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在这个时候这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陶然穿着单薄,站在凛凛的寒风之中,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手机上不断有电话进来,他也没注意到。
  之前被他救下的女孩带着警察回来,好巧不巧,正是上次他报警来的那个警察。
  警察叔叔见着他还挺惊讶:“怎么又是你,这次得让学校帮你颁发个什么助人为乐奖了。”
  或许是看他脸色不对,警察叔叔神色沉了一下:“学生,没有哪里受伤吧?”
  陶然摇摇头:“我没事,先把他带走吧。”
  警察闻言先去铐了痴汉。
  一切和他第一次跟沈岑见面的样子差不多,但沈岑在哪儿,他喜欢的橙花味在哪儿?
  陶然捂着脖子往冰冷的墙上靠,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101包厢门口,服务员正在加菜,包厢的门大敞着,顾银川和周鑫崇从包厢中出来,表情急切。
  顾银川还在持续拨号:“打不通,他不是不接电话的人,刚刚那警车的声音你也听到了。”
  周鑫崇也在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这才四十分钟。”
  顾银川火了:“谁上厕所去四十分钟?关键是他从来没这样一声不吭消失过,肯定有什么事。”
  周鑫崇:“ 说不定就是手机没电了。”
  顾银川停下,表情不太好:“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找也行。”
  沈岑的声音在他们后面响起:“谁不见了?”
  顾银川和沈岑只能算得上见过几面的人,且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气氛微妙,但顾银川清楚两人之前的关系,没瞒着沈岑:“陶然说出去上厕所,现在四十分钟也联系不上,最近街道重修,我怕他掉什么坑里去了。”
  这一点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前几天就发生了一件事情,一个小朋友悄悄跑出去,结果掉到井里去了,还好找到得及时。
  现在虽然每个坑旁边都会设立障碍物,但还是不妨碍大晚上没注意掉下去。
  沈岑脸色一沉:“分头找吧,不行就报警。”
  顾银川点头:“你往上边我往下边,周鑫崇在附近找一下。”
  沈岑飞速和周鑫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渗着冷意,但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在群里编辑了一个信息发出去,让顾言他们也帮忙找找,戴着帽子消失在黑夜里面。
  晚风吹着,各色味道夹杂在一起,在这些味道里面,他闻到一丝很清晰的属于陶然身上的味道。
  警车呼啸而过,警报器一下一下砸进人的耳朵里。
  第20章
  直到警察带着肇事者和受害人走,周遭围着的人都没有散去,七嘴八舌议论着,阻隔空气流通。
  陶然靠在最角落里面,背部抵到冰冷的墙壁上,试图缓解涨上来的温度。
  之前那个卷发小伙子就站在他旁边:“要送你去医院吗,你看起来不太正常。”
  风带走陶然身上的灼热,他现在脑子木木的:“没事,我找人来接。”
  不能找沈岑,事情会变得不可开交,最好今天也别让他回家了,但找个什么借口比较好?
  突然不让人回家,难道不是很过分,以沈岑的性格肯定不会照做的。
  “陶然!”
  一声叫喊打破他的思绪,空气中的橙花味越来越明显,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奔来,越来越近。
  沈岑小跑着到他面前,下意识探他的额头温度:“你还好吗,那人抓走了?”
  刚刚这一路上,路人讨论的都是这这件事,什么痴汉什么见义勇为,还说有人受伤了。
  他第一时间朝路人说的事发地跑来,一眼就看到了陶然。
  陶然蹲着,靠坐在墙上微微低着头,整个人都有些失神,看起来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见陶然没反应,沈岑扒他的衣服:“哪里不舒服?说话啊。”
  他一着急,身上的橙花味就更明显了。
  简直是无孔不入。
  陶然找回身体的掌控权,扑在他身上,贪婪地吸食他身上的味道,从胸前到脖间,整个人跟埋进去一样,滚烫的气息贴在沈岑身上。
  卷毛男还没走,颇为担忧地看着沈岑:“要不去医院看看,他这样不会有什么事吧?你是他朋友吗?我刚刚来的时候那个痴汉好像砸到了他什么地方。”
  陶然在他怀里摇头,低声叫着沈岑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可怜。
  沈岑实在没办法,把他从怀里拉开,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陶然不说话,只是往他的怀里钻,嘴唇落在他耳侧的位置,一点一点的蹭。
  沈岑霎时间跟通了电一样,一股奇异的感觉直往天灵盖冲。
  他把陶然拉开了,查看他的表情。
  陶然在迷茫中失去支点,由风一吹,清醒了几分。
  眼前的是沈岑,是不喜欢男人的沈岑,现在还能抱着他估计都是在强压着恶心,他还能在奢求些别的吗?
  陶然眼中泛着湿润,整张脸都红了,要克制着自己,才能保证自己不扑到他身上去,猛地站起来;“没事,我没事,我现在要回家了。”
  他这看着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沈岑抓住他的一只手:“一起回。”
  “不用。”
  手腕上的高温惊得陶然不敢说话。
  远处顾银川和周鑫崇也在朝这边跑。
  陶然现在只有逃离沈岑这一个想法,快步朝顾银川走去:“先送我回去,我之后再跟你说。”
  顾银川还愣着,往沈岑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对方神色不悦,朝陶然道:“怎么了这是,你没事吧。”
  “我得回家。”陶然已经快站不住了,克制着没让蜂蜜味溢得太多,也不敢靠近沈岑。
  沈岑怀中手中猛然空了,眉头都皱紧了几分:“先去医院。”
  周鑫崇见状开口:“我马上开车过来,送你回去。”
  两人说的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一股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
  陶然看看沈岑,艰难朝周鑫崇道:“麻烦送我回去吧。”
  顾银川自然是向着他和高中同学,扶着他往地下车库走,走出快五十米才回头望了一眼。
  沈岑还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不用说都气炸了。
  跟被人抛弃了一样。
  回家的路途中,陶然一个人靠在冰冷的车窗上一声不吭,抵达公寓楼下后踉踉跄跄往楼上走。
  顾银川几乎都跟不上他:“你慢点,要不要给你买个药什么的,你现在真的不正常。”
  陶然一个劲往房间里冲,把所有人关在门外,才顺着门滑坐在地上,朝外面说道:“你跟我爸妈说一下帮我请假,走吧我没事。”
  顾银川和周鑫崇都不敢真的走,站在楼下喝西北风。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下,沈岑从车上下来,冷着脸。
  进公寓大门时,周鑫崇拦住了他:“陶然看起来并不想让你回去。”
  沈岑停下,表情冰冷,身高占优势,两人对立站着霎时间剑拔弩张起来。
  沈岑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住在这里。”
  周鑫崇毫不示弱:“但他刚刚让我送他回来。”
  顾银川真怕两个人打起来了,挤在他们中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让他进去吧,陶然还有个人照顾,你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给我回消息。”
  后一句是对沈岑说的,沈岑没回话,抬脚往电梯的方向走。
  周鑫崇收回手,目送沈岑消失在电梯中。
  道路上,电梯里,房间门口,铺天盖地的蜂蜜味,甜腻的味道直往沈岑鼻腔里钻,沈岑走得又快又急,几乎算是冲进客厅里面。
  客厅的灯关着,到处都是蜂蜜的味道,不见始作俑者,连房间里面也没有人。
  沈岑在一片黑暗中开口:“陶然?”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和浴室流水的声音。
  他嗅着味道往陶然的房间里走,流水声潺潺,浴室的灯从门缝倾斜出来。
  除了水声和蜂蜜味,什么也没有。
  沈岑敲了下浴室门又叫陶然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要撞门了,如果你没事就给我开门。”
  浴室里,陶然浸泡在冷水里,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在干什么了,只能凭借本能,想把身体里面积攒的东西弄出来。
  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只能感受着那些黏腻不断被抽走。
  他的脑子都是空的,没空管门口的声音。
  水汽阻隔了一些橙花的味道,陶然的手掌撑住湿滑的浴缸壁,压着声音:“你别,别管我。”
  “你想谁管你?周鑫崇”
  一连两个问句,陶然从中听出些不满,又不知道他在不满什么?
  明明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在浴室里面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敢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