  时瑾年坐在沙发上,一双大长腿交叠着,回想起昨晚小傻子是说过地下室。
  难不成真在地下室长大?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只要死不掉,醒了就送走。
  “别让他死了。”时瑾年说。
  “放心,包活!”宋怀仁咧着牙笑,眼睛一转,又忍不住八卦,“说正经的,你从哪找到的这么漂亮的瓷娃娃?”
  瓷娃娃?
  时瑾年哂笑一声,“他是个傻子。”
  在宋怀仁张大嘴巴的惊讶中,时瑾年又补了一句,“在门口捡到的小傻子。”
  宋怀仁同情的看着床上昏迷的安详少年,心里多了一丝同情。
  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傻子。
  “人交给你了,我去公司。”时瑾年不在意的起身,看都没看江绵一眼,出去房间。
  时瑾年说是等人醒了就送走,结果江绵一昏迷就昏迷了三天。
  当天晚上回家。
  时瑾年:“小傻子送走了吗?”
  张叔:“少爷,江绵还没退烧,人还没醒。”
  第二天晚上回家。
  时瑾年:“小傻子醒了吗?”
  张叔:“江绵还有点低烧,人还没醒。”
  第三天晚上回家。
  张叔一脸春风迎了上来,主动汇报,“少爷,江绵终于醒了。”
  时瑾年脱西服外套的手一顿,接着脱下了西服外套,“送走了吗?”
  张叔立马收了笑容,心提了起来,“少爷,江绵醒是醒了,就是……就是……”
  张叔欲言又止,沉默了两秒,“少爷,你还是自己去看看。”
  时瑾年闻言直接上楼,“我去看看。”
  第4章 嫌弃
  张叔赶紧跟着上了楼梯,开始叨叨。
  “少爷,江绵的状态实在不太好,要是送走,万一死在门口,那不是白救了。”
  时瑾年没说话,迈出最后一节台阶,往江绵卧室走去。
  那天早上之后,他一次没来看过江绵。
  一个要扔出去的小傻子,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房间的门虚掩着,时瑾年推门进去,张叔守在门口没进去。
  靠在靠枕上的少年,闭着眼睛,睫毛很长,盖住闭着的眼睛,皮肤很白,白到像假的。
  时瑾年忽然想到那天宋怀仁的形容“瓷娃娃”。
  很贴切。
  时瑾年站在床前,垂眸静静注视着少年,少年的呼吸很浅,浅到几乎听不到。
  犹豫了一下,时瑾年食指伸过去试探鼻息,不小心触碰到了少年的人中,略带嫌弃的皱了皱眉。
  嗯,没死,还有气。
  刚要收回手,少年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弯腰将手伸到他唇边的男人。
  见人醒了,时瑾年淡定收回手,在床头柜抽了一张湿巾擦拭食指。
  意识渐渐回笼,江绵认出了时瑾年,瞳孔骤然一缩,掀开被子,伸腿下床,腿一软,直接跪在男人面前。
  江绵顾不得头疼,浑身没有力气,素白纤瘦的手指小心翼翼揪住男人裤脚边,仰头哀求的望着男人。
  “少爷……求你,留我伺……伺候……你。”
  少年嗓音干哑,有气无力,却努力攒着力气说话,“我会学……学习,取……悦你。”
  三天没下床,只有晚上喝了一小碗稀粥,全靠营养液支撑,少年消瘦的身体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微微颤抖。
  少年唇色苍白,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蓄着泪水,只要眨一下眼睛眼泪就会掉出来。
  这副样子,这种场景,时瑾年见过太多。
  装柔弱,装可怜,想留在他身边的人很多,时瑾年都是厌恶又冷漠的处理掉。
  但时瑾年知道,这个小傻子是真的可怜,不是装的。
  江家派了人守在时家庄园门外监视,那晚小傻子在门外冻了一夜,江家都没让人把他接回去。
  就像一个垃圾一样,丢在时家,美其名曰让江家小儿子来伺候他。
  时瑾年倒是觉得,江家想借他的手弄死这个傻儿子,甩掉这个包袱。
  都是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
  “少爷,求你……让江绵留……留下。”
  江绵见时瑾年低头看他,脸色阴郁,也不说话,心里虽然有些怕他,也只能壮着胆子求他。
  回去父亲会杀了他的。
  “地上凉,到床上躺着,别死在我这,晦气。”
  时瑾年阴着脸,弯下腰,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少年肩膀,像提小鸡仔似的,猛的将人拎起,丢到床上。
  江绵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冲击的双眼发晕,眼前一阵阵黑,下意识想要抓住时瑾年手,一抓还真抓到了。
  “少爷……”江绵只抓到一根小拇指,喘着气,脸上挂着泪,看着时瑾年都是重影的,“不要扔……扔出去。”
  门口站着的张叔,紧张的手心冒汗。
  前一秒怕少爷把江绵摔死,后一秒看到江绵抓住少爷的手,又怕少爷一怒之下,把江绵拍死。
  少爷有洁癖,讨厌别人的触碰。
  江绵,快松手啊,张叔急得冒火。
  “松手。”时瑾年严肃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声音更冷。
  江绵手一抖,吓得松开了男人的手,蜷缩着手放在胸前,抿紧唇,身体蜷缩起来,望着男人,只敢默默流泪,一点声音不敢发。
  时瑾年微微拧了下眉,又从床头柜抽了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开始仔细擦手。
  擦着手,时瑾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管家,声音带着责备开口。
  “张叔,你们怎么照顾小傻子的,睡了三天,一次衣服没给换?又臭又脏。”
  张叔额头冒汗。
  还不是少爷自己说不用置办江绵的衣服,醒了就把人扔出去。
  再说,晚上他过来喂粥,人一点也不臭,干干净净的好吧。
  但是作为时家的大管家,张叔肯定不能这么说。
  张叔恭敬回答,“回少爷,是我办事不利,马上就去安排。”
  “嗯,不用准备高定。”时瑾年又开口,“按照家里佣人的标准。”
  “是少爷。”张叔刚应下,时瑾年又开口。
  “不用穿佣人服,本来就傻,穿了更傻。”
  “是,少爷。”
  张叔心里抹汗,心想江绵不开口说话,还是看不出来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