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过宋泊不知道江金熙喜欢什么纹样的钱袋,只好直接问摊主,“不知......哥儿们都喜欢什么样式的钱袋呢?”
  女摊主咯咯笑了,眼里暧昧流转,“有喜欢的哥儿要追求?”
  “已经是夫郞了。”宋泊答。
  女摊主笑得更明媚了,“看你这么年轻就成了家,真是好福气。”说着她走到摊位前,拿起几个颜色比较鲜艳的钱袋,“这几个比较受哥儿欢迎,之前的都已经卖了去,这还是我前几日刚绣出来的。”
  宋泊的眼神落在女摊主拿出来的钱袋上,每个钱袋都不大,应当能装个百来钱,钱袋上的纹饰精致漂亮,宋泊一眼便看上那个绣着枝枝青竹的钱袋。
  青竹富含生命力,这个寓意配江金熙正合适。
  宋泊拿过青竹钱袋,又拿了个什么都未绣的素钱袋,两个钱袋一合计,花去他十四钱。
  钱袋解决以后,宋泊径直走向布行,现在秋风渐渐狂盛,往后只会越来越冷,单凭他家中那床破洞满满的被子,是不足以抵御越来越近的冬天的。
  “客官看看,咱们这儿的布料极多,贵的便宜的都有,总有您能看上的。”
  宋泊进的这家布行是李五推荐的,说是价格公道,店内员工也很热情,不会因为客人是普通百姓便冷脸相待。
  “我想做被子。”
  “被子我们也是有现货的。”店员脸上带笑,右手并拢高抬,引着宋泊前往卖被子的地方。
  店员没有夸大店内卖品的种类,单是被子就已经让宋泊眼花缭乱了。
  “这床被褥是今日刚来的,内里芦花充盈,盖着十分暖和。”店员手中抓着一床挂在木架上的被褥,他眼力极佳,根据宋泊的穿着选了最合适他的卖品,“您可以上手摸摸,感受一下。”
  店员拿的这床被褥确实不错,被褥颜色为淡灰色不容易脏,被褥上虽说没有花纹,但胜在触感很好,里头的芦花确实塞得很满,用手指捏下去,很快就会回弹。
  现在这个时代,一床差的棉被就需要两千钱,更别说那些好的棉被,棉被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寻常老百姓只能买塞着芦花的麻被。
  “这一床多少钱?”宋泊问。
  一床麻被也得用两匹麻布缝合在一起,一匹麻布一百七十钱,再加上里头填充的芦花,宋泊粗略估计了下,一床四百钱差不多。
  “三百八十钱。”店员答道。
  倒是比他估计的要便宜一些,“这床我要了,帮我包起来吧。”
  “好的客官,您还想看看别的吗?”
  “成衣是如何卖的?”
  “这边请。”店员又领着宋泊去了下一个区域。
  他与江金熙都没有好衣服可以换,这次挣了钱,正好可以先买上几套应急的衣服。
  这边的墙上挂了布和制好的成衣,店员一边走一边给宋泊介绍着。
  已经做好的成衣会比买布定做的衣服便宜一些,因着那些成衣的纹样是固定的,尺码也是大众尺码,少了定制的需求,自然价格会低上一些。
  原身没有量过三围,所以宋泊的脑海中没有关于尺寸的记忆,只能叫店员现场帮他量,他再以店员量出来的数据来选衣服。
  出乎意料,原主的身材还挺好的,一米八二的个头体重一百四十五斤,宽肩窄腰,是个现成的衣架子,店员帮宋泊量着尺寸,嘴里还夸道:“您的身材简直完美,不过店内能让您选的成衣就少了些。”
  恒国成年男子的身高一般在一米七到一米七八之间,布行、成衣店一般做的衣服就在这个范围之间,宋泊个子高,穿那些衣服会太小。
  “无事,定做也行。”宋泊道。
  穿在身上的衣服与其他东西可不能相提并论,衣服不合身,勒得难受,整天的心情都会变差。
  量好自己的尺寸,宋泊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江金熙的三围尺寸。没有三围尺寸,如何买合身的衣服,他问店员:“这个布尺可否借我,租我也行,我需要回去量下家里人的尺寸。”
  “自然可以。”店员答得迅速,宋泊已经买了一床被褥,这布尺就算是被他卷走了去,他们也没有亏钱。
  宋泊又与店员问了量尺寸的法子,才把布尺收起来。
  店内适合他尺寸的衣服不多,宋泊看过以后并不喜欢,他只能自己选布,让布行帮他量身定做,他这个身量的人,一匹布能做两件上衣加一条下裤,江金熙比他矮了大概十厘米,一匹布就可以做两套衣服。
  不过这么算下来,给他和江金熙添置新衣就得花八百多钱,刚买了一床被褥的宋泊钱便不够了。
  无事,索性他这个大男人成天在码头搬货身上脏兮兮的,剩下的钱先给江金熙买两套衣服,他的衣服等之后赚够了再买。
  第13章
  带了一床被褥回村不大方便,宋泊头一次坐了车,因着传福镇和近里村很近,所以坐一次牛车也便宜,就两钱。
  车上还有一块儿回村的村民,只不过他们看着他都离得远远的,有带小孩的妇人甚至把自己孩子往怀里又搂了搂。
  宋泊倒是没把他们当回事,毕竟那些糟糕事都是原主做的,与他无关。
  闭上眼,宋泊靠在车架子上闭目养神,累了一天,现下终于能休息一会儿。
  车子慢悠悠前进,泥土的清香飘入宋泊的鼻腔之中,在颇有规律的晃动之下,宋泊脑袋一歪靠在被褥上,舒服地马上就要睡去,忽然车身一个颠簸,把他颠醒了来。
  “不好意思啊各位,这轮子陷入泥里了。”车夫从前头下来,他先试探地拔了拔轮子,发现以他的力道无法撼动分毫后,他不好意思道:“可能得麻烦车上男子下来,帮我一块儿扯轮子。”
  大多健康的男子不会选择坐车而是步行回去,故而车上男子不多,加上宋泊也只有五人。
  不过加上车夫一共六个男子,拔动车轮还是有可能的。
  众人从车上下来,宋泊和男子们一块儿走到车夫旁边,大家都回家心切,谁都不想在路上继续耽搁,这着急之间,五个男子都上了手,光有蛮劲没有巧力,车轮反而越陷越深。
  宋泊观察着,看了看车轮又看了看周围。
  见宋泊无所事事站在一旁,有女子便凑在一起说起了小声话。
  “看看那个混头,别人都在出力就他站在那里旁观。”
  “就是啊,一个男子居然连个力也不愿意出。”
  “看来看去的,不知道什么美景吸引了他。”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周围不吵,那些话就一句一句清晰地进入了宋泊的耳朵之中。
  宋泊往前一步,说:“你们脚下的泥是软泥,越使劲越容易陷进去。”
  车轮陷下去的位置应当是常年湿润,周围的地也被水给浸着,脚踩上头使劲,力被分散了不说,反而还会陷入其中。
  被宋泊一提醒,男子们才发现他们的双脚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泥中,把脚扯出来都废了大劲。
  其中一个长得壮硕的男子两手一叉腰,说:“那你说,要怎么做?”
  他们陷的这个位置还算可以,旁边长了几棵矮小的小树,小树不高树枝不细不粗,但足以用来当杠杆。
  “我们扯下一根树枝,站在干地抵着车轴,很快就能把轮子挑起来。”宋泊说。
  现下看来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男子们就听着宋泊的话,挑了棵合适的树,折了它的树枝,一头抵着车轴,另一头由他们六人一块儿压着,有干地作为支撑,六人一咬牙,齐心往下一压,车轮就从泥中拔了起来,他们再将树枝稍微移动,车轮稳稳落地,从泥地中出来。
  “厉害啊。”车夫夸着,说多亏了宋泊,他们才能把车轮从泥里拉出来。
  刚刚说小声话的人看了全程,不自觉都闭嘴噤了声,宋泊原来真是在帮忙,是她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举手之劳罢了。”宋泊笑应,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路过那些人的时候,连个眼神也没给,第一个重新坐回车上。
  车子再次前进,小插曲过后宋泊也不困了,一手撑着下巴,侧目往外头看去。
  刚刚围在一起说话的女子之中,有一人较为年轻,她看着宋泊的侧脸,心中羞愧不安。她已到适婚年龄,家中人介绍时总把宋泊抬出来当反面例子,久而久之她听了进去,也当宋泊是个欺软怕硬的赌鬼人渣,才会跟着其他年龄稍长的妇人瞎说。
  这下宋泊解决了车轮陷泥的问题,听到她们的议论声也没有出言寻麻烦,好像与传言中的人不大一样。
  一对比,高下立判,女子心觉愧疚,却不好拉下脸道歉,只能坐在牛车上,心里煎熬。
  又晃悠了一刻钟的时间,牛车抵达村口,车夫还有其他村子的人要送,所以牛车只会停在村口,大伙儿还得步行一段回家。
  宋泊背上被褥,扶着牛车的把手下车,女子排在他身后下车,驼车的老黄牛不知怎的,踢了下腿,带着挂在它身上的车绳往上仰,如此后头的车厢颠了下,女子一时不察没站稳,差点摔落下来,还好宋泊离她近,顺手扶了一把,女子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