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没想到他率先开口对我说:“白尾,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那我先说一声对不起。”
  我见他这样惶恐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想来他根本没干过什么,只是我潜意识草木皆兵了。
  男孩抬起头,嘴唇仍然微抿着,微笑的幅度不大:“我们太久没见了,你变化很大,之前我态度比较冷淡是因为还不熟悉环境,加上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玩。”
  反正他没做过什么,都这么说了加上往日情分,可以先观察。
  “哎……”谢晖当场就有异议,我用手肘不露声色带着暗示意味地推了推他,他闭上嘴,看见那人的笑容,无声地瞪了他一眼。
  于是徐澈海就和我们同行了。
  然后回到家刚翻开练习册写作业,我就收到了周途写的小纸条: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我看向一旁的周途,他不知何时面无表情地凑近了我一点。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后抬起袖子嗅了嗅说:“没有啊,我都没闻到。”
  他随即皱了眉,不容置喙地对我比手语:你去洗个澡。
  我撇了撇嘴,相处时间越长越暴露本性,周途挑剔洁癖、说一不二的少爷毛病也渐渐显露出来,但不好说他什么,只好先去洗个澡再回来做作业。
  洗完澡,我头发吹得半干就冲出浴室,周途竟然还坐在书桌前,我看了一眼时间,他写作业很快,平常这个点早就完成作业了。
  带着疑惑走近一看他在拼我之前没拼完的拼图。
  前段时间我过生日,告诉他这是我和妈妈第一次遇见的纪念日,然后他就送了我一副拼图当生日礼物,不过他选的是他喜欢的宇宙飞船主题的拼图,但我第一次收到礼物还是非常感谢他。
  “你怎么碰我的拼图?”
  我可珍惜这个礼物了,因为不想尽快拼完它失去一份快乐,所以平时都不怎么拿出来,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它一直摆在周途的房间,我只有去找他才有机会玩。
  周途撩起眼皮瞥了我一眼,简短直白:我买的。
  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连没写完作业都不着急了学着他双手抱胸说:“谢晖送我乐高他都不会自己玩。”
  周途不为所动:他又不能来我们家,想玩也玩不到。
  “我可以去他家玩啊。”我拿起笔写作业嘟囔了一句。
  一霎那,一个冷冷的眼刀就甩到我身上了:你去他家了?
  我对上他的眼神,搞不懂他在紧张什么,随口说道:“对呀,上个周末去他家玩了游戏机,他家院里的池塘还养了两只王八。”
  我趁机戳了戳他的手臂,趴在桌子上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期待问,“我们可以养小宠物吗?”
  周途一手掇着拼图碎片,沉思良久,半晌漆黑如夜的眼眸里才似乎闪过流星,有了主意,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我要给你报培训班了。
  “啊?”我腾地一下坐起来。
  他不管不顾地继续:你想学什么?
  我张大嘴巴呆愣数秒后,在他不参杂任何感情的凝视下,感觉我再不回答他就要皱眉生气了,只好磕磕巴巴地说:“奥……奥数吧。”
  虽然我也一直想学奥数,但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说出来的。
  周途没有接话,越被他像这样用眼神钉住,我就越多几分无处安放的不适,又想起他不久前挑毛病让我去洗澡,还碰我的拼图,难免有小脾气,嗓音拔高了些增长气势:“好不好你表个态呀,别像个闷葫芦一样……哥哥。”
  那一声“哥哥”是在他微眯起眼,不耐地抿起唇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时补充说的,试图唤醒一点兄弟情。
  周途终于点了点头表示“好”,周身气压没有那么低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哎,我们刚刚在说什么来着?
  我想起刚刚养宠物的话题,拉了拉他的衣袖:“报了奥数班就能养宠物吗?”
  他移开视线,直接打消我的念头:想都别想。
  我趴回书桌,将脸埋进手臂,借机闷闷不乐地小声吐槽他:“你一点都不好。”
  过了一会儿,椅子移开发出刺耳“滋啦”声,周途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我抬起头,看见眼前留了个小纸条,字很张扬,满是傲然:我不在乎。
  愣了一下思考过后,周途应该是在回复我刚刚说他“一点都不好”的言论。
  第二天的晚餐,桌上有一道药膳甲鱼炖鸡汤。
  我在心里默默又给周途记了一笔:心眼小。
  第22章
  周五放学,我正在收拾书包,谢晖背着书包坐在书桌上,双手插兜笑嘻嘻地问:“周末来我家玩吗?我妈教我们做披萨。”
  我心动了一瞬,忽然回想起前几天的事,扬起的嘴角只能放下:“去不了了,我要上奥数班。”
  谢晖蹦下书桌,挠了挠头,不理解地说:“咱这年纪学武术还差不多,学啥奥数啊。”
  “我想学的。”我背上书包,眼神示意旁边座位上的徐澈海,“走吧。”
  “白尾,你在哪儿上奥数班?我也在学奥数。”徐澈海跟上来说。
  我摇了摇头:“我哥给我报的,他还没告诉我,明天就知道了。”
  徐澈海笑了笑说:“那你到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们可以一起去学。”
  谢晖此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复述徐澈海的话,带了点莫名其妙的腔调:“我们可以一起去学。”
  “谢晖,你也要去吗?”我扭头看他有些惊喜地说。
  谢晖立刻甩了甩脑袋,仿佛浑身不舒服一样,干脆道:“我不去,没那个脑子。”
  “好吧。”
  翌日中午。
  上车前,我回头看见周途站在露台看我,我给他打了个招呼,他浅浅地笑了。
  我觉得那个笑容莫名熟悉,让我想起之前我说他对我来说最重要时露出的微笑,还有那天原谅他逼我吃芹菜后的笑容。
  一路上,我越想越感觉不对劲,直到我下了车看见眼前长的像体育馆的建筑,外墙上贴着一个穿着武术服、面目和蔼可亲的中年男子的宣传海报,上面还写着“从事少儿武术教育二十年……”。
  我眼皮一跳,低头看了看周途写给我的地址,再抬头和海报上抱拳的男人对视。
  地址没有错,真是奇了怪了,难道奥数班连夜跑路了吗?
  我不信邪地走进了大门,上了二楼终于看到了前台,刚走进去就有一位姐姐来接待:“你好,请问是白尾小朋友吗?”
  我连忙点头:“这里是奥数班吗?”
  “是的,”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回答得很确信,递出一套白色、绣着竹叶的武术服,“衣服在这儿,你去更衣室换好后我带你去班上报道。”
  我听了前半句话悬着的心刚放下,又在她的后半句提起来:“学奥数为什么要换武术服?”
  “班上的同学都统一着装呢,你可以放心,我们提供的服装不额外收费。”她礼貌解释道。
  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只好去换了衣服,出来跟着她去到教室,推开门一进去,十几个脑袋齐刷刷看向我,个个都穿着武术服,看样子正在上课。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个教室没有桌子、椅子、黑板,地上为什么铺着红蓝色的运动地垫?
  “张老师,这是你们班新来的同学白尾。”她说完就关上门离开了,而我还有点不舍,仿佛踏出新手指引独自上阵。
  站在最前方的老师看向我笑着招手:“小朋友过来吧。”
  我乖乖走到他面前。
  “会后手翻吗?”
  我摇头,听不懂。
  “有武术基础吗?”
  我听懂了,睁大眼睛摇头。
  “那你先坐在旁边观看学习吧。”他说完,指了指。
  “这里不是学奥数的吗?”我忍不住疑惑地问。
  “对啊,奥术,我们这儿叫奥义武术馆。”
  “……”
  此刻当头一棒,我终于明白周途为什么笑了,仔细一想,如果当时我再多盯着他几秒,就能看出他的眼里没有温柔,分明藏着促狭的光芒。
  被迫学了两小时武术的我蔫头耷脑地回到了家,不想看到某个骗子,所以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用洗澡和睡觉来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
  一觉睡到天黑。
  睁开双眼就看到害我去学武术的罪魁祸首,他坐在床边,眼睛盈亮地看着我,好像在欣赏什么稀奇的礼物一样。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希望是幻觉。
  然而特地等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周途并没有像幻觉一样神奇地消失。
  “你又骗我。”我恶狠狠地说,虽然已经在睡眠中恢复了大半精神,但气还没消。
  奥术,没有骗你。他比划道。
  关键脸上的表情还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