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或者该说是,过“严苛”的要求和并不富余的人才市场无法匹配的困境。
  闻璱目前对队员的要求首先就是:无队内恋情可能性。
  这简单的要求,首先就否掉了不少闻璱现在能联系到的自由人同期,原因无他——都是以前在圣所时就拒绝过的追求者。
  而且,也排除了逄靥星和冬歆亭这两个作战能力确实优异的人……闻璱决定实在找不到别人的话,再考虑他俩。
  其次,综合评定最低为a,分享小分不能有一个低于a,且具有至少一年的任务经验。
  这就直观地又过滤掉不少哨兵,毕竟全a的成绩已经算是优异,这种水平的哨兵很难现在还有剩余。
  更别说还要任务经验,闻璱不太想花精力在带新人上。
  最后,是一个可以适当放宽对要求:精神体最好是水生动植物或中小型动物。
  从上次在污染区单人扫荡抱脸蝎,闻璱就肯定了弓铮皎的作战能力。
  所以,既然有弓铮皎这个超强战斗力在,闻璱并不吝于为他而稍微迁就队伍配置,大型猛兽有阿咬一只足矣,剩下的成员侧重灵活性和适应性即可,主要负责作战中配合弓铮皎。
  这样想,反而更突出了冬歆亭的竞争力,优秀得罕见的s级向导,精神体也格外灵活敏锐。
  但是,冬歆亭来,逄靥星就很大概率也会来。
  ……那岂不又成了闻璱最不想看到的情侣档。
  弓铮皎说:“我临时有事,一会先送你回去,然后……我要出趟门。可以吗?”
  闻璱思路被打断,轻飘飘看他:“当然。什么事?”
  “呃。”弓铮皎下意识地抿唇,“我不想骗你,但这件事我答应对方不告诉你、不,是等事后再告诉你了。”
  见闻璱笑而不语,既不顺着说“好”,也不追问阻拦,只是微笑,弓铮皎心里扑通扑通,当场倒戈。
  但他也没有直说,只是清了清嗓子,然后从喉咙中仿真出很沉闷的“呜嗷”声。
  绝大多数的熊都是这么叫的。
  闻璱:“……”现在他知道是谁了。
  闻璱直接道:“他告诉你我小时候的事,现在,又想让你帮他吹枕边风了?”
  话音未落,弓铮皎倒吸一口凉气:“枕边风!他是这么看我的吗?”
  “太有眼光了。”他接着说,“我得给他带个礼物。”
  闻璱:“……”
  最后,弓铮皎还是先把闻璱送回家,然后又从自己的珠宝收藏里精挑细选,最终胜出的是一颗既不能用来代餐闻璱、也不能让闻璱戴上代餐自己的祖母绿色翡翠。
  临出门前,闻璱提醒:“你最好别告诉他真实价格,不然他不会收。”
  于是,在咖啡馆的静音包间见到逄靥星后,弓铮皎的第一句话是:“地摊买的,送你了。”
  逄靥星:?
  逄靥星接过宝石盒子,先是被上面的香味激得呛了一下,忍不住道:“这什么味?你一个哨兵还喷香水?”
  “护手霜而已。”
  打开盒子,逄靥星又是一番大惊失色:“地摊上把啤酒瓶底子削成这样卖?”
  弓铮皎理直气壮:“对。”
  逄靥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贸然收下,琢磨着开启话题:“之前,我给闻璱打电话说结婚那事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弓铮皎点头:“对。他去污染区採样,想排查你溺水的原因,是我陪他去的。”
  闻言,逄靥星有些怅然道:“辛苦你了,我……唉。”
  如今一回想这前后发生的事,逄靥星也觉得自己这份欺骗实在太伤人。
  弓铮皎静静地看着他面露悔过,问:“那结婚的事,你为什么只瞒着闻璱?”
  逄靥星辩解:“我没有只瞒着他,说实话,除了我们妈之外,我谁都没说好吗?是有人户籍办公室有人徇私,偷拍了结婚证发论坛上,我才暴露的。”
  只是时机实在不巧,才显得像是专门瞒着闻璱。
  顿了顿,逄靥星突然话锋一转:“不是,难道你不懂吗?就这种做了错事,虽然最终结果是好的,但还是怕被家长教训的感觉……”
  弓铮皎眨了眨眼睛:“不懂。但如果你是怕被闻璱教训的话……”
  他没体会过寻常家庭里的感情和权力关系,但对闻璱还是颇有些见解,继续道:“那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天地良心,论坛上到处都是伪装成义愤填膺,实则求闻璱联系方式的阴险哨兵,要是放出闻璱要教训人的消息,别说这帮人了,弓铮皎自己要先重金买断教训管道。
  逄靥星震撼:“什么玩意?我是认真的——唉,实话告诉你吧,其实……”
  他张了张嘴,只有几不可闻的气音出来。
  但弓铮皎听清了,他说:“其实我和歆亭一开始是……是一夜情,后来一来二去的,才谈上。”
  “啊?”弓铮皎惊了一下,但也只是一小下,很快就恢复莫名其妙,“所以呢?”
  “所以?这还用得着所以吗?”逄靥星低声道,“闻璱要是知道我玩得这么花——不是,我根本没玩什么。但闻璱要是知道我身上发生这种事,对象还是小队里的另一个向导,他——”
  他把两只手握在一起,做了个打保龄球的动作,“他会用精神力当棒球棍,拿我的头练习全垒打的!”
  弓铮皎摸了摸下巴,说实话,既不明白逄靥星的动作和语言为什么不相符,也觉得这没什么可怕的。
  被闻璱打的话……倒也不能算是纯粹的打,尤其还是精神力殴打,那更是疼痛里夹杂着安抚,令人上瘾。
  “那你后来也一直没说。”弓铮皎道。
  “因为……因为我们很快就闪婚了,确实是很冲动,但是感情的事你懂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真的不敢跟闻璱说啊!”逄靥星道。
  “为什么?”弓铮皎又不懂了。
  “不是,你是故意的吗?”逄靥星抓狂了,“闻璱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保守得连我们妈都害怕哎!”
  弓铮皎茫然地重复:“他很保守?”
  “他超保守,我的天。”逄靥星开始翻旧账,“他这个人连我都避嫌,两岁之后我们俩甚至没有用过一个盆洗澡了;三岁他甚至不让我跟他睡一张床;五岁我穿一件他的夏衣,他立刻说他不要了送给我。后来我们一起去圣所,体能训练时,我的水喝完了,渴得不行,喝了一口同期向导的,他骂了我两小时,说哨兵向导授受不清,说我不自爱——还不是因为他的水不给我,不然我用得着找别人吗?”
  “你别说他。”弓铮皎皱眉,“而且,闻璱只是喜欢干净,是你太没边界感了,你确实应该反思。”
  “是,他是有点洁癖,精神洁癖也是!”逄靥星说,“水盘村往前数五十年的坟头,都挖不出能和他相比的老古董!以前在圣所,想通过我来追他的哨兵实在太多,有一回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为什么不谈一个试试,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竟然跟我说,他这辈子只要有一段感情经历,他只会和想要结婚的人有亲密接触,而反面教材就是我——因为有一年联欢活动玩游戏,我输了,被惩罚喂一个向导吃能量棒,这证明我不自爱。拜托,那只是一根能量棒而已哎!”
  他说着,沉寂多年的怨愤似乎就这样被唤醒,一拍桌子道:“我现在买一根喂你吃,你好好说暧昧不暧昧!”
  弓铮皎立刻谢绝:“不行,我会吐。说实话现在这个距离你已经有点冲到我了,收收味。”
  逄靥星深呼吸几口气,故意折磨自己一般地深呼吸一口,想用自己什么也没闻到来回击弓铮皎。
  却没想到,他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这猛然一吸,密闭空间里,他竟然隐隐闻到一丝微妙的香气。
  只可惜,再专心去嗅闻时,那丝香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逄靥星长舒出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你说你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啊不,法律意义上他还是我哥,占据长辈的制高点——你酒后乱性、你闪婚,就算只是意外,你敢说吗?”
  弓铮皎:“……我不会让自己发生这种意外的。”
  “对对对,就是这种语气。”逄靥星拧着眉毛,“你怎么学闻璱那么像?我要是这么说,闻璱肯定就这么训我,然后再揍我。”
  弓铮皎:“……”
  逄靥星继续道:“所以说,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自己也一团糟,就没敢跟他说。后来呢,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了。”
  “不过,我本来确实计画这段时间就跟闻璱坦白的。”逄靥星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想到一出来我哑巴了,结果闻璱进污染区,这期间被爆了,我也没办法。”
  弓铮皎瞭然地点了点头,问:“所以你找我是想问什么?”
  逄靥星便试探道:“你和闻璱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追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