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的钱也打水漂了。”
  “这二号可以啊,我果然没看错他,是个潜力股,硬生生从马场最后一位反超到了第一位,我这钱赚了。”
  “兄弟,我也赚了,我就喜欢投最后一位,看看是不是会有奇迹发生,要知道最后一位反超,赚得多。”
  “我看你是有病!又不是每个最后一位都是潜力股,次次压最后一位,老婆本都得赔进去。”
  “不用你管,我花钱,我开心,我又不图这个赚钱,我可是跟着执事干的。”梳着油头的青年一下子昂起了头,要知道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跟在执事身边混的。
  “你小子厉害啊,居然能在执事手底下干活。”旁边的男人一下子侧目的看向了旁边其貌不扬的青年,多少有点唏嘘。
  “没想到你小子混的这么好,平时还藏着掖着的,还是不是同一个战壕里吃饭的兄弟了?”旁边同样梳着油头的青年一拳捶在了昂着头洋洋得意的青年身上。
  “嘿嘿,我开车技术好,得了上面青睐。”张海挠了挠后脑勺,腼腆地笑笑。
  “你小子还装上头了。”
  众人嬉笑,也不是他们小题大做,主要是跟着执事有汤喝,执事能捞钱还出手大方,整个青帮,谁都想跟着执事混。
  七层以下的看台热火朝天。
  七层看台确实静得针落可闻。
  乌开霁自刚刚的事发生后就很沉默,他在很认真的想一件事,池砚于他到底算什么?
  是他年少时捡回来的拖油瓶?
  是他无微不至照顾了八年的人?
  是能够帮他打理后方的得力干将?
  是他想要收藏却又下不去手的玩偶?
  还是其他的什么?
  见乌开霁走神,池砚一把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柄黑色枪套包裹着的家伙晃了晃。
  把长裙的裙摆撩起来,池砚弯腰将大腿侧边别着的匕首一把拔下来扔到了地上,准备讲手枪别在大腿上。
  转动手腕将黑色的枪在手边转了一圈,白皙的指尖与黑色的枪身形成了鲜明的色泽冲击,枪乖顺的在池砚手中打转了两圈,然后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半路拦截。
  乌开霁一把握住了手枪枪口,而池砚手中的动作迅速的变了方向,一把扣住了手枪的手柄,食指摁在了手枪扳机上。
  若是池砚扣下扳机,乌开霁的手心必定会废,训练了二十年的的右手若是废了,乌开霁人就被废了一半。
  被威胁了,乌开霁面不改色,甚至眼睛都没往枪口扫。
  握紧枪柄,池砚扣紧扳机的手微微用力。
  咔哒——,是齿轮转动的声音,
  感受到手部的压迫,乌开霁占据瞳孔大部分区域的眼白颤了颤,黑仁似要缩成竖瞳,但他握紧枪口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依旧稳稳地将手心覆盖在枪口之上,将决定权留给了池砚。
  他在赌,赌她不会对他下手。
  池砚垂眸凝视着手枪扳机,若是开下这一枪,青帮就会完全落入她的掌控,她就会成为整个港黑东南区的话事人,不用担心受人牵制。
  眸色一点点变换着,
  一幕幕纷杂的画面划过脑海。
  有在死人堆里挣扎时被他坚定选择的,
  有对方在饿的皮包骨时给她让的半碗米粥,
  还有在训练时爬都爬不起来被拎起来的回忆。
  面颊弧度变冷了些,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无声的硝烟味弥漫,
  乌开霁捏着枪口的手微微战栗,
  一双诡寒乍起的森然瞳眸中漾起了一道道波澜,层层激荡间,流入了他地心底。
  缓慢的松开了捂着枪口的手,带着薄茧的骨节分明得手分毫未损,只有手心映着一道被枪口顶的发白的圆形印记。
  池砚握着枪柄的手一松,手枪脱手的同时,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哐啷——,
  一枚银质子弹落地。
  半空中坠落的枪被乌开霁一把接住,他什么话也没说,高大的身形弯腰,蹲在池砚面前,宽松的裤腿擦过冰冷的地面,神色半敛起,
  眼神落到面前浅紫色的裙摆和那双笔直纤细的小腿上,在视线略过那截精致的脚踝的时候,他顿了顿,伸手托起了池砚的裙摆,将手中的枪插在池砚大腿的枪套上。
  盯着落在地上的子弹,池砚回过了神,任由乌开霁帮她绑好了枪套,盯着乌开霁头顶的发旋,眼尾弯了弯。
  熬鹰这不就熬成了吗?
  虽然除掉乌开霁,她可以得到很多无形的好处,但总体上却是弊大于利的。
  乌开霁在帮会里的死忠不少,他要是出了事,他手底下的人闹腾的动静不会小,池砚要是镇压他们,会耗费的心血还好说,会耗费的资金才是大头。
  这么闹一下,她得贴出去少说一半身家,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过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原因便是,
  池砚虽然是个烂人,但还有点底线,救过他一命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她是烂,但不是贱。
  伸手摸了摸乌开霁蓬松的发顶,薅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面朝着她的方向上牵起,
  乌开霁半蹲在地,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摁在池砚大腿的枪套上,头顺着池砚扯着头发的力道被迫昂起。
  和婉的视线落在青年锋利的面颊线条上,最后与那双令人胆寒的瘆人双眸对视。
  两人的视线纠缠,互不相让。
  过了会儿,池砚拎着乌开霁头发的手缓缓松开,轻轻抚摸着乌开霁的发顶,在对方茫然又带了点无辜的视线中之后乍然松手。
  踩着鞋走了。
  哒——哒——
  鞋底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走远,乌开霁依旧回不过神。
  撑着地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把攥紧手心,整个人如同落汤鸡般大口喘着气。
  瘆人的瞳孔中满是森凛。
  他离不开她。
  以前是因为他的后背需要她,现在却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离开看台,池砚换下了裙装,径直入了赛马场,旁边跟着一名气势凛然的年轻人和两个保护她安全的马仔。
  张斌脚步清浅,迈步间的距离和经过测量一般,每一步的距离都一模一样,是个典型的练家子。
  看对方地行走作态,池砚要不是多年持之以恒的训练过,定然不是对方的对手。
  便是现在,她不用其他手段,正面顶多也只能和对方打个不相上下。
  男性和女性的体力终究有区别。
  现在的她还没办法跨越这道先天优势带来的鸿沟,不过她学过的东西足够多足够杂,正面对战虽然弱势,但学过的七零八落的东西足够让她自保无虞。
  “拿长靴和护腿,再去牵匹马来。”张斌对着两个马仔中的其中一个挥了挥手,执事明显是想上场跑跑了,他得多在执事面前刷刷脸,让执事有事第一时间能想起他。
  当然,有好处第一个想到他就更好了。
  跟着执事混,是真的有肉吃。
  “是,白纸扇大人。”旁边的马仔点点头,伸手去马堋牵马了。
  第13章 六零年代恋爱脑
  池砚侧目横向了张斌,这个新上来的白纸扇很不错,有眼色,识时务。
  “名字。”她示意了一下张斌,询问道。
  “张斌。上一任白纸扇是我的叔叔张海军,我是接的叔叔的班。”张斌恭敬的低头回道。
  “以后跟在我身边管账,能上手,就多拿一份工资。”池砚轻嗯了一声,表示记住了这号人。
  马仔将一双黑色尖头长靴放在池砚面前,张斌走到靴子旁,径直弯腰躬身给池砚当人凳,免得池砚穿鞋站不稳。
  这体贴劲儿,把池砚看的眼皮子一跳。
  张斌是个人才啊。
  不过他都不介意,池砚就没拒绝,伸手搭在他后背上将鞋换了,接过马仔牵过来的马绳。
  马仔牵来的马是马场中专门给她培育的优良品种,性情温和,不会蹬人,奔跑速度还迅如闪电,刚好适合她这种接触过马,但半吊子水准的人。
  旁边的马仔将马凳抱了过来,做了一个请得手势后弯腰护着马凳。
  张斌上前一步护住了马鞍,用肩膀给池砚做借力。
  练了这么多年功夫,池砚虽然没有成为大高手,但当个小高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没用张斌扶着,池砚一手拽着马绳,一手拿着马鞭,脚下一踩,一个借力,飞身而起。
  稳稳的落到马背上,池砚伸手拍了拍马头,白色的鬃毛顺滑而柔软,让她忍不住伸手揉了又揉,一拍马背,白马迈着优雅的步伐在马场边缘行走。
  不远处的马仔们又牵了一匹马,上马后手中架着个定做的摄像机,跟在池砚后面抓拍。
  挥了一鞭子,白马跑了起来,前蹄曲起再踏下,溅起了黄尘滚滚,骏马越跑越快,绕着马场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