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知道表兄不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人,是我心里过不去,不值当特地来谢我。”刘据忙道,“表兄有什么事问我,只管问!”
  霍去病道:“陛下知道此事吗?”
  刘据笑道:“当然啦,人还是阿翁派的。”
  “那……”霍去病微微一笑,“陛下也知道殿下偷了他的葡萄酒吗?”
  刘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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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章
  ◎新生命。◎
  “殿下,你这里有葡萄酒的味道。”霍去病手在案上轻轻一抚,善解人意地解释,“这里也留下了倒酒时的痕迹。”
  刘据:“……”
  你是名侦探柯南吗?
  “我还没喝呢。”刘据小声道,他招招手,让人将酒杯酒瓶都拿出来,重新摆在案上。
  “表兄尝尝吗?”刘据跃跃欲试地问道。
  霍去病认真道:“你还不能喝酒,殿下,将其还给陛下罢。”
  刘据噘着嘴道:“阿翁肯定趁机跟我签不平等条约。”
  “什么不平等条约?”皇帝陛下悠哉哉走进来,“哟,这里可热闹,据儿,朕可没有打扰你宴客罢?”
  众人忙起身行礼,刘彻说一声免礼,顺道揉了揉儿子的头顶,才到主位上坐下。
  刘据道:“阿翁怎么不让人通报?我该出门迎阿翁的。”
  刘彻笑道:“通报什么?难道你背着朕干什么坏事了?”
  刘据斩钉截铁道:“没有!”
  “是吗?”刘彻作势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案上的葡萄酒惊讶道,“这是什么?怎么瞧着像朕的那瓶葡萄酒?”
  刘据眨眨眼睛,无辜道:“是吗?阿翁,我也奇怪呢,这瓶酒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这里了,原来是阿翁的!”
  他的语气真挚到霍光几乎要信了,之所以不信还是因为他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
  霍光接连大感震惊,决定要好好学一学太子殿下说谎不眨眼睛的本领。
  刘彻忍不住哈哈大笑:“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偷朕的酒便罢了,还敢当面撒谎!”
  刘据仍旧嘴硬道:“不是偷,阿翁,是它自己过来的。”
  刘彻忍着笑声道:“老实说,朕不跟你签那什么条约……不平等条约,哪里想来的这么个词?直白是直白了些,但意思很明了。”
  这几个字的意思皇帝陛下懂,但对于太子突如其来蹦出来一个新鲜词,他觉得挺有意思。
  刘据笑道:“直白些多好,阿翁,非得同那些儒生一般,凡出口都要矫饰一番,才叫好吗?”
  霍去病默默点头。
  “儒生有儒生的用处,不许妄议朝臣。”刘彻道,“你也是。”这句话则是对霍去病说的。
  刘据乖乖道:“诺。”
  霍去病:“……”
  霍去病道:“陛下,臣没有说话。”
  “你心里说了。”皇帝陛下不讲理道。
  霍去病只能道:“诺。”
  刘彻又看向霍光,笑道:“瞧瞧你兄弟,不错,懂事。霍光,你如今任郎官?”
  霍光起身答道:“回陛下,是。”
  刘彻摆摆手,道:“坐,明日起,你领侍中。”
  霍光谢恩:“多谢陛下。”
  “那我呢,阿翁?”刘据拉了拉父亲的手臂。
  刘彻疑惑道:“你……你什么?”
  刘据笑道:“阿翁赏了霍光,也该赏我呀!”
  刘彻忍俊不禁:“赏你……朕赏你这个,够吗?”说着就在刘据额头上敲了敲,“偷朕的酒,还让朕赏你!”
  刘据不可置信道:“阿翁,你分明说了不计较的!”
  “朕说不跟你签不平等条约。”刘彻笑眯眯道,“不然问问你表兄,朕究竟说了什么?”
  那有啥好问的,刘据摸摸鼻子,这次谨慎了:“阿翁,那这次,算过去了吗?”
  “朕想想……”皇帝陛下作沉思状。
  刘据期盼的看着他,刘彻本还想再逗他一会儿,这下也逗不下去了,撑不住笑道:“过去了,不只过去了,那瓶酒……朕也赐给你了。”
  “多谢……”
  刘据话未完,皇帝陛下又道:“不过……”
  “酒,你不准喝。”
  刘据顿了顿,还是道:“多谢阿翁,其实我也不是很想饮酒,会长不高的。”
  “会吗?”发出疑问的是霍去病。
  刘据道:“会啊。”
  “我饮酒比舅舅早,但我比舅舅高。”霍去病抛出事实。
  这是因为你们两个小时候生活条件差距很大,舅舅小时候受那么多苦,肯定影响到后来长个子了。
  但刘据不应该知道卫青的童年经历,因此他道:“那还有别的原因呢,表兄,有很多变量。”
  说了会儿无足轻重的闲话,霍去病有事告退,顺便将霍光带走了。
  刘彻将那瓶葡萄酒拿来,笑道:“眼光不错,挑了瓶好的。”
  “那我是阿翁的儿子么,眼光肯定随了阿翁。”刘据笑嘻嘻道。
  刘彻点点他的额头,将酒放下,又道:“你倒是不将霍光当外人。”
  刘据知道,那句不让自己妄议朝臣的话,主要是因为霍光在场,父亲才会这么说,他私底下议论公卿权贵,何曾避忌过舅舅和表兄?
  霍光还没有经过皇帝陛下的考验,不算自己人,所以得藏着些。
  “霍光在儿这里已经过关了。”刘据道,“阿翁要用他,还得阿翁您自己瞧着他好不好。”
  “行。”刘彻笑道,“太子既说了好,他在朕这里也已经迈进一条腿了,朕再给你把把关。”
  ……
  八月过去后,椒房殿中紧张的情绪愈发高涨,因为九月里刘沅就要生产了。
  这会儿的设施有限,再好的大夫预测预产期也不怎么准,只能划定在一个月的范围内,卫子夫挂心女儿,八月中旬就遣了宫中女医到公主府上待命。
  刘据每日过去向母亲问安时,都会安慰母亲,但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毕竟只要刘沅不能平安生产,卫子夫的心就不能放松下来。
  但偏偏刘沅腹中的孩子不紧不慢,直到九月中旬时,仍旧不见动静,过了十五,刘沅有了次动静,却不是真的发动。
  卫子夫有经验,她知道这意味着女儿即将临盆,更加紧张了,刘据欲要向皇帝陛下请旨,让母亲到公主府中陪伴长姐,但被卫子夫以从没有这样的先例给拒绝了。
  卫子夫不只担心刘彻的看法,还怕平阳公主心里有什么,只能焦急的等在宫中。
  刘沅是在九月二十那日生产的,凌晨发动,东边露出日光时,孩子呱呱坠地,母子平安。
  等宫门开了,公主府的人第一时间过来报喜,卫子夫喜极而泣。
  刘彻那边对小外孙的到来也甚是喜悦,听闻孩子的出生时辰后,他为小孩儿赐了一个乳名——晗。
  刘据白日里是会出宫看阿姊的,却没想到小外甥捡了个人少的时辰出来,他到公主府时,便只见到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笑道:“这样大的事,你表兄竟也不派个人去叫我,索性你阿姊累了,我让她好生歇着,你表兄忙了半夜,也别在这里添乱了,都由我瞧着罢。”
  “夜里怎好惊扰姑母?”刘据道,“这会儿您过来倒是正好,我阿翁事多,阿母不好出宫,只得由我来出宫看问阿姊了。”
  平阳公主素来知道太子与几个亲姊情谊深厚,尤以大公主更甚,近日见到太子对怀孕的阿姊这般上心,心下更是大安。
  她这一辈子有个感情不错的皇帝弟弟,她儿子的妻子将来亦会有个感情很好的皇帝弟弟,甚好甚好。
  平阳公主笑问道:“据儿,去瞧瞧你小外甥么,我记得你甚喜爱小孩儿,去病家里那个你就几次三番过去瞧呢。”
  刘据笑道:“小孩子很可爱,不过这会儿还是不要了,小孩子才生下来很脆弱,去病表兄的孩子我也是好些日子才敢去瞧的,惊着他们可不好。”
  “据儿岁数不大,很是懂事呢。”平阳公主笑道,“晗儿生得极好,像他母亲,你回去好跟你阿翁阿母交差。”
  刘据笑着拱手:“多谢姑母。”
  平阳公主又说了两句大人孩子的状况,刘据认真听着,想着回去同母亲细细说了,好让她放心。
  不想,平阳公主忽然提到了一句题外话:“我听说,王夫人又病了?”
  刘据愣了愣,道:“好像是,或许好了,上次……得是五六日前,我在阿翁那里时,听人回禀了阿翁,都这些日子了,也该好了。”
  “这次好了,她那个身子骨,不知道哪日又会再病,可惜宫中虽有女医,到底治不好她的病。”平阳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似乎十分惋惜,然而眼睛中的笑意仍在,刘据已经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接下来,平阳公主就淡淡笑道:“陛下身边到底是缺了个贴心服侍的人。”
  刘据无比平静的接受了平阳公主的暗示,这是要给他爹送美人了,在他们大汉,皇帝的姊妹给他送几个美人,是件无比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