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通常说，为了作品的保密性，工作底片除了导演和出品方，其他人没有权限查看，但事情总有个特例。
这就一个百来万的文艺小片，江珏跟沈衍川关系不浅，沈衍川又是主要投资商，他把底片给江珏倒也不算犯了大忌，还能顺水做个人情。
在项建峰思索期间，江珏以为对方很为难，便又说：“给盛星轩和闫宇的片段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为难，你就当没听到我的请求吧。”
眼见得人情，哪能就这么放走！
项建峰也顾不上拿乔，朝江珏又靠近了些，探过脑袋低声跟他说：“小江啊，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但你到底不是别人，我带你也有三个月了，你的为人我很清楚。”
“你是个可信的人，底片我可以答应借给你几天，但你得跟我保证不能外泄。”
江珏一愣，没想到项建峰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怕对方半途反悔，他笑着快速接话道：“那就谢谢项导了，项导你放心，我就借几天，到时绝对完完整整给您送回来。”
“嬉皮笑脸，你的保证呢？”项建峰脸色一板。
江珏知道他没生气，只是装装样子，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绝不外泄底片的内容。”
项建峰满意了。
“那还差不多，行吧，跟我过来。”
“好咧。”
江珏跟着项建峰去了导演办公室，拿了底片他便跟项建峰告了别，迫不及待回到酒店，开始观看底片中的内容。
——
沈衍川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镜头中，即便他扮演的是一个内向阴郁的角色，在一众学生中也十分亮眼。
这是对方刚入学时的镜头。
江珏只多看了两眼，就调了快进，直到镜头中沈衍川看他的眼神发生变化，那深沉的，夹着压抑浓重爱意的眼神。
像毒箭一般狠狠刺进他的胸口，短暂的空茫后，是铺天盖地的痛。
——原来，沈衍川爱人时的眼神是这样啊。
江珏点了暂停，情不自禁地凑近屏幕，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的轮廓。
沈衍川平时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淡淡的。
他以为他只是还未开窍，只是还未喜欢上自己罢了，但其实，他也知道看爱人的眼神是灼热，又充满浓重情感的啊。
重新播放视频，江珏自虐般地紧盯着沈衍川，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在透过屏幕，看着他爱的人，在爱另一个人。
即便只是演戏。
室内光线昏暗，屏幕透出些许白光打在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病态苍白。
这一看，江珏就整整看了五天。
看到最后，他已然麻木，心脏像被挖走一大块，空荡荡的，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这些天，他得出一个结论。
——他和沈衍川啊，有缘无分，这一生只适合做朋友。
他眨了眨眼睛，抬手关掉视频，取出底片，将其装回盒子，然后是合上盒盖，这个过程他的动作都非常缓慢。
随着盒盖彻底盖上，他对沈衍川的感情也随着底片一起被装进盒子中封存起来。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拿出手机找出沈衍川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了一条讯息。
——合约结束，以后再见只是朋友。
发完，他把手机调了静音，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去找了项建峰，把底片还给他的同时，跟他告了别。
离开小横店后，江珏选了班最近的航班，直奔仲康和试镜点所在的城市。
上了飞机，他还是会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与沈衍川的聊天框。
最新的一条讯息是他前不久发的。
对方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忙的没时间看讯息，还是觉得无所谓，亦或者是看到讯息后松了一口气，庆幸于不用再面对被朋友死缠烂打的尴尬处境。
江珏嘴角苦涩地往上提了一点，把沈衍川设置成免打扰对象后，退出app不再看手机。
…
飞机降落到d市已经是晚上十点，崔军平收到他的消息早早在机场等候。
接到他，两人直接打车去了试镜点最近的酒店。
一夜过后，两人早早来到试镜点，来的人并不多，但几乎都是有点名气在身的演员，而且自身实力都不差。
江珏收回打量的视线，心里没有什么感觉，要放以前他肯定会慌得一批，觉得试镜无望，但经历三个月的特训，他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演技会比他们差。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江珏的简历，探出半个身子往外喊江珏的号码。
江珏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崔军平对视一眼，见他眼底都是紧张之色，笑了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崔哥，等我回来。”
“咳，你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崔军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咳一声，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但对方可是仲康和啊，一部戏连配角都能捧红的顶级导演。
江珏要是能有幸被他选上，就算是只出演个戏份不多的配角，江珏未来的星途也会顺畅很多。
“嗯嗯。”
江珏点点头，抬腿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仲康和并没有亲自来试镜，房间内坐的是两个副导演，两人看见江珏进来，没有废话，直接让他开始表演。
江珏跟两位副导演问了好后，站在舞台中间，眼睛一闭一睁，进入角色。
…
他刚走出房间，身后响起中年男人喊下一个人号码的声音。
“怎么样？”崔军平迎了上来。
“说让我回去等等消息，明天要是没有收到剧组通知的话，算试镜失败。”
“一天还好，时间也不长。”语罢，崔军平左右环视一圈，凑近他小声问：“不过，你感觉希望大吗？”
江珏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位副导演看完他表演的神色，说：“我感觉挺大。”
“行，你有信心就行。”
崔军平也没纠结，想着两人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这会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便拉着江珏出去找了小摊，开始吃早餐。
吃完东西，两人悠闲地准备回酒店休息。
走到半路，江珏就收到剧组发来的试镜成功的消息。
他脚步一顿，大脑有一秒的空白，喃喃道：“崔，崔哥，我过了。”
江珏声音很轻，崔军平没听清：“啥？你刚说什么了？”
不真实地空茫期过去后，狂喜像摇晃后的汽水在他脑中爆炸开了，他激动地望向崔军平，嘴唇因为激动的情绪微微颤抖：“崔哥，我收到剧组的消息了，我试镜通过了，他们让我明天早上到试镜点集合。”
虽早有预想，但当事实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这是他进入娱乐圈这么多年，第一次靠自己的实力拿到大导演的试镜。
妈的，原来被认可的感觉这么爽！
“靠靠靠，小子，争气啊！！”崔军平也是没能忍住，一连爆了好几句粗话，才勉强平复激动的心情。
他一拳砸在江珏肩上，力道不重。
“妈的，去了剧组好好拍，不枉老子当年把你带过来，熬了这么多年，你也终于要混出头了！”
“嗯嗯，我知道的，崔哥。”
江珏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想起讯息中剧组说要密训两周，便将这事也跟崔军平说了，崔军平知道越大牌的导演要求越多，也没觉得奇怪。
回到酒店时，两人脸上都还带着笑。
回到房间，江珏把手机随手放到桌上，然后从包里拿出剧本和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看，中途还会在剧本上标注。
他的注意力全在剧本上，完全没发现桌上手机的信号灯在不断闪烁。
闪烁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然后熄灭。
但很快又再次开始闪烁。
…
江珏放下剧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边打哈气，一边拿过手机想看时间，点亮屏幕发现有十来个电话未接。
他一愣，打开信息栏，发现全是沈衍川打来的。
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便连忙回拨过去。
对方近乎秒接。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江珏卡壳了一秒，没想到沈衍川会这么快接通，要不是很清楚对方对自己没意思，他可能会自恋地以为对方特意在等着他的电话。
“刚在看剧本，手机静音了。”说完，他问出自己最初的问题：“怎么打这么多电话给我，有很急的事情要找我吗？”
“没有，你这一直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
后面三个字沈衍川没有说出来，不知道为何，他不想把这三个字和江珏放在一起。
“噢噢，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传来江珏客套的声音。
这就一个百来万的文艺小片，江珏跟沈衍川关系不浅，沈衍川又是主要投资商，他把底片给江珏倒也不算犯了大忌，还能顺水做个人情。
在项建峰思索期间，江珏以为对方很为难，便又说：“给盛星轩和闫宇的片段就可以了，如果实在为难，你就当没听到我的请求吧。”
眼见得人情，哪能就这么放走！
项建峰也顾不上拿乔，朝江珏又靠近了些，探过脑袋低声跟他说：“小江啊，你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但你到底不是别人，我带你也有三个月了，你的为人我很清楚。”
“你是个可信的人，底片我可以答应借给你几天，但你得跟我保证不能外泄。”
江珏一愣，没想到项建峰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怕对方半途反悔，他笑着快速接话道：“那就谢谢项导了，项导你放心，我就借几天，到时绝对完完整整给您送回来。”
“嬉皮笑脸，你的保证呢？”项建峰脸色一板。
江珏知道他没生气，只是装装样子，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绝不外泄底片的内容。”
项建峰满意了。
“那还差不多，行吧，跟我过来。”
“好咧。”
江珏跟着项建峰去了导演办公室，拿了底片他便跟项建峰告了别，迫不及待回到酒店，开始观看底片中的内容。
——
沈衍川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镜头中，即便他扮演的是一个内向阴郁的角色，在一众学生中也十分亮眼。
这是对方刚入学时的镜头。
江珏只多看了两眼，就调了快进，直到镜头中沈衍川看他的眼神发生变化，那深沉的，夹着压抑浓重爱意的眼神。
像毒箭一般狠狠刺进他的胸口，短暂的空茫后，是铺天盖地的痛。
——原来，沈衍川爱人时的眼神是这样啊。
江珏点了暂停，情不自禁地凑近屏幕，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的轮廓。
沈衍川平时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淡淡的。
他以为他只是还未开窍，只是还未喜欢上自己罢了，但其实，他也知道看爱人的眼神是灼热，又充满浓重情感的啊。
重新播放视频，江珏自虐般地紧盯着沈衍川，不放过对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在透过屏幕，看着他爱的人，在爱另一个人。
即便只是演戏。
室内光线昏暗，屏幕透出些许白光打在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病态苍白。
这一看，江珏就整整看了五天。
看到最后，他已然麻木，心脏像被挖走一大块，空荡荡的，连呼吸都带着凉意。
这些天，他得出一个结论。
——他和沈衍川啊，有缘无分，这一生只适合做朋友。
他眨了眨眼睛，抬手关掉视频，取出底片，将其装回盒子，然后是合上盒盖，这个过程他的动作都非常缓慢。
随着盒盖彻底盖上，他对沈衍川的感情也随着底片一起被装进盒子中封存起来。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他这样对自己说，拿出手机找出沈衍川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了一条讯息。
——合约结束，以后再见只是朋友。
发完，他把手机调了静音，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去找了项建峰，把底片还给他的同时，跟他告了别。
离开小横店后，江珏选了班最近的航班，直奔仲康和试镜点所在的城市。
上了飞机，他还是会拿出手机下意识点开与沈衍川的聊天框。
最新的一条讯息是他前不久发的。
对方没有回复。
不知道是忙的没时间看讯息，还是觉得无所谓，亦或者是看到讯息后松了一口气，庆幸于不用再面对被朋友死缠烂打的尴尬处境。
江珏嘴角苦涩地往上提了一点，把沈衍川设置成免打扰对象后，退出app不再看手机。
…
飞机降落到d市已经是晚上十点，崔军平收到他的消息早早在机场等候。
接到他，两人直接打车去了试镜点最近的酒店。
一夜过后，两人早早来到试镜点，来的人并不多，但几乎都是有点名气在身的演员，而且自身实力都不差。
江珏收回打量的视线，心里没有什么感觉，要放以前他肯定会慌得一批，觉得试镜无望，但经历三个月的特训，他并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演技会比他们差。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江珏的简历，探出半个身子往外喊江珏的号码。
江珏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跟崔军平对视一眼，见他眼底都是紧张之色，笑了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
“崔哥，等我回来。”
“咳，你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崔军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咳一声，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但对方可是仲康和啊，一部戏连配角都能捧红的顶级导演。
江珏要是能有幸被他选上，就算是只出演个戏份不多的配角，江珏未来的星途也会顺畅很多。
“嗯嗯。”
江珏点点头，抬腿往里面的房间走去。
仲康和并没有亲自来试镜，房间内坐的是两个副导演，两人看见江珏进来，没有废话，直接让他开始表演。
江珏跟两位副导演问了好后，站在舞台中间，眼睛一闭一睁，进入角色。
…
他刚走出房间，身后响起中年男人喊下一个人号码的声音。
“怎么样？”崔军平迎了上来。
“说让我回去等等消息，明天要是没有收到剧组通知的话，算试镜失败。”
“一天还好，时间也不长。”语罢，崔军平左右环视一圈，凑近他小声问：“不过，你感觉希望大吗？”
江珏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位副导演看完他表演的神色，说：“我感觉挺大。”
“行，你有信心就行。”
崔军平也没纠结，想着两人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这会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便拉着江珏出去找了小摊，开始吃早餐。
吃完东西，两人悠闲地准备回酒店休息。
走到半路，江珏就收到剧组发来的试镜成功的消息。
他脚步一顿，大脑有一秒的空白，喃喃道：“崔，崔哥，我过了。”
江珏声音很轻，崔军平没听清：“啥？你刚说什么了？”
不真实地空茫期过去后，狂喜像摇晃后的汽水在他脑中爆炸开了，他激动地望向崔军平，嘴唇因为激动的情绪微微颤抖：“崔哥，我收到剧组的消息了，我试镜通过了，他们让我明天早上到试镜点集合。”
虽早有预想，但当事实真的发生时，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一次，这是他进入娱乐圈这么多年，第一次靠自己的实力拿到大导演的试镜。
妈的，原来被认可的感觉这么爽！
“靠靠靠，小子，争气啊！！”崔军平也是没能忍住，一连爆了好几句粗话，才勉强平复激动的心情。
他一拳砸在江珏肩上，力道不重。
“妈的，去了剧组好好拍，不枉老子当年把你带过来，熬了这么多年，你也终于要混出头了！”
“嗯嗯，我知道的，崔哥。”
江珏情绪也稍稍平复了些，想起讯息中剧组说要密训两周，便将这事也跟崔军平说了，崔军平知道越大牌的导演要求越多，也没觉得奇怪。
回到酒店时，两人脸上都还带着笑。
回到房间，江珏把手机随手放到桌上，然后从包里拿出剧本和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看，中途还会在剧本上标注。
他的注意力全在剧本上，完全没发现桌上手机的信号灯在不断闪烁。
闪烁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然后熄灭。
但很快又再次开始闪烁。
…
江珏放下剧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边打哈气，一边拿过手机想看时间，点亮屏幕发现有十来个电话未接。
他一愣，打开信息栏，发现全是沈衍川打来的。
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便连忙回拨过去。
对方近乎秒接。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疲惫。
江珏卡壳了一秒，没想到沈衍川会这么快接通，要不是很清楚对方对自己没意思，他可能会自恋地以为对方特意在等着他的电话。
“刚在看剧本，手机静音了。”说完，他问出自己最初的问题：“怎么打这么多电话给我，有很急的事情要找我吗？”
“没有，你这一直不接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
后面三个字沈衍川没有说出来，不知道为何，他不想把这三个字和江珏放在一起。
“噢噢，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电话传来江珏客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