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当第一缕晨曦染红祁连雪顶时,鼓声渐息,皋兰山已成修罗场,匈奴人的血几乎染红草地,被斩断的金刀残片在血泊中泛着冷光。
  霍去病糊了一把脸,只摸了一手的血,把脸使劲儿的用袖子擦了几下,才浮起一抹笑。
  他把赵破奴和其他的伤员都留在皋兰山,自己带人出去撒欢,反正阿言也在,他放心的很。
  他撒欢的对象,浑邪王和休屠王快疯了,本来被打得胆子都破了,谁家好人还在夜间发动突袭,还是七次!
  他把匈奴人吓得只要听见马嘶,就弃下辎重往北跑,一路上,等他收兵,浑邪王与休屠王已经被折腾出了精神衰弱,部属也只剩下寥寥两成。
  匈奴大部被霍去病拆成了一小块,霍去病才志得意满的拎着俘虏们纵马回营。
  回去就能把亮闪闪的金人打包带回长安了,他得把金人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
  皋兰山匈奴营帐。
  霍去病出去浪,霍彦化身八爪鱼,不光要治疗伤员,还要处理俘虏,写战报,处理军中将士归置问题,拨营日期等等一系列问题。
  他也没想到,赵破奴除了打仗半自动,连处理军务也要半自动,什么都来问他。
  他忍不住吐槽道,“你是不是没了阿兄,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有将军在,我听将军的!”赵破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霍彦的沉默震耳欲聋。
  最后他捂脸,摆手,“挺好的,你去迎迎你将军吧!”
  赵破奴兴高采烈的应了,带着几个人去接霍去病。
  霍彦的气叹得又长又亮,认命地抓着竹简写战报。
  “这日子过的,到哪里都是牛马。”
  他用刻刀笨拙的写了个字,差点划到手,更气了。
  “破地方,连纸都不买!”
  “霍去病,又飞了!无影儿鹰一样!”
  他一生气,就爱念叨。
  “一会儿把匈奴的那个金人卸了,我扛一个带走才行!”
  弹幕哈哈大笑。
  [陛下~,臣有一计。]
  霍彦抬下巴。
  [把自己有丝分裂吧!]
  霍彦摸下巴,良久念了声滚,他把给刘彻的战报写了,随后叫人八百里加急去送,然后起身去看伤员,发配俘虏们去清扫战场和放羊,他打算消除从商周至今奴隶的存在,就得要找新的奴隶,把匈奴人带回长安当奴隶正好。
  他想的是豪族的私奴怎么用匈奴人代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不拖泥带水。
  [我艹,活阎王啊!]
  [阿言,有点水平。]
  霍彦翘起腿,“他们能跟匈奴王当狗,给汉人当狗又怎么了呢?”
  [该死的有道理!]
  [陛下,臣有一个蠢念头,咱们把那个匈奴人强卖给那些豪族,他要不愿意买,就让他们拿仆人换,十个换一个。]
  [你小子。]
  [陛下,一个一万金,强买强卖,我已经成为奸臣了,哈哈哈。]
  [用卖匈奴人的钱去买匈奴人的马,抢更多的匈奴人,咱这天生干内政的苗子!]
  [这题我会,匈奴人善蒙古舞!]
  霍彦冲弹幕翻白眼,“我身边的大太监吗?”
  弹幕跟他斗嘴,嬉皮笑脸的。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黑云翻起黄沙,霍彦以为是敌袭,忙起身准备牵马,然后在一团黄沙之间看见了为首的霍去病,他把身子放松,叫传令兵不用去传消息。
  霍去病的面上无表情下了马,把自己的手自然搭在霍彦肩上,领他去看自己捉的羊。
  身后一排排的匈奴人与霍彦来了个对眼,见到霍彦那与霍去病一样的脸都下意识的发颤。
  霍去病一脸炫耀,跃跃欲试的求表扬。
  这次没有杀多少,都是活的,全带回来了。
  负责军粮统筹的霍彦脑门上的汗刷一下出来了,刚杀了八千,俘虏了一万人,霍去病来一趟又俘虏一万,好家伙,饿死完了。
  他把话跟霍去病一说,霍去病一挑眉,“都当俘虏了,还给饭吃吗?”
  他狐疑的问霍彦,“你不会还给他们治伤吧!我好不容易砍的。”
  霍彦:……,这倒没有,怕感染疫病,有伤的都当死的,烧了。
  霍去病叹气,“阿言还是太良善了。”
  我粮都不够吃,凭啥给他啊!
  饿死就埋,有病就烧,只有强者才配作我的俘虏。
  赵破奴也跟着叹气,挨了忍无可忍的霍彦当胸一拳,“这些匈奴人,我都要发卖卖钱的,卖一个就给你们三成钱买更好的马,打更漂亮的刀和矢,说不定再凑凑能给你们连人带马都打一套亮亮的黄金甲。懂不懂!”
  霍去病的眼睛亮了,他身后的骑兵眼睛都亮了,看匈奴人的眼神都变温柔了。
  他们相信霍彦能把匈奴卖出去,毕竟他们现在吃的用的,都出自霍彦的军备工厂。
  赵破奴道,“怎么卖,卖去哪儿!”
  霍去病嫌弃的看着满脸毛的匈奴人,“这品相忒差了,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霍彦也观察了一下匈奴人的长相,嫌弃的皱眉。
  “我听闻匈奴人善舞,一堆做放羊奴,一堆做舞姬嘛。”
  霍去病偏头,“真的?”
  他一问出口,霍彦就点头。
  赵破奴就拨拉一下被俘的匈奴浑邪王,“我们将军要你跳一个。”
  浑邪王的气冲脑门,最后在霍去病的和善眼神下,畏缩的甩甩袖子。
  霍彦对自己的货物满意极了,“不错,驯得温顺些就好了。”
  他叫人把匈奴人领下去,先熬一熬,顺从的,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砍了。
  赵破奴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跳得啥玩意儿!
  霍彦笑眯眯,“阿兄,有两三个特别好的,我想跟着金人一起送回长安送给姨父,他不喜欢看人跳舞吗?匈奴王舞,别有一番风味。”
  霍去病心疼自己的金人要捐出去,但一想到刘彻发黑的脸就莫名高兴。
  “送,我朝以孝治天下,有好东西先敬君父。”他轻咳一声,跟霍彦对视一笑。
  两人说完,并肩往回走,商量回程事宜,徒留赵破奴一个人凌乱在风里。
  “那个,好看吗?还要进贡给天子?”
  长安。
  第一次河西之战的战报在晚间到了,刘彻都来不及脱袜,拿来就看。
  上面只有三句话,阿兄把匈奴人砍了,怕你着急撅过去,所以先跟你说一声。
  刘彻的脸僵住了,良久,深呼吸。
  “下一封!”
  这封信就官方多了。
  骠骑将军率戎士逾乌盭,讨脩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摄詟者弗取,几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鏖皋兰下,杀折兰王,斩卢侯王,俘浑邪王,休屠王。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捷首虏一万九百六十级,俘二万五千人,收休屠祭天金人,师率减十之三。
  报信员喜气洋洋。
  “陛下,将军说金人和他给陛下挑的礼很快就到。”
  刘彻喜笑颜开,连说三声好,叫卫青也来看看。
  卫青深夜进宫,都没到门口,看见了冲出来的萝卜头刘据,太子殿下嗓门大,拽着霍光来报喜,“舅舅,赢了!”
  身后卫子夫的笑全堆在脸上,与他对眼,两人眼角都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真好,孩子回来了。
  长安彻底被点燃。
  桑弘羊他们听闻霍彦也活着回来了,大喜,尤其是主父偃,乐得不见眼。
  江公的气顺了,现在看董仲舒都没事了,隐隐还有炫耀之意。
  丹叔乐得嘴上燎泡都不顾,忙张罗办宴为霍彦和霍去病道喜。
  霍光也是昂首挺胸跟着卫少儿到处赴宴,旁人一有奉承,卫少儿就咯咯笑。
  没有办法,她一崽更比六崽强,这样的崽崽,她卫少儿有两个。
  所有人都期待起草长莺飞时,大汉儿郎们回家。
  但是比儿郎们先到的是金人和匈奴歌舞团。
  未央宫里,炫耀自己好大儿爱自己的刘彻见到满脸毛的匈奴休屠王子金日磾与匈奴浑邪王都户三人时,那颗老父亲的心摇摇欲坠。
  逆子,怪不得只有他有呢!
  介绍匈奴歌舞团的人口若悬河,睁眼说瞎话。
  “将军与郎君日夜挑选,终为陛下择得三位舞姿上佳的匈奴,为陛下献舞。”
  刘彻的脸越来越黑,朝中百官脸越来越红。
  霍彦让丹叔从自己手底下特意挑选的少年人一点都不怵,他像介绍货物一样介绍起匈奴人。
  “这是匈奴王子,身高修八尺有余,力气尚可,会驭马。”
  ……
  等介绍完后,少年清澈一笑,伏地一跪,“三人共计十三万金,今献给陛下,为陛下献匈奴祭祀舞,愿陛下永得天佑。”
  三个带着镣铐的匈奴人就被人牵着到未央宫跳起舞,莫说起舞弄清影,只有李逵抡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