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在原地探头张望了几秒钟,被阴影笼罩,一下子愣在原地。
  沈岑足足有一米九,陶然就一米七五,撞上他跟撞上一堵墙一样,毫无逃脱的可能,阴影如牢笼般罩下,语气冷漠:“跟踪我?”
  压迫感逼得陶然脊背贴紧墙砖,陶然冷汗都出来了,急中生智,抓起那张皱巴巴的宣传单挡脸:“我,我是想先参加社团,顺便明天再还你外套。”
  沈岑很轻地挑了下眉:“你,打架子鼓?”
  陶然:……
  总觉得被看不起了。
  -
  跟踪暴露,他光明正大地走在了沈岑身后,想着如何丝滑地把话题引入到abo上面去,想了一路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说话契机。
  到社团门口,沈岑扔下一句门口报名,径直走进活动室内。
  门口人员冷清,社长穿着欢迎入团的衣服,头顶上还顶了两个有字的发圈,一圈络腮胡看着唬人,声音却颇为温柔:“入团的?有基础?乐器爱好者?能拉投资?”
  陶然一直到门口都是蒙圈的,硬着头皮:“零基础,完全没了解过,投资应该可以。”
  社长的笑容一下子收敛很多:“那就算出于兴趣吧,填一下表,看看想学什么。”
  还能指定教练的?
  陶然往里瞥了一眼,确定沈岑不在附近,开口道:“社长,我能不能跟着沈同学一起学?我保证刻苦认真,绝不偷懒。”
  社长的表情充满狐疑:“你要跟着他学?我可不确定他会带你。”
  他在纸上画了个勾:“先过去吧,那边少儿组。”
  陶然:......
  培训的区域被分为两个地方,一边专业一些,另外一边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装饰,小朋友们排排坐,都睁大着眼睛滴溜着往外看。
  两个小孩儿打闹,后者爆发出一阵哭声。
  社长痛苦地捂了下耳朵:“岑哥,看一眼。”
  沈岑换了身衣服出来,站在小孩子面前跟一座山一样。
  暴,暴力执法?陶然不敢看了。
  但事情走势却出乎意料。
  只见他单手抱起穿蓝色衣服的小女孩,变戏法般地掏出一根棒棒糖,在小女孩眼前晃了晃。
  女孩拿着糖坐在他的手臂肌肉上,软趴趴地抱住他的脖子,抽泣声逐渐停止了。
  周围的小孩子看见有糖吃,纷纷围了上去。
  “哥哥,我也想吃糖。”
  “我也要。”
  “我要草莓味的。”
  沈岑蹲下来,在每个小朋友头上都撸了一把:“先跟着你们老师练习,练完每个人都有。”
  他的表情较之前没多大的变化,眼神柔和许多,仔细看还能看到翘起的嘴角弧度,竟然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温柔。
  大型哄孩子现场。
  社长拿着报名单,走到沈岑旁边:“那边还有个新成员,零基础的。”
  沈岑往陶然的方向看了一眼,恢复冷冰冰的模样:“不带。”
  社长脸上登时有几分尴尬:“大哥,我们社这么久都招不到人,真的要倒闭了。”
  “那是你的事情。”沈岑招呼小朋友们站好,给他们分配任务。
  社长一脸吃瘪地回来:“他脾气是有点大,你看你要不要换个老师,还有口罩是有什么必须戴的理由吗?”
  一般在室内或者见长辈的时候陶然不会戴口罩,显得不尊重对方,他把口罩摘了:“求求他呢,算了我再考虑一下吧,谢谢社长。”
  他的刘海微微有些挡脸,脸很白净,五官跟刻出来似的,是当下女生最喜欢的那一款。
  社长的眼睛登时亮了:“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宣传部?你外形条件好,加入宣传部有优势,如果能进的话,我一定让沈岑带你。”
  宣传部。
  看样子就是拉人合照,当吉祥物了。
  他点点头:“如果沈岑能同意的话。”
  “开玩笑,我说东他不敢往西。”社长在他背后拍了两下,“看哥的。”
  --
  更衣室里面,社长拉着沈岑站在角落,嘴巴都快冒火了:“大哥,你好歹吱个声呢,最近谁惹你了,火气这么大。”
  沈岑盯着窗外:“我不会带他。”
  “为啥呀,带一下吧,算我求你,你知道我在这个团花了多少心思,我每天给你带早饭好吧,你发生什么我也不给你爸妈告密,求求了求求了,岑哥——”
  他整个人都快凑到沈岑身上去了,被沈岑推开:“没有原因。”
  社长挡在他面前:“不行你得给我个原因。”
  他把申请记录举到沈岑面前:“多帅的小伙,得给我们发多少传单出去,而且人家指定要你,我都答应了。”
  沈岑沉默半晌儿:“最后一次。”
  陶然在外面焦急踱步,只差咬手指头,三分钟之后社长出来了,表情如沐春风,沈岑跟在他后面,朝陶然招了一下手:“过来报名。”
  跟招狗一样。
  陶然不甚在意,郑重地在少儿组写下自己的名字,朝沈岑露出一个笑脸:“那我们就今天开始……”
  “今天不开始。”社长拉着他们俩往外奔走,“今天先宣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出卖美色。
  陶然是个软性子,平常见了谁都是笑脸,被社长安插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和沈岑一头一尾,负责人看到他,脸都快笑僵了:“这可太好了,求沈岑拍照只会收获一肚子气,你从哪儿找的这么个小帅哥?”
  人多味道杂,换成平时陶然早吐了,今天却没有多大的感觉。
  他一心扑在沈岑身上:“社长,沈岑一般什么时候在社团。”
  “一周就两次,其余时间都是乐队私下练习,可能会需要志愿者。”
  “他每天都什么时候走呢?”
  社长在跟别人交涉,没回话,负责人倒是凑了过来:“小帅哥,你不会对沈岑有意思吧?温馨提示一下,这个人真的很难搞。”
  陶然看了一眼站在棚子另一边的沈岑,心虚:“我没。”
  负责人露出一个“姐都懂”的表情,招呼新人去了。
  社团招募的活动到下午四点钟结束,正是阳光充足的时候,陶然站累了靠在桌子旁休息。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
  “就是这个角度。”负责人小姐姐举起手机拍照,让他多换几个姿势。
  陶然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还是照做了,完全按照她说的摆造型,末了问她:“好了吗学姐。”
  负责人眼中显现出几分感性:“难得,太难得了,以后我罩你。”
  围观群众里有个男生,上前几次了,都退了回去,这次鼓起勇气站到了陶然身边:“同学,我想问一下你是哪个院的,能不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他有些紧张地握拳,帽子也压得低低的:“如果你不喜欢男生就算了。”
  陶然愣了两秒:“喜欢啊,男生女生都一样的。”
  他手机都掏出来了。
  与此同时,一个黑色阴影站到他面前,声音没有温度:“专心,别玩手机。”
  第3章
  这个角度沈岑背着光,眉眼都在阴影之中,眼瞳漆黑,安静看着人的时候像要把人吸进眼睛里面,一身黑色运动服包裹住肌肉,压迫感十足。
  陶然莫名有种被抓包的紧迫感,朝要联系方式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对方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撒腿就跑:“打扰了!”
  剩下的两人陷入沉默,陶然把手机举给他看:“没摸鱼。”
  好巧不巧,手机铃声这时候响了,锲而不舍,余音绕梁。
  在沉默与尴尬之间,陶然选择尴尬地沉默,直接按了免提以示清白。
  “宝宝啊,你怎么一上午没来图书馆!”
  顾银川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几分吊儿郎当:“你是真的留我一个人面对高数,这跟留我独守空房有什么两样。”
  陶然一家人都叫他宝宝,上大学了还叫,宝宝长宝宝短的,顾银川每次都要拿这件事揶揄他,偶尔还会阴阳怪气叫宝宝,比如今天。
  他刻意夹起来的嗓音让人反胃,陶然整个人都红温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今天不去了。”
  顾银川更加变本加厉:“谁胡说八道,你旁边是谁,背着我找早上看的那个帅哥去了吧?我马上过来。”
  “不跟你讲了。”陶然直接按了挂断,朝沈岑道,“刚刚是我朋友,他乱讲的,你不用介意。”
  不知道为什么,沈岑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还糟糕。
  两人好像总是陷入莫名其妙的尴尬,在陶然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沈岑忽然开口了:“你和戴帽子那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话?
  陶然愣了两秒钟,脑袋里冒出四个大字——喜欢男人。
  莫非眼前这人还恐同?
  陶然急忙解释道:“我不会因为个人性取向影响社团的,我接近你也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算刚认识不久,反正我不是对你有那种情感的,你完全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