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她也要这样,她不想落后。
  周颂南跟她说过,每个人命中都有这么一件事,也不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但前提是有机会了解自己。
  后来,那件事就来了,她一抬眼,它原来就在那里,等待着她。
  叮。
  成禾真看了眼手机,之前一个动力系统岗的拒信。
  她连叹息都懒得。
  这一晚失去的太多,工作早没了,豪华三千块没了,老熟人也没了。一时都不知道从哪哀悼起。
  先出去吃个烧烤吧。
  成禾真这么想着,门却先被敲响了。
  她以为是服务员来开夜床的,边走边道:“不需要的,有人,谢谢。”
  拉开门,成禾真结结实实愣住。
  门外,一道修长落拓的身影。
  周颂南黑眸紧紧盯着她。他换了身衣服,深灰衬衫衣领沾湿,黑发上也还挂着水珠,衣服没有平时的平整洁净,扣子错了一颗,领口敞着,锁骨也有水迹,整个人看起来有股急躁又狼狈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迟疑了片刻:“你怎么在这——”
  周颂南手臂撑在门上,随手向外一指,音色低哑。
  “我房间在那边。”
  “跟踪我啊?”
  成禾真想起什么,肩膀松懈下来,唇角无语地一扯:“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全世界都挂了我也不会挂,好吧,祝你好梦。”
  她准备关门,都到最后两厘米了,被冷不丁扣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门侧边,将空隙撑开。
  “成禾真,你心情是不是很差?”
  她轻哼一声:“你说呢?”
  火气大的能把他的房间哗地烧了。
  “想做吗?”
  周颂南定定望着她,温声问道。
  “?”
  成禾真震撼。
  这种事还兴问她么?
  “算了。”
  周颂南这个人也真是无耻惯了,提出这种莫名要求后,又退几步,彬彬有礼祝她晚安。
  “……靠。”
  成禾真头探出门,还怕吵到其他客人,只能愤怒小声骂他:“周颂南你个神经病——”
  她骂他的话被悉数堵回去。
  周颂南是先用虎口轻固住她下颌,才深而重地吻了下去,一个凶狠而冷静的吻,他的掌控欲、今日势在必得的欲望,全在其中了。成禾真被亲的喉间溢出一丝很轻的呻吟。
  同时,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凌空托起,任成禾真小腿在自己腰际打结。他娴熟地索吻,睫羽微垂,深望着她。
  很快,他长腿一跨,迈入了她的领地。
  周颂南总是未雨绸缪,冷眼旁观。因为火狱会到来,最坏的结果总会出现。事实证明,也确实出现了。
  成禾真,是跟他完全相反的人。一个靠直觉活下来,活得好的人,现在也是一样,寸步难行。看来大家都一样。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那么,在火狱卷动我们前,逃跑吧。
  用一个清醒漫长的夜,加一把柴,看着它燃烧。
  31
  【三十一】
  他们这一架刚才没有吵完。严格来说,从锦城那晚开始,就没结束过。被打断,强按暂停,一个逗号,悬在那里。依成禾真的性子,她肯定会辗转反侧,极其难受。
  周颂南敲开门,本来是想问,你还要继续吗?
  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就变了。
  也许是看到她的眼睛。成禾真有对薄薄的,上扬的双眼皮,偏深的眉骨和眼眶,嵌着她黑溜溜的眼珠,在光照下,变成深棕色的宝石。
  想吻她。
  起心动念的刹那,简直像曾经长进书房的枝条,不由他。周颂南决定任性一次。
  她是要拒绝还是接受,他都能看得懂。
  不过走到床边,他又按捺着性子问了遍,这次是贴着她柔软耳垂问的,嗓音低沉:“你确定么,想要我吗?”
  成禾真向来是个尊重当下感受的人。她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天花板,认真思索感受了几秒。周颂南也好耐心地等着,最后她没忍住,笑得露出几颗亮闪闪小白牙,笑嘻嘻调侃道。
  “大哥,你硬的要爆炸了。”
  她其实叫很多人大哥,叫得跟拜托一个意思。
  但这两个字仍让周颂南额角一跳。
  很快,他扣住她后脑勺带向自己,唇舌再度纠缠,成禾真攀着他脖子,八爪鱼一样缠绕着他,在凶悍索吻中回击,尖利的牙在他下唇上狠咬一口,在熟悉得令人心安的血味中,她把模糊又清晰的答案渡过去:“我要。”
  要排遣心中怒火,失意,委屈,无处释放的痛楚。
  要拓印那一天的梦,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么大吸引力。为什么老是在梦里勾她——
  她剥人衣服倒是熟练,勤快又乐在其中,期间想起什么,还乐滋滋地翻出了个安全套给他,怕自己等会儿丢了,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紧绷的下颌。很快上衣褪去,她眉头轻然一挑。宽肩窄腰,漂亮匀称的肌肉线条,自律程度没话说。
  成禾真想继续动手动脚,却被人抛进了柔软大床里,她手腕被松松扣住,拉到头顶上。
  对方俯身侵上,膝盖压近,迫使她分开两腿。
  他深深望她一眼,猝不及防地咬住她脖颈侧边,又在成禾真阻止时,冷不丁换了位置,从锁骨中间轻然吮咬,一路向下深入。
  她薄而软的长袖被推上去,软桃落入侵入者掌心,揉得汁水四溅。他的力气不小,成禾真叫痛,指尖在他劲瘦腰上掐出血印:“周颂南!”
  他掌控欲很强,只是平时看着不明显。没想到在床上也这样,她有一点忐忑,装作生气地喊他名字,周颂南只是似笑非笑,调整了下位置,深深埋下头去,用舌尖抵住果实吞吃。白皙中泛着粉的胸口,红了一片,像烧着的晚霞。没多久,成禾真呼吸起伏变重,急躁地想躲开,但又被人揽回来。
  他的前戏漫长又磨人,把她吊得头晕眼花。她甚至有点真的火了,身下泥泞一片,于是勾过周颂南脖子,拍掉他作乱的手,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不行——啊。”
  她短促地闷哼一声,似涨潮后的水岸,太满太深,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非常传统的位置。方便周颂南摁住她腰侧,不许她逃离半分,又用掌心合住她脸颊,拇指指腹摩挲了下,牢牢盯住她,柔和、不容抗拒。
  “看着我。”
  他低声道。
  既然决定犯错,就什么都不想了。无论她还有什么关系没断掉,无论她曾经怎么想他,发过什么东西,现在怎么看他,他都可以不在意。哪怕明天是末日也好,这一刻,这一秒,她在这里。这个恶人他做了。
  成禾真109斤的人108斤反骨,她立马闭上眼睛,任快意冲刷着脊椎,酥麻一路蔓延。
  不过没多久就发现,在黑暗中更不习惯,于是又认命地睁开,半阖着眸,特意不看他,天花板的灯在视野里摇摇晃晃。她好像刚刚被放到水面上的小船,在风浪中要勉强保持着平衡。
  房间里只剩下交缠的喘息声,直到他要把她翻过去,成禾真才在他肩上推了一把,眯着眼说,
  “太亮了,关一下灯。”
  周颂南没动,直到又被她推了下,才伸手到床头,换成最暗的夜灯模式。
  第二次更激烈,他压根不理会她慢一点的提议。她看不见周颂南的脸,但被顶得太深,胸口也被揉得发红,刚开始还只是小声地哼哼,到后来已经爽得完全失控了。周颂南从后面好温柔摸她的脸。指尖探入她齿间缓慢地搅动,又带着很轻的笑意在她耳边呢喃,说好乖,真真,再吃一点,身下动作却凶狠,即使手被咬出血也不撤,好像她反击越重他越舒服一样。
  她怀疑他在发疯但没证据。
  所以成禾真刚开始是假咬,后来真咬,最后真发火了,但跟周颂南在床上打起来也太难看了,干脆在这次结束后,压着他小臂控制住人,丝滑t地换了个位置,把他赶到了下面,跨坐在他身上,用相当女王的架势面无表情地叉腰:“给我老实一点。”
  能看到脸了,于是看见他在偏暗的灯色里很轻地笑了,只抬起手臂,从顶端红痕处轻抚了一下,她觉得有点痒,一个激灵。
  “你别动手动脚……”
  说到一半,成禾真又发现场合不太对,把尾音吞下去,视线落下去,咦了一声,她手指比了个小圈:“你那个挂件呢?”
  上次还在。她记得那块象牙白玉石不大,深色绳子穿着,坠在锁骨往下一点的位置。
  周颂南沉默了几秒,浓密的睫羽一阖:“不小心丢了。”
  成禾真嘴角抽搐了下,想说就你?骗骗孩子也就算了。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把自己藏得太好了,这是柄双刃剑。安全,又沉重。担子背久了,会让人们太习惯,以为人类的肩就能长成这个形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