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跟着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怪物!!那是一条蛇,八个脑袋,八个尾巴的怪物!它就那样凭空出现在黑色的图案里。”
  莫长征魔怔的拼命比划,想尽力将自己看到的东西描述出来。
  “真的,你们要相信我。那就是个怪物,八个头,八个尾巴……”
  他的状态逐渐疯魔,沫尘指尖轻轻点上他的额头。一股子凉意直钻莫长征的大脑,瞬间就让他冷静了下来。
  沫尘:“我们信你,你冷静点。”
  莫长征怔愣的看着沫尘:“你们真相信我?”
  沫尘点点头,她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清灵,安抚人心。
  “我们都知道,肖菁言怕被送到北边改造,所以趁夜想逃跑。只是中途遇到花熊,慌乱中掉下山崖不知所踪。”
  “我们相信,你已经尽力想救她,只是福祸有命,你不用那么自责。”
  莫长征觉得脑子嗡嗡的,一种若有似无的痛让他只能听到沫尘的声音。他脑海里闪现无数他看着肖菁言滚下山的画面,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看清楚那些画面。
  江抗美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她小声问:“你这是??”
  沫尘:“类似催眠,只是让他改变一点点的记忆。有些东西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总不能杀他灭口吧。”
  江抗美猛的点头,看到莫长征忽然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又晕倒了。
  “他没事吧?”
  沫尘对着啃完苹果正开心舔爪爪的花熊招招手,花熊甩着屁股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亲昵的想往沫尘身上蹭。
  将莫长征弄到花熊背上:“没事,他一会就醒了,我们先下山。”
  “那你?”
  “没事,只要我不想就没人能看到我。”
  陌玉溜到悬崖边查看了掉下去的肖菁言,沫尘最后检查了一圈,消除了江抗美微肿的眼睛,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陪着江抗美下山了。
  在山脚下就收了护着村子的阵法,回到村子里,人们已经醒了,不少人在家门口忙着洗漱。
  看到江抗美从外面往家走都好奇的张望,一只花熊驮着一个男人跟在她的后面,挑起了人心底的好奇。
  花熊那玩意,杂食动物。肉不好吃,战斗力强。这家伙憨起来挺可爱的,但暴躁起来也是一巴掌一条人命的凶兽。
  他们最好奇的是花熊背上背着的人,人是趴着的只能看个后脑勺,看穿着打扮像是知青院那边的人。
  江抗美该不会把那何凯旋打死了吧……
  有几个胆子大的娃好奇的想靠近,都被家里人揍了回去。好奇心重的人看着江抗美走远都偷偷跟了上去。
  顶着个鸡窝头的江援朝,闭着眼睛如同丧尸一般摇摇晃晃的拿着湿漉漉的毛巾准备往脸上呼。
  咚咚咚……
  冰凉的毛巾呼在脸上让江援朝打了个冷颤,凉意直钻心窝,大脑终于开始运行。
  咚咚咚……
  忽然听到敲门声的江援朝睁大眼睛看向院门口,紧跟着锁链的声音传来,院子的木门嘎吱一声推开了。
  看到江抗美走了进来,江援朝丢下手里毛巾跑了过去:“姐,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啊?”
  准备帮忙拉着门的江援朝手举到一半,被她身后的花熊吓到魂都飞了。
  江抗美扶了一把魂飞魄散的江援朝:“快去叫老汉,出事了。”
  看着老老实实跟在江抗美身后歪着头看着他的花熊,江援朝甩了自己一巴掌。
  再睁开眼,花熊还在,熊背上还有个男人。
  江援朝转身就跑:“老汉,老汉,不得了了,我姐去外头抢了个男人回来!!!”
  江抗美:……
  第63章 不断重生的返乡知青36
  随着江援朝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屋就传来凳子被撞到的声音,村长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啪!一巴掌抽了儿子一个头皮。
  “瞎嚷嚷什么呢,劳资把你嘴都撕烂。”
  他看向走进院子后一只手将一个人丢在地上的江抗美,两眼皮疯狂跳。
  “咋子了?这是做啥子了?”
  江抗美指指地上的人道:“我早上睡不着出去溜达,看着进山的路口有黑影在动。近了一看这家伙被一只花熊拱着,我还以为他被熊吃了呢。躲起来看了好一会,发现这熊好像未成年,只是在拱他的荷包。”
  “我想赶走熊救人,结果这家伙不怕人也不攻击,就是不停拱他,我才发现他兜里放了两个玉米馍馍。我估计它是饿了,把两个馍馍给它后将人翻了过来发现是莫知青,就想着拖他回来。结果这花熊非要跟着,我就将人给它驮着弄回来了。”
  江抗美说的漫不经心,两眼盯着脚尖不敢看人。
  村长转了一圈,发现花熊的的确没有啥恶意后松了口气。想打自己闺女一顿,又怕惊吓到了花熊。
  他转身进厨房弄了两根竹笋出来,又让婆娘赶紧去叫村医。得到笋子的花熊开心的抱着笋子扒皮,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村长将江抗美拉到一边,实在没忍住狠狠拧着她耳朵骂道:“你要死啊?啥玩意你都敢凑过去?它一巴掌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不想要了?”
  江抗美疼的吱牙咧嘴,踮着脚尖,尽量让耳朵不被扯到。
  “我看它还小嘛,它又打不赢我。”
  “劳资说你你还敢顶嘴,我发现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硬是要翻天。”
  “哎呀,我错了老汉,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你个猪耳朵反正都只晓得扇蚊子,听不懂人话的,留到有啥子用?揪下来给我下酒,还省二两肉。”
  啃了一个笋子的花熊还以为两人在玩闹,丢下剩下的笋就过来蹭,扒拉着村长的裤子就要往上爬,要抱抱。
  村长不得不放开江抗美,抓着自己的裤腰:“哎哟,快把这个玩意弄开,我裤子都要被他扒拉掉了。”
  村医还没进院就听到乒乒乓乓的,村长那熟悉的声音都高了八度。
  “它还委屈了?它扒拉我裤子,它还有理了?我不管,你给我把这玩意弄走,你不弄走我就炖了它下酒!”
  “老汉,你跟它一个娃娃计较什么嘛,它又不懂,它就是想亲近亲近你。”
  村医好奇走进院子,就看到江抗美为阻止了花熊在地上打滚,抱着这比一条成年狗大一点的家伙。
  村医不是本地人,他是因为特殊原因被调过来的。他本在云市第一医院做主任,祖上更是御医出身。可是在这个年代,这种背景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风声后他本是想着带着家人出国避避风头,但有人找到他,帮他改名换姓以陪同孩子下乡的名义来到这村子。
  为的就是照顾被流放到这边牛棚里的几位老人。
  这几位都是一些特殊行业的大拿,当初留过学,回到自己的国家想着报效祖国。可惜还没一展拳脚就被诬陷,被批斗。要不是上面有人有心护着,他们估计就被送到北边去了。
  北边日子苦寒,那些老人家可禁不住折腾。
  村医看着正跟自己闺女闹腾,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遗忘在自己家院子地上的村长,心里冒出两个字。
  活宝。
  想着前几年闹的最凶的时候,村长带着一村子人顶着那些红袖笼子硬是保下那些牛棚里的人。
  大相径庭。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村长带着一村人,拿着农具差点就爆发了很大的冲突。当初那些人还算正常,斗的都是些压榨老百姓的地主,反动派,坏份子……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斗着斗着这里面的东西就变味了,借着口号打砸抢已经是基础了。各种羞辱人的招数层出不穷,他们仗着人多,法不责众,经常视生命为无物。
  他做为一位医生虽然看多了人生无常,但从来都对生命抱着很大的敬畏。
  他见过小混混借红袖章的势,当街调戏一位孕妇,对方拒绝后拳打脚踢。导致孕妇流产,死在了大街上。
  没人敢上去为那孕妇说一句话,都怕一顶高帽子扣到自己头上。眼睁睁看着那些人最后搜刮了孕妇身上的钱财后扬长而去,那一地的鲜血和逐渐冰冷的尸体无人收捡。
  他还记得,那次他站在队伍后面,隔着人群只能看到村长的半个头。
  他站在最前怒吼那些发疯的人,不允许他们进村子找牛棚里人的麻烦。
  他还记得他说的话。
  “上面将人送牛棚是来改造的,不是让他们去死的。你们想要羞辱人可以,拿上面的文件来。”
  “别给我扣帽子,他们要真的罪该万死就不会送牛棚改造,应该直接枪毙。”
  “他们要赎罪,你们给我打死打伤了,谁给我伺候牛?那个来挑大粪?”
  “去告劳资噻,劳资三代农民县都没出过,劳资要是通敌,那敌只能是你。”
  他听着都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感动。那时候他终于理解为什么牛棚里那些人背后的人为啥会把人安排到这个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