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十月份的时候，改造工程已经临近完工，眼下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夕阳洒在湖光水景上，招惹着飞鸟不断在上空滑翔飞行。
这张漂亮的名片还未朝世人开放，就已经隐隐被人沾上了肮脏的色彩，她不允许。
几个农民大汉扛着工具朝湖边去，打头的一个面色黢黑，肚子肥大，非百斤酒水不能喂养出来，竟然是张红红的父亲。张父开朗地大叫几声罗总，罗西皱眉过去，才晓得是谁。
“怎么，你那部分不是早就完事了？”
张国庆嘿嘿笑，肩膀上盖着一条搓烂的毛巾：“是早完事了，前阵子下雨，水位线有点高，我怕那个、那个，出现倒涌，过来再加固一下。”
罗西好生瞧了他一会儿，特别感慨，原来她罗西也并非顶聪明的货色，也是拿有色眼镜看人，每每以偏概全恃才傲物，自我中心得不得了。张国庆是贪财，是虚荣，可话说回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谁不贪财谁不虚荣？扪心自门，她罗西也是一等虚荣货色。然张国庆也是真心实意要把事情做好，不贪小便宜，不在工程上做手脚。他的起点比别人低，圈层也狭隘，所以目前成就有限。
她比他又强在哪里呢？无非是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育，占用来一个好平台，手里资源丰沛。她把平台本身的能量不知觉地当成了自己的能量。
也许人人都是狭隘的，谁都是。
罗西怪自己狗眼看人低，道：“忙完了过来一起吃个饭吧，张伯伯。”
张国庆愕然，受宠若惊似的，连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忙完就回去了，不耽搁你的时间。罗总是大忙人。之前还帮过红红，改天我请罗总吃饭罢！”
————
29.为情所困
农庄倚水而建的综合楼内，有间办公室专门腾挪给罗西用。这几个月，她借着忙活这边的事情，连带着将公务都带了过来。要搞什么招待、谈合同，以及跟朋友们夜钓闲情，都很方便。
主要还是不想在公司里跟曹志友碰上面，更不想看见门口那只漂亮的板着面孔的女秘书。跟这两人搭边的所有事，她都不想听。可为了工作，又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
罗西有些郁闷，反思来反思去，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多少是出了点问题。碰到敌人绕路走，这可不是她以往的风格。再说了，就李蓉与曹副总的关系，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相处，怎么分配利益，干她什么事呢？
窗边便是一片湖光山色的浓绿与清澈，早上每每驱车过来，飞鸟的清脆的鸣声，田间野地里虫蛙清脆的叫声令人心情舒缓几分。
在室内早早地泡了茶，打开电脑，不失为一天良好的开始。
然而临近农庄重新开业，罗西却是久久没有进入状态，文件开了关关了开，忍不住地朝搁置在旁边的手机瞅去。这会儿明明没有震动和铃声，还是克制不住地拿过来解锁，看通话记录，看微信聊天记录。她跟顾城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忙的时候还不至于很想，千头万绪把儿女私情的空间压榨到最低。待一切即将进入轨道，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地回忆跟顾城相处的画面。
说实话，聊天记录大大地毫无看头。他们俩基本不在聊天软件上说任何废话，无非是时间、地点，什么事。寥寥草草地，再客气都不过分。谁来翻阅这份记录，都不会觉得两人之间有任何暧昧。
罗西好丧气，起身徘徊，咬牙切齿，才知道哪怕物理距离相隔再近，只要无心有交际，哪怕两个住在相邻的小区，哪怕东城小成巴掌大，都有可能碰不上。当然，她多少有些冤枉顾城的成分在，这段日子此人常驻北京上海那边，抽空回来一趟东城，也是大晚上碰面天亮就消失。
常常罗西窝在温暖的床上，前一秒还有顾城纠缠的热吻，后一秒便阖室一空，没有人迹，仿佛前夜缱绻的温存是大梦一场。这种情形多了，罗西便存了怨气，好一阵子都没主动联系顾城。
有人敲门而入，斜纹的深蓝色外套，衬衣上中规中矩地打着领带，面孔上洋溢着一缕阳光。杨文胜，新聘的农庄总经理，年纪不大，三十不到，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和管理背景。其实按他的资历，叫他管理乡下这一亩三地地，实属有些屈就。早跟介绍人了解过，杨家在东城市下面某县城是有些家底的。
杨文胜把几家供应商的合同拿过来，道：“罗总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咱们就要正式营业了。”
罗西一瞧他，烦闷的心情也缓和了几分，杨文胜不算特别帅，但是很有几分男子气概。这几分干脆的男子气概在乡下，特别是跟本地人打交道时，很有点作用。越是基层，越是乡土气息重的地方，过于斯文反而什么都办不好，大部分员工都是本地人，他们不吃斯文那套。
有一次罗西下午过来，正见杨文胜在大厅里开会训人，声如洪钟严厉非常，把人训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可回头呢，那些人倒挺服气他，没人猫到她跟前来嚼他的坏话。
大致翻阅了片刻，罗西利索地签下名字，笑眯眯地跟他对视：“这阵子真是辛苦你，虽然大方针由我来定，能够快速有效地落实下来，还多亏是你。”
杨文胜也是笑眯眯的：“这话您说得不对，要不是罗总肯彻底放权，我的话，也不定好使。”
一场“郎情妾意”的官方互吹下来，两人都很愉悦。罗西打量着杨文胜，忽而意会古代帝王为什么会有三宫六院不嫌多。生活说到底已经很麻烦，谁还不想毫无负担地放松开心下？
待人走了，罗西脸上的笑意慢慢地、缓缓地再度消失，她在这里欣赏“美男”时，顾城那种高级妖魔鬼怪，是不是每天都可以无偿欣赏更多主动靠近的美女？
心情实在烦闷，罗西切到通讯录，揣摩着很应该邀约一位人中龙凤，对自己的魅力进行再确认。可翻来翻去，又担心跟那些狐朋狗友过了界，正好张红红发了一张朋友圈。细雨落在夜幕的玻璃上，印着哀伤的半张脸。
很好，就她了。
红红坐在滨江路的餐吧内，搅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深秋微寒，又是工作日的夜晚，店内人不多。
罗西落座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搅棒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在好认真地听，长长的睫毛微潮。
“麻烦，来一杯血腥玛格丽特。”
清脆的声音瞬间引起众人注意，系着砖红围裙的侍应生缓步过来，将菜单递来：“您可以看看菜单，我们这里的洋葱圈、秘制鸡翅都还不错。”
罗西要了几份小吃，足够将木桌摆满，迎上张红红诧异以及有些勉强的微笑，她道：“看样子咱俩都是无心睡眠，可以边吃边聊，不醉不归。”
红红噗嗤一笑：“本来心情不太好，看到西西姐，瞬间就好了很多。”
玛格丽特很快上来，猩红的色调，酒杯边沿抹着一圈晶体白盐，斜斜地插一片青绿的柠檬片，色调反差大也很漂亮。
张红道：“西西姐跟这杯酒很配。”
罗西饮了一口，酸甜热辣直入肺腑：“1926年，男人去墨西哥，与margarita相恋，墨西哥成了他们的浪漫之地。然而，有一次当两人去野外打猎时，玛格丽特中了流弹，最后倒在恋人男人怀中，永远离开了。于是，男人就用墨西哥的国酒tequila为鸡尾酒的基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
一杯酒来源于一场凄美的爱情。但谁又知道，其中没有杜撰的成分？流传于世间让人羡慕的爱情，向来珍贵无比。但人人却以为，自己能够得到这类珍贵无比的真爱。
“真爱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她是讲给张红听，又何尝不是讲给自己听。
张红眼眶泛红，眼泪无声地坠，好一会儿，终于喘口气回神，渴慕地望向罗西：“西西姐....怎么知道我是为什么.....”
罗西往后靠去，交叠着双腿，摇晃手里的酒杯，猩红的液体碰撞着透明的杯壁：“啊喂，你的工作出问题概率不大，家里应该也还好，前几天好碰到你老爸，他的状态也不错。那么，除去工作和家事，唯一能让女人苦恼的，只有——感情。”
张红抿嘴笑：“什么都瞒不过姐，西西姐在感情上应该一直都顺利吧？我的意思是，没谁能给你苦头吃哦。”
罗西暗自将顾城从头到脚骂了八百遍，是，她在感情上的确没有吃多少苦头，可最大的苦头和阴霾全是顾城一手早就。
“你想多啦，我又不是修炼无情道的神仙，怎么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呢？”
张红仿佛备受安慰：“啊.....哦.....实在想不到谁能让你....”
罗西朝她俏皮地眨眨眼：“陈年旧事罢了，情关这一道，向来只有自己渡自己。你呢，跟向阳闹别扭了？”
张红向来内敛，也不爱背后说人坏话，更别提她的未婚夫向东阳，避重就轻地：“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最近他好忙，我也不懂，感觉跟他找不到话题了。”
这张漂亮的名片还未朝世人开放，就已经隐隐被人沾上了肮脏的色彩，她不允许。
几个农民大汉扛着工具朝湖边去，打头的一个面色黢黑，肚子肥大，非百斤酒水不能喂养出来，竟然是张红红的父亲。张父开朗地大叫几声罗总，罗西皱眉过去，才晓得是谁。
“怎么，你那部分不是早就完事了？”
张国庆嘿嘿笑，肩膀上盖着一条搓烂的毛巾：“是早完事了，前阵子下雨，水位线有点高，我怕那个、那个，出现倒涌，过来再加固一下。”
罗西好生瞧了他一会儿，特别感慨，原来她罗西也并非顶聪明的货色，也是拿有色眼镜看人，每每以偏概全恃才傲物，自我中心得不得了。张国庆是贪财，是虚荣，可话说回来，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谁不贪财谁不虚荣？扪心自门，她罗西也是一等虚荣货色。然张国庆也是真心实意要把事情做好，不贪小便宜，不在工程上做手脚。他的起点比别人低，圈层也狭隘，所以目前成就有限。
她比他又强在哪里呢？无非是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育，占用来一个好平台，手里资源丰沛。她把平台本身的能量不知觉地当成了自己的能量。
也许人人都是狭隘的，谁都是。
罗西怪自己狗眼看人低，道：“忙完了过来一起吃个饭吧，张伯伯。”
张国庆愕然，受宠若惊似的，连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忙完就回去了，不耽搁你的时间。罗总是大忙人。之前还帮过红红，改天我请罗总吃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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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为情所困
农庄倚水而建的综合楼内，有间办公室专门腾挪给罗西用。这几个月，她借着忙活这边的事情，连带着将公务都带了过来。要搞什么招待、谈合同，以及跟朋友们夜钓闲情，都很方便。
主要还是不想在公司里跟曹志友碰上面，更不想看见门口那只漂亮的板着面孔的女秘书。跟这两人搭边的所有事，她都不想听。可为了工作，又不得不跟他们打交道。
罗西有些郁闷，反思来反思去，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多少是出了点问题。碰到敌人绕路走，这可不是她以往的风格。再说了，就李蓉与曹副总的关系，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怎么相处，怎么分配利益，干她什么事呢？
窗边便是一片湖光山色的浓绿与清澈，早上每每驱车过来，飞鸟的清脆的鸣声，田间野地里虫蛙清脆的叫声令人心情舒缓几分。
在室内早早地泡了茶，打开电脑，不失为一天良好的开始。
然而临近农庄重新开业，罗西却是久久没有进入状态，文件开了关关了开，忍不住地朝搁置在旁边的手机瞅去。这会儿明明没有震动和铃声，还是克制不住地拿过来解锁，看通话记录，看微信聊天记录。她跟顾城已经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忙的时候还不至于很想，千头万绪把儿女私情的空间压榨到最低。待一切即将进入轨道，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地、一遍遍地回忆跟顾城相处的画面。
说实话，聊天记录大大地毫无看头。他们俩基本不在聊天软件上说任何废话，无非是时间、地点，什么事。寥寥草草地，再客气都不过分。谁来翻阅这份记录，都不会觉得两人之间有任何暧昧。
罗西好丧气，起身徘徊，咬牙切齿，才知道哪怕物理距离相隔再近，只要无心有交际，哪怕两个住在相邻的小区，哪怕东城小成巴掌大，都有可能碰不上。当然，她多少有些冤枉顾城的成分在，这段日子此人常驻北京上海那边，抽空回来一趟东城，也是大晚上碰面天亮就消失。
常常罗西窝在温暖的床上，前一秒还有顾城纠缠的热吻，后一秒便阖室一空，没有人迹，仿佛前夜缱绻的温存是大梦一场。这种情形多了，罗西便存了怨气，好一阵子都没主动联系顾城。
有人敲门而入，斜纹的深蓝色外套，衬衣上中规中矩地打着领带，面孔上洋溢着一缕阳光。杨文胜，新聘的农庄总经理，年纪不大，三十不到，有着良好的教育背景和管理背景。其实按他的资历，叫他管理乡下这一亩三地地，实属有些屈就。早跟介绍人了解过，杨家在东城市下面某县城是有些家底的。
杨文胜把几家供应商的合同拿过来，道：“罗总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咱们就要正式营业了。”
罗西一瞧他，烦闷的心情也缓和了几分，杨文胜不算特别帅，但是很有几分男子气概。这几分干脆的男子气概在乡下，特别是跟本地人打交道时，很有点作用。越是基层，越是乡土气息重的地方，过于斯文反而什么都办不好，大部分员工都是本地人，他们不吃斯文那套。
有一次罗西下午过来，正见杨文胜在大厅里开会训人，声如洪钟严厉非常，把人训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可回头呢，那些人倒挺服气他，没人猫到她跟前来嚼他的坏话。
大致翻阅了片刻，罗西利索地签下名字，笑眯眯地跟他对视：“这阵子真是辛苦你，虽然大方针由我来定，能够快速有效地落实下来，还多亏是你。”
杨文胜也是笑眯眯的：“这话您说得不对，要不是罗总肯彻底放权，我的话，也不定好使。”
一场“郎情妾意”的官方互吹下来，两人都很愉悦。罗西打量着杨文胜，忽而意会古代帝王为什么会有三宫六院不嫌多。生活说到底已经很麻烦，谁还不想毫无负担地放松开心下？
待人走了，罗西脸上的笑意慢慢地、缓缓地再度消失，她在这里欣赏“美男”时，顾城那种高级妖魔鬼怪，是不是每天都可以无偿欣赏更多主动靠近的美女？
心情实在烦闷，罗西切到通讯录，揣摩着很应该邀约一位人中龙凤，对自己的魅力进行再确认。可翻来翻去，又担心跟那些狐朋狗友过了界，正好张红红发了一张朋友圈。细雨落在夜幕的玻璃上，印着哀伤的半张脸。
很好，就她了。
红红坐在滨江路的餐吧内，搅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深秋微寒，又是工作日的夜晚，店内人不多。
罗西落座时，她还没反应过来，搅棒在玻璃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在好认真地听，长长的睫毛微潮。
“麻烦，来一杯血腥玛格丽特。”
清脆的声音瞬间引起众人注意，系着砖红围裙的侍应生缓步过来，将菜单递来：“您可以看看菜单，我们这里的洋葱圈、秘制鸡翅都还不错。”
罗西要了几份小吃，足够将木桌摆满，迎上张红红诧异以及有些勉强的微笑，她道：“看样子咱俩都是无心睡眠，可以边吃边聊，不醉不归。”
红红噗嗤一笑：“本来心情不太好，看到西西姐，瞬间就好了很多。”
玛格丽特很快上来，猩红的色调，酒杯边沿抹着一圈晶体白盐，斜斜地插一片青绿的柠檬片，色调反差大也很漂亮。
张红道：“西西姐跟这杯酒很配。”
罗西饮了一口，酸甜热辣直入肺腑：“1926年，男人去墨西哥，与margarita相恋，墨西哥成了他们的浪漫之地。然而，有一次当两人去野外打猎时，玛格丽特中了流弹，最后倒在恋人男人怀中，永远离开了。于是，男人就用墨西哥的国酒tequila为鸡尾酒的基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
一杯酒来源于一场凄美的爱情。但谁又知道，其中没有杜撰的成分？流传于世间让人羡慕的爱情，向来珍贵无比。但人人却以为，自己能够得到这类珍贵无比的真爱。
“真爱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她是讲给张红听，又何尝不是讲给自己听。
张红眼眶泛红，眼泪无声地坠，好一会儿，终于喘口气回神，渴慕地望向罗西：“西西姐....怎么知道我是为什么.....”
罗西往后靠去，交叠着双腿，摇晃手里的酒杯，猩红的液体碰撞着透明的杯壁：“啊喂，你的工作出问题概率不大，家里应该也还好，前几天好碰到你老爸，他的状态也不错。那么，除去工作和家事，唯一能让女人苦恼的，只有——感情。”
张红抿嘴笑：“什么都瞒不过姐，西西姐在感情上应该一直都顺利吧？我的意思是，没谁能给你苦头吃哦。”
罗西暗自将顾城从头到脚骂了八百遍，是，她在感情上的确没有吃多少苦头，可最大的苦头和阴霾全是顾城一手早就。
“你想多啦，我又不是修炼无情道的神仙，怎么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呢？”
张红仿佛备受安慰：“啊.....哦.....实在想不到谁能让你....”
罗西朝她俏皮地眨眨眼：“陈年旧事罢了，情关这一道，向来只有自己渡自己。你呢，跟向阳闹别扭了？”
张红向来内敛，也不爱背后说人坏话，更别提她的未婚夫向东阳，避重就轻地：“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最近他好忙，我也不懂，感觉跟他找不到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