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白雪:......对不起。
  白雪恍惚看到此句,心一下子又低沉了下去。她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道心巩固,不惜在婚礼当天出逃,干出掉包新娘的事。那一天,他得有多难过,多没面子......
  不过,若叫她重新选,她恐怕仍会走这条老路。本性如此,真是难以改变了。
  看着这不断发来消息的名字,白雪又察觉到了两难的无奈。偏偏这情根,真是春风吹又生。
  。
  生命树之事速速在九州修真界内扩散了开来,一夜之间,只见绀果上全是议论此事的。
  不消两日,王家便传闻已被修真界的几个化神期高手联手灭门。
  “两日之内王家灭门!九州高手见义勇为!”
  “九州侠士遍地砍伐生命树!放眼九州大地,一夜之间已无此树痕迹!”
  “象枢海四大世家蜗居不出,岂敢觊觎九州灵气!”
  ......
  白雪惊讶于这些高手的速度,竟然两天时间就把王家灭了。中原四大家族盘根错节,一枝倒,枝枝倒,此举无异于是重洗九州修真界格局。这四家的根基若松了,日后连番倒下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成熟的生命树虽已被砍完,但新一批树种早就随着春风落下,不消几年,又会长出新的一批来。
  只见绀果上有人议论,应该去象枢海把邱家彻底打死。
  遭到群众嘲笑,象枢海岂是那么好进的?竖眼海的魔雾蔓延上千年了,这两块海陆早已彻底隔绝,每一代也就仅仅数人能有机缘互通来往。
  众人:“难道只能勤快砍树?”
  白雪心想,他们已将生命树砍完,照此来说,现在邱家的灵气浓度应该是全大陆最浓的,再往后,必然就要不断地降了。
  眼珠子忽忽一转,象枢海的灵气原本就浓,邱家再有这偷来的灵气,他们那现在岂不是如同仙境一般的?吸一口灵气,能抵得上外界十日吧。现在整个九州都没人能去,只有自己有金紫薇和碎涅尘诀护体,百无禁忌。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动在白雪的心间。她必须去,不趁此机会大吸特吸一把,那真是白白浪费了!
  白雪思索半日,不过才回来没多久,和谢堪才只见了一面,心中有些不舍......
  她懊恼地攥住自己的头发,恨铁不成钢地骂自己。“不能被男色迷惑!”“不能被男色迷惑!”
  正巧,谢堪发了消息来。
  谢堪:在做什么?
  白雪立刻把什么都忘了,笑着回:在想你。
  谢堪走在景灵宗山巅的松树下,迎着朝阳,霜冷的面容似被开水化了,淡淡地渗出绵长的笑意来。
  谢堪:逃婚的那天,也在想我么?
  白雪怔怔地看着,他终于提这个了。
  这么久的时日,她不敢提此事,怕又伤了二人情分。
  谢堪仿佛观见了她的沉默,亦于朝辉满荡的松树下静默地立着。天边飞过淡远的白鸟,足尖一点,随风而逝。
  这么多年,他都明白她。那日接到花轿后,以神识进入绀果,却见到她的诀别信,而后惊慌地推开众人,冲入花轿,掀开盖头,那一刻固然是绝顶的崩溃,但也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是,这不就是他一直最引以为傲的她的道心吗。只不过,那一天她的道心强大到竟连他都打败了。
  谢堪早就猜到白雪去了象枢海,也曾多次冲锋在竖眼海的大门前,可惜没有避开毒瘴的法宝,终究进不去。
  谢堪:你对我从无怨言,我对你亦无怨言。
  白雪望着这一句,捂住嘴,双眸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落雨似的掉下来。
  谢堪:我们相见吧,白雪。
  。
  一日后。
  景灵宗山门前,撑着一顶幽艳的白色山茶花伞,缓缓降下一个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
  白雪的头发被好闻的桂花油细细地梳理过了,山风吹干后,墨发飞扬,更胜往昔。
  穿着最勾人视线的奶白色丝绸雪魄,没有披那海狸毛小披肩,换作了一幅艳丽的红色薄纱在臂上挽着,腰线勒的极细,胯骨却比寻常女子丰满许多。双手纤指都染了海棠红蔻丹,朱唇也轻轻点上一缕桃花红,美眸含情,娇艳无方。如此一个柔若无骨的尤物,任哪个男子见了都会发疯。
  景灵宗山门前守山的男弟子见了,还未开口问话,就已喷出大段鼻血。
  另一个弟子来问话,一见此人样貌,又喷出了鼻血。
  “你们怎么回事?”后边又有弟子过来。喷着鼻血倒下了。
  白雪:“......”
  白雪:“劳驾,通报你们的掌门,就说他的徒弟白雪回来了。”
  第139章 小院时光
  谢堪急匆匆赶到山门时,山门已聚了大片人群,都是来看所谓师姐的热闹的。
  这女子既然自称是掌门的徒弟,也就是景灵宗这些人的师姐了。半个山头的男弟子都奔了来嘻嘻哈哈地攀关系,在那里百人围着一个,叽叽喳喳地叫师姐。
  白雪也不嫌吵,今日心情格外好,一一地应了,“是,我是你们的师姐。”
  谢堪赶到,一堆人赶紧给他让路。
  日色薄暮,山谷村落里几缕袅袅的炊烟升起,也能看见水牛在田间耕种,还有吹笛的牧童、担柴的樵夫。
  宗门山腰上,霞光却正灿烂,昏昏明明两交界,似入了幽静佛寺,万籁无声,只见光影静静流转。
  白雪终于望见这朝思暮想的男子了。
  他怎么......这般苍冷憔悴了。
  谢堪穿着一身浓黑的大袖,从前在松楹门时常挂着的笑意现今在这个人脸上寻不到丝毫,满面风霜,沉默寡言,冷峻极了。铁板一般的面容,不知会吓退多少道心不坚的弟子,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看上去好严厉,好不留情。
  “君瑞......”白雪心中大是动荡,含着几分泪意的一声唤。
  那冷峻的一条人影,自在霞光下见到她的这一刻便不一样了,拔地起,直接奔过来,将白雪拥入怀中。周围响起众人震撼的尖叫。
  “怎么不事先告诉我?”谢堪在白雪耳边问。
  白雪搂着他的腰,闭目掉下泪水,“想你,想立刻见到你,我等不及了。”
  众目睽睽下,谢堪把白雪横抱而起,直接走回山顶方向。
  前路开始响起女子的尖叫,白雪偏过头一看,原来是戚莹她们。太好了,她们都还活着。
  “大师姐!”“大师姐!”“天呐!大师姐回来了!”
  谢堪吩咐:“叫萧颜礼过来,守着门。”
  “是,师父!”
  白雪害羞地推了推他,“不要让萧颜礼听。”
  谢堪冰冷如铁的面容早已渐渐化了,难以克制地扬起一丝笑,“要么,一会儿夫人小声些?”
  白雪装作听不懂,羞红的脸庞藏到他怀里去。谢堪只微微低头看一眼,便已受不了。
  这景灵宗的格局和七十年前有一些变化,看上去屋舍又修过,更庄重严肃了,地皮也扩大了些,容纳的弟子山房多出许多。
  白雪以为他还会带自己回他的寝宫,没想到竟飞身上了山巅,这里有一座落了锁的幽静院落。
  院顶随风飘着几条巨大的红绸,因风雨侵蚀,早已褪色,成了猪肝血一般的暗红色,那锁也有年头了,看似从没被人打开过,斑斑驳驳地锈在一起,不知还能不能打开。
  白雪一望便知,这必然就是当年他为自己准备的婚房。
  “君瑞......”白雪又自责起来,两行热泪潸然落下。
  “权当今天是我们的新婚。”谢堪说。
  白雪不由得噗嗤一笑,“什么新婚,旧婚吧。都成猪肝色了。”
  谢堪:“......”将她搂在怀里,同时开始尝试开锁。
  那锁果然是敌不过时间,七十年没人动过它,早已锈成了一摊红泥,怎么开都打不开。二人焦躁不已,使出各种手段,那锁还是巍然不动,最后还把钥匙给拧断了。
  白雪:“......”
  谢堪:“......”
  白雪:“你不行。”
  谢堪:“我不行?”眉毛挑了挑。
  一道灵光忽然飞上了天,伴随着女子的惊叫,二人跳过了院墙,在院内落地。
  只见这院内也是杂草丛生,大堆蓬乱的枯草拔到了腿骨处,院内也披满红绸,仍如外头的一样成了猪肝色。
  里间的门倒是受了门廊遮挡,好开的多。一转就开了,那晕头转向的美人直接被一把抄起,还未看清形势,就被扔去了红帐下的红色锦缎大床上。
  “这里倒没受风化......还红的这么漂亮。”白雪摸着身下的软缎,心想。如一枚莹润珍珠窝在了红缎子里,她此刻的样子诱人极了。
  谢堪刚才就感受到了玉缠衣的针刺,不过他现今功力已强,战力已达化神期,对付此物一路还不算麻烦。直到了无人的卧室内,他才把此物解了。
  玉缠衣既然还在,这些年白雪必然没被别人染指过。谢堪虽被针扎了一路,心里却是暗松一口气,双手撑着床,眸子里的颜色越来越暗,慢慢地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