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他以前踹门时,也不要舅舅来管,现在等着吧!]
  [不去!不去!他自己犯蠢,被人坑了,结果说关我崽就关我崽,什么大爹,就不惯他。]
  [我们还委屈呢!崽人还被囚禁了,水车的钱都没有了。]
  [他还让我崽给他搓丹药,不让我崽跟哥哥在一起。]
  [他谁啊,舅舅都没罚我崽呢。]
  [他自己婚姻不顺,跟阿娇吵架,就想折腾我言宝。]
  [不理他就不理他了,哼!]
  [从一开始,我们的钱要不是给他,要不是为了支持打仗,为了解民之苦,为了舅舅的安全,我们才不会这样惨。]
  [我崽使手段从贵族手上夺钱,把钱给他了,我们甚至把那些赚钱的手段都给他了,才搞的我们没有钱。]
  [马蹄铁,马鞍,软甲,灌钢法,环首刀,我们都给了。]
  [如果不是一心支持打仗,阿言怎么可能连做水车普及医馆搞报纸的钱都挪不出来。]
  [阿言怎么会搞什么长生不老骗人!他还怪我们骗人!]
  [他把钱都用光了,只剩下一点点,我们还要补亏空,不然的话,怎么打仗,阿言肯定不想继续给百姓加赋。]
  [凭什么不能生气!]
  [阿言才是最有资格生气的人!]
  [我们回家!]
  [宝,我们不跟他好了,淳于姨姨要回来了,我们去行医又有什么不可!]
  [大冷天不睡觉,纯傻逼,睡觉!]
  ……
  未央宫。
  窦太皇太后去世,陈阿娇失去了最大倚仗,又兼无子,她着急想要个孩子,但刘彻很明显对她不感兴趣,她无法只能仿着卫子夫平时的样子,做出贤德柔顺姿态,过来送汤。
  她乍一下从暴龙变得温柔小意,刘彻不太习惯,不由得联想起霍彦改药性的事,神色古怪,端详了这汤片刻,也没接过来。
  “你今天怎么变性子了?”
  还来送汤,不会是想毒死他吧。
  这一句话出,陈阿娇的脸色变了三变,最后维持了一张尴尬的笑脸。
  “陛下趁热喝了吧。妾亲自熬的呢。”
  刘彻面色更古怪了。
  “朕还不知道你,冬日洗手的水稍冷些,你都发脾气,你这样的会熬什么汤?”
  陈阿娇忍了又忍,不让自己发脾气,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陛下尝尝就是,妾炖了很久了。”
  刘彻更不敢喝了,他试探开口,“你是不是杀人了,怕下狱?”
  陈阿娇的指甲瞬间陷入肉里,不是委屈,纯是气的,最后,她忍不下去了,厉声问道,“你喝不喝!”
  终于对味了,他就知道有问题。
  陈阿娇哪会这么温柔!她不挠朕就算好了!
  刘彻直起身子,跷起二郎腿,无赖道,“不喝!”
  陈阿娇气得拍案,“你喝不喝!”
  刘彻也拍案,拍的比她大声。
  “朕不喝!”
  这个偌大的王朝的帝后跟两只斗鸡似的互相拍案,最后因为一言不合,又一次大打出手,摔了一地的摆设。
  可怜那碗汤,不光凉得没了热气,还被一怒之下的皇后扔出了殿门,白白便宜了土地爷。
  看守过来时,陈阿娇钗环凌乱,带着自己的盛大仪仗怒气冲冲的离开,殿内的刘彻摸着自己被陈阿娇挠红的脸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暴躁。
  看守当时想圆润的离开。
  谁料刘彻眼尖,直接问道,“那逆子呢!?还不来见朕!”
  看守趴着了,战战兢兢回了霍彦的话。
  刘彻的脸彻底黑了,他大步流星出了门,也没带仪仗,一脚踹开霍彦关紧的门。
  “逆子,你给朕滚出来!”
  他本是要教训霍彦,却被呛人的烟雾引得咳嗽连连。
  “阿言!”他看不见霍彦的身影,以为是着了火,便一边指挥人进去救人,边站在门前大喊,“阿言,阿言!”
  寝室的门陡然被人撞开,霍彦揉着眼睛撑起身子,他瞧着满室的烟雾,和满脸汗来救他却困得七歪八倒的众人,捂着自己生疼的太阳穴,懊恼的发出一声呻吟。
  “谁让你们进来的!我扛不动你们。”
  他自己耐药性高,一般想安眠都得多多的加。可对这些人来说,这浓度吸完,得睡个一天。
  他熄了烟,瞧着躺了一地的人,又听见门外刘彻的高喊,本来不算疼的头突然又疼了。
  每次都是姨父,每次都是他!
  霍彦黑着脸,推开了门,还没骂人就被俯下身来的刘彻紧紧抱住,这位陛下发疯似的左右瞧着他,一遍一遍地翻看他的手脚,口中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霍彦像是一只充了气的气球,被他伸手轻轻一戳,软软一捏,瞬间漏了气,打回了原型。
  “我没事的,我没死,你不要这样,我都没法骂你了。”
  层层叠叠的绸衣厚服铺在冰凉的石阶下,刘彻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温暖的手掌拍着他的脊背。
  “阿言不怕,姨父在这里。”
  霍彦身子在微微发抖。
  他的危险雷达告诉自己,推开他,快跑!
  再这样下去,他必会成为舅舅,彻底被这个皇帝俘获。
  可他的腿却像是长了钉子一样把他死死钉在原地。
  霍彦不由反思自己,如果在这里的不是刘彻,他根本不可能肆意的发脾气,说骂就骂。皇帝就是皇帝,封建大爹谁拿他当正常人啊。
  可他就是发脾气,他就是能闹,因为他就是仗着刘彻疼他,姨父才舍不得伤他呢。
  该死的,他完了!
  他好像,可能,大概真的把刘彻当爹了。
  要死了,我卫家被一个刘彻搞得全军覆没了。
  霍彦在刘彻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打了自己一巴掌,随后推开他,抱拳倚在门口,顶着巴掌的半张脸红扑扑的。
  “我们家必须有一个清醒的人。”
  所以,你退,退,退!
  刘彻怔忡了一下,莫名懂了霍彦这奇葩的脑回路,然后哈哈大笑。
  他也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痕,跟霍彦莫名来了点父子相。
  “阿言啊,倒也不用这么狠的,万一毁容了,姨父会心疼的。”
  霍彦不再看他,只是低敛目,坐在门槛处,轻问他道,“姨父,你不觉得挣钱太慢了吗?我们完全搞错了方向,骗能拿几个钱。我们才是老大,他们都得听我们的才是。”
  刘彻的笑熄了,他的眼眸深沉,扫向霍彦。
  霍彦直面帝王,挺直脊梁,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
  “我这几天悟了一下,赚钱需要良心,但缺德会赚更多。只要我不要脸,他们就不能奈我何!”
  刘彻的眉跳了一下。
  霍彦缓缓的笑,小白牙都闪着阴森的光。
  “推恩令已行,诸侯王们早已不成气候。既然已经决定强您弱他,不如强到底,反正刘安在我们手里,借着由头直接砍几个,把他们封国内的土地财富收缴中央,什么丝绸,陶器贵族常用的器物尽数拍卖,他们专营的产业回到您的手里,它们的价钱由您派专人定是最好的了。”
  我们没钱,就吃血包,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兵卒养料。
  自古以来,兵权在谁手上谁老大。
  我们tm才是老大!
  “地方的富户豪族世家像那灌氏之类的不胜枚举,也该吓吓他们了。我们军队为他们封国除害,马上又要打仗了,他们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吧,不给钱就是参与谋逆,杀了就是。”
  不给钱就杀。
  他现在明晃晃的全是骗钱太低档,我要直接抢。
  刘彻掀起眼皮,来了精神。
  “没想到刘安那老头还有些用处呢。”
  抄家诬告这招虽损,但确实是比搓丹药骗人来钱快。
  正好让仲卿去溜溜兵。
  霍彦跟刘彻一起笑得阴测测的,乍一看真的像一对父子。
  [崽,你这样很难洗清被魅的事实。]
  [阿言,全家的希望。]
  [我以为他是emo了。]
  [我还劝他。]
  [他一开始是生气了,但他后来龙场悟道了,对齐了颗粒度,更仇富了。]
  [神tm龙场悟道,哈哈哈。]
  [我现在不知道阿言要干什么了。]
  [他不一直在敛财吗,只要看打匈奴的进度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阿言真是当酷吏的好苗子。]
  [古代土地是私有,不限制兼并。这些豪族就搞大多数都是采取暴力和非法手段,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强迫自耕农变为佃户,所以他们越来越富。]
  [他们利用各种手段渗透进官场,反过来又借助官场的权力来壮大自己,甚至进军中央。现在是豪族初期,后面就是我们熟悉的世家。]
  [而且现在是允许蓄奴的,这些奴婢只听从豪强地主的命令,只知有豪强不知有朝廷,那就是地方黑恶势力。]
  [不趁着现在彻子在,中央军力强大,彻子也强硬搞死他们,根给扯了,啥时候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