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所以说,什么咒术师啊咒灵啊,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她疑惑道,“爸爸肯定是被骗了吧,现代社会哪有这种东西啊?”
  和乃歪着头,模模糊糊地思索着,“咒术师?仕哥好像和我提到过这件事。”
  身为菊川社的继承人,她比一般意义上的名流更加了解社会的阴暗面。咒术师这种职业,确有此事,但可能和宫本枝子想象中的相差甚远。
  “所以,是宫本叔叔请来的吗?”她撩了撩略显累赘的发丝,耳边的珠饰摇曳生姿。
  宫本枝子蔫蔫地点头,语气都变得低落下来:“你也知道嘛,我那个堂哥,前段日子跑去什么盘星教了。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是那家伙一走,家里面总是会发生怪事。爸爸索性就请个咒术师来看看,万一真的是那方面的东西,说不定人家能解决呢。”
  “嗯……大概吧。”和乃略显艰难地回忆,“我记得仕哥和我说,有个叫……五条悟的咒术师,似乎业界水平挺不错的。”
  宫本枝子闻言大声抱怨:“所以说啊,本来是请了那个家伙的,结果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助理居然说那家伙跑到英国去旅游了,把我们都当成傻子吗?”
  “前后给他打电话不过二十分钟耶,是瞬移去的吗?他是面包超人??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家伙啊,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什么咒术师都是骗子。”
  和乃看着宫本枝子气鼓鼓的脸,忍不住笑出声,调侃地掐掐她的脸,笑眯眯道:“好啦,那……你见过那位乙骨忧太了吗?”
  宫本枝子摇摇头,郁闷极了,“说是昨天刚在成田机场落地,这周内会来处理。”
  她回忆道:“不过,听声音好像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感觉很不靠谱。”
  “是吗?”和乃拍拍她的肩膀,“安心啦,他……”unicorn“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一下羽田先生致辞开始了吗?”微哑中带着柔和的男声响起,和乃愣了愣,朝着来人的方向望去。
  她们此次参加的宴会是商界名流羽田氏的寿辰宴会。这种类型的宴会说得好听点是社交场所,说得难听些就是相亲大会。
  菊川和乃和宫本枝子不厌其烦,才找到了这个无人的小角落。但没想到即便是这样,也会有人找上门来。
  不过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是抱着相同的目的。
  乌黑的发丝一根根打理得一丝不苟,全都乖顺地按照四六分的比例梳成了稍微休闲的背头,露出下面那张过分清秀的脸。光看脸的话,姣好如贵女,但浅淡的黑眼圈和脸上稍微深刻的纹路也确确实实说明这是位男性。眼眸是泛着晶亮的暗蓝色,像是展品柜里名贵精致的孔雀石。
  第一印象的话——
  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她的视线忍不住往下滑动,西装穿得很拘谨,显然是不怎么经常穿这类制服的人,那么也就是说不是圈内人士。
  但手腕上的表、腰间的腰带,都是……
  怎么说呢?
  或多或少有点浮夸,不太像这个男人本身的风格。
  和乃心中差不多有了个轮廓——
  大概率是,暴发户吗?
  还是什么。
  总之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放下酒杯,细细的金色链条在细瘦裸露的手臂上蜿蜒攀爬,轻轻高抬,掌心微微张开朝向来人,指了指楼顶的方向,“羽田先生在二楼致辞,您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
  男人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局促,说了声感谢,匆匆离开。
  宫本枝子狐疑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转过头来问道:“这人谁啊?”
  和乃看着他的走路姿势,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家伙,好像练过剑道哦。”
  脚步很平稳、肩膀不摇不晃,这是普通人在走路时很难做到的标准。
  “而且,他手里拿的礼盒——是限量款耶,虽然价格不算贵,但没几个人拿得到吧。”宫本枝子纳闷,“什么时候有的这号人物?”
  “嘛,谁知道呢?”和乃耸了耸肩,随手端起一旁的香槟抿了一口。
  她和宫本枝子是高中以及大学同学,两家的生意也长期合作,所以经常混迹在一起。
  当然,说“混迹”这个词也并不好听,但家中父母对两人可谓是恨铁不成钢。
  两个女孩的商业头脑都相当不错,是非常合格的继承人,但是两人的感情路线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宫本枝子好歹也算是谈过几段恋爱,而菊川和乃则是完完全全的、恋爱白痴。大学时期有很多男生大胆示爱,她却完全不为所动。
  身为菊川社的继承人,她早就已经做好了不婚的准备,她不会让父母的心血拱手让人,也不想离开这个自己扎根生存了数十年的家族。
  “唉,今天回去爸爸又要歇斯底里了。”枝子叹气。
  她的家庭状况稍微好一点,头上还有个哥哥。
  “枝子不愿意,十头牛都拉不动你吧?”和乃随口调侃道。
  “那不一样耶,和乃你难道没想过结婚吗?”宫本枝子好奇道。
  菊川和乃:“嗯,想过吧。”
  她歪歪头,百无聊赖道:“如果有个男人愿意入赘,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看看。”
  宫本枝子泄了气:“也是哦,和乃你的情况还是比我复杂的多。”
  手机传来铃声,枝子苦着脸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宫本父亲愤怒的咆哮。
  和乃看着枝子一边哈哈呼呼地敷衍着,一边给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再联系”,她点点头好笑地看着枝子像只小老鼠一样从会场里溜了出去。
  “结婚啊……”和乃摇了摇杯子,看着杯壁上黏连滑动的水液,失神。
  月光下,一席深紫色鱼尾裙的女人半靠着玉制的围栏,抬头。
  与一双暗蓝色的双眼对上了视线。
  其中有着粘稠的、漆黑色的薄雾,似乎随时都在不经意间锁定她的身形。
  她诧异地扬眉,接着左手捂着胸口,右手举着高脚杯,虚空对碰。手臂上的金链好似一条弯曲爬行的美艳小蛇,衬得她眉眼风情摇曳。
  男人的视线呆滞了一刻,匆忙转头离开,像个愣头青。
  怪可爱的,和乃弯了弯唇瓣,片刻之后就把男人那双眸子彻底抛在了脑后。
  ……
  “摩西摩西,忧太桑,礼物送到了吗?”不着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男人随便从便利店里拿了包烟,靠在街边路灯下点燃,淡白色的雾气中映出一双暗沉的双眼,嗓音沙哑:“嗯……那个五条老师,宫本家的委托能帮我提前到明天吗?”unicorn“啊~忧太坏孩子,又在抽烟吗!”五条悟不满地撅着嘴巴,片刻后妥协:“好啦好啦,我帮你预约一下,是有要紧事吗?”
  乙骨忧太条件反射地乖乖摇头,又反应过来自己在打电话之后小声地哼笑一声,才回答道:“只是……有点私事。”
  “拜托您了,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十年前被名为五条悟的男人拉进了咒术界,在经历了一系列这样那样可以称之为热血沸腾的拯救世界计划之后,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咒术师。
  在正式从高专毕业之后,他就申请了外调派遣,常年飘在海外,很少回国。五条悟总是抱怨他远走他乡,但是这种飘荡的日子让乙骨忧太感到安心。
  他本身就是无所归依的野狗,只要不去拥有一个家,就不会贪恋那份温暖。和同期们幸福美满的家庭并不一样,今年26岁的乙骨忧太,仍旧是孤身一人。
  他大口吞吸着呛人的烟,然后将烟头碾灭随意丢在垃圾桶上方的烟头收集处,像是口渴一样滚了滚喉结,牙关带着不明显的痒,让他忍不住咬紧。
  菊川和乃……
  真是……好怀念的名字。
  那张漂亮的脸、灵动的眼眸,雪白无暇的皮肉,他在这十年里没有一天不想念,没有一天不窥视。
  像是阴暗角落的流浪狗。
  但没想到,今天终于在阳光下见面时,他却缩头乌龟一般地退缩了。
  女人的笑明媚又嚣张,和他印象里那个高傲冷漠的少女好像不太一样了。但,无论如何都喜欢,像是一阵深入骨髓的毒药一样,甘甜又刺痛。
  鱼骨的束腰衬得她的腰又细又窄,小腹处被连缀的褶皱遮挡,让他忍不住想起了……
  十年前。
  他满脸血迹地蹲在更衣室的衣柜里时,从那条微微敞开的门缝中的惊鸿一瞥——少女的腰际,狭窄的小腹左侧,有一颗浅浅的、带着微微色素沉着的浅粉的痣。
  只是那一眼而已,他至今还记得那颗痣的位置。手掌揽着腰,大拇指触碰到的位置,刚好就是那颗痣。
  好漂亮,也好诱人,和她冷漠的外表全然不同。那是仅他一人可见的,柔软的内里。
  他躲在衣柜里,脸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急匆匆地红着脸转头,才没有窥视到更多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