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机“叮”地发出消息提示时,商言握着杯子的直接骤然泛白,指缝间还滴着半颗水珠,在寂静的房间砸出细微的声响。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手机,立刻对会毁掉他一世英名的证据进行删除。
  但应拭雪是可恶的秒回小狗,在自己误触错误回复后,居然用一堆同样邪恶的照片对他进行轰炸——少年咬着唇,扯领带,白大褂褪在腰间,白皙的皮肤在镜头前泛着薄红,背景里的浴缸边缘还凝着水珠。
  商言指尖悬在了“误触了”上,冷眸微凝后删掉,只留下利落问句:
  “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毒理报告?”
  应拭雪盯着消息,小鹿眼睁大,心跳如鼓点——这是crush第一次主动找他。
  手忙脚乱地翻出浅蓝针织衫,对着镜子把翘起地呆毛压了又压,小心翼翼的打下一句:
  “如果你现在要的话,我可以直接给你送过去。”
  “不用。”
  两个字让应拭雪攥手机的手一紧,却间消息框又跳:
  “地址。”
  短短两字带起胸腔震颤,他慌忙打字时把“17楼”错按成“7楼”,发完才惊觉,耳尖瞬间烧红。
  敲门声响起时,应拭雪正对着镜子扯衣领,开门撞进商言微蹙的眉眼里。
  男人垂眸扫过他歪掉的衣领,喉结轻动:
  “急着见我?”
  应拭雪梗着脖子想摇头,装出一副矜持的模样,却被商言身上冷冽的檀香勾的往后退,后腰抵住桌角发出“咚”的轻响。
  他慌张的向后摸索报告,却发现报告好像被他忘在了家里,他着急的想要解释,商言却丝毫不意外地说:
  “报告没带。”
  应拭雪呆毛随着失落难堪的心情垂下,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没把自己弄丢就行。”
  商言漫不经心地说。
  前世应拭雪就是丢三落四的性子,他依然在对方的穷追不舍中习惯了这一点,这一世遇到这件事也是意料之中,反正他已经重生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收拾养子们,索性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应拭雪的大脑“嗡”地炸开,本能地跟在了商言身后,他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声音:
  “我,我很聪明的!”
  商言挑眉后退半步,目光扫过他乱翘的呆毛,“现在——”
  “聪明的应医生,可以告诉我去您家的地址吗?”
  应拭雪一激灵,头顶呆毛“啪”地弹起来:
  “地址是……是……”
  他手忙脚乱地掏手机,屏幕却亮起了外卖软件界面。
  商言轻笑一声,伸手替他按下导航键,语气戏谑:
  “聪明到连自家地址都记不住?”
  指尖无意掠过应拭雪发梢时,那撮翘毛心虚的晃了晃。
  应拭雪眨巴着湿漉漉的小鹿眼,睫毛扑闪得像受了惊的蝴蝶,面上人畜无害。
  手指却将报告往袖口里推了推,还特意轻轻拍了拍袖口的褶皱,像是在给秘密盖戳封印,睫毛下的眼眸里闪过狡黠的光。
  披着白兔皮的应狐狸,早就挖好了无数个粉红陷阱,他就不信商言不动心。
  第4章 雪夜
  门开合着,冷风卷着雪粒灌进玄关,携着商言身上的檀香,涌进应拭雪的鼻尖。
  应拭雪找到了报告,攥着牛皮纸袋的手指蜷缩,看着商言解开西装的纽扣,对方的纽扣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递过去报告时,指尖划过了商言垂落的衣角,又像触到火苗般迅速收回。
  “报告给我。”
  商言的声线像淬了冰,接过报告时指腹擦过应拭雪手腕,温度烫的惊人。
  应拭雪被烫的轻颤,慌忙后退半步,撞翻了桌上的保温杯,水花溅湿了商言的皮鞋。
  “对,对不起!”
  他蹲下身收拾,发顶突然被人按住,商言垂眸看他,眼神晦涩不明,冷白的锁骨露出,喉结滚动时带出压抑的咳嗽。
  “你先喝杯姜茶吧?外面雪那么大……”
  应拭雪的话还没说完,牛皮纸袋已经被抽走,商言转身的瞬间,领带夹擦过应拭雪泛着绯色的脸颊,檀香混着铁锈味的呼吸扫过耳畔: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应拭雪。”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着补上一句:
  “以后别联系了。”
  应拭雪急得揪住商言西装下摆,指尖陷进柔软的羊绒里。
  商言猛的回头,俯身逼近,眼睛猩红泛着血丝,呼吸发烫,苍白的纯色被发烧衬得艳得惊人:
  “松手。”
  警告声中带着压抑得沙哑,却在抬手要甩开时,突然踉跄着往前倾倒。
  檀香裹着灼热体温将应拭雪撞到了冰冷的门板上,门板的冰冷,使得应拭雪本能地挤向商言的怀里去汲取温热,两具身体紧密相贴。
  商言的手掌抵在他的耳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应拭雪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吞吐在脖颈间灼热的呼吸。
  “我说过……别靠近……”
  含糊的呢喃带着破碎的颤音,商言的滚烫的额头最终滑落在应拭雪的肩头。
  应拭雪吓得僵在了原地,直到商言整个人瘫软下来,他这才发现商言得后颈窝贴着退烧贴,羊绒西装下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透出若隐若现的腰窝。
  “商言?”
  他试探着推了推,换来的是一声压抑的闷哼,滚烫的手指蓦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商言在昏迷中无意识地磨蹭,睫毛扫过他手背时,应拭雪的心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应拭雪急的眼眶发红,他手忙脚乱地扯开商言的领带,解开衬衫扣子时犹豫了片刻,他的私心昭然可见,他反复暗示自己这是履行医生的职责后,才指尖轻颤地解开了纽扣。
  体温计显示39度5的数字刺得他眼眶发酸,想到对方不回自己的消息,和初见对方时病弱的书卷气,应拭雪直接脑补出了一个被老板疯狂压榨的文职牛马的样子。
  手背触碰到商言额头的瞬间,应拭雪眼眶骤然发烫:
  “这么烫为什么不说?”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商言因为发冷而颤抖地身体。
  商言睫毛轻颤,无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腕,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腕间:
  “滚……”
  “我不走。”
  应拭雪抽出手,却被商言攥得更紧,他红着眼眶,轻轻拨开对方汗湿的额发。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一见钟情,应拭雪自恃高傲冷静,但面对床上的人,他总是会忍不住的靠近,就算是出丑,他也甘之若饴。
  应拭雪没有办法忍受商言受一点点苦,心疼成为了一种本能,就算生病是人无法避免的,他也希望是自己替商言承担。
  看着商言难受的蹙眉模样,苍白的脸在枕头上蹭了蹭,应拭雪忍不住轻抚对方的眉眼,将额头贴上去试温度。
  对方颈后传来若有若无的檀香,应拭雪喉结滚动,舌尖几乎要克制不住地去舔舐那片皮肤。
  “真希望是我替你生病……”
  尾音带着鼻音黏黏糊糊地,像在撒娇,手指却已经探进商言汗湿的发间,摩挲着耳后那小片的凹陷。
  初见时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们二人前世就有一段缘分,应拭雪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此时也不由得确信,自己的红线另一端应该将商言捆成了一个蚕茧。
  他们好像纠缠了许久,但应拭雪又觉得离对方好远,他进不去商言的生活,也看不透对方深沉的黑眸。
  大雪将房间切割成温暖的孤岛,应拭雪转头望着正在熟睡的人,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
  “逃不掉了……商言”
  潮湿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嘴角:
  “我要烂在你的命里,从皮肉到骨髓,都要刻上我的名字。”
  后半夜喂药时,商言迷迷糊糊地咬住应拭雪的手指,犬齿轻磨着这指腹,温热的唾液顺着指腹滑落,应拭雪被咬地发烫,疑心自己也发烧了。
  他守在床边,每隔半小时就用温水擦试商言的额头,商言被烧得浑身发抖,却仍固执的往床角缩。
  应拭雪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像哄小孩般拍着他的背:
  “别怕,我在呢。”
  怀中的人终于安分,滚烫的呼吸吐在他颈窝,让他的耳尖漫上绯红。
  晨光爬上窗台,商言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看到应拭雪靠在床边熟睡的模样,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伸手想推开,却鬼使神差地抚上那道因为熬夜泛起的青黑,指尖触到湿润的泪痕,商言的手顿了顿,微不可察的轻探了口气。
  他们两个人这辈子本就不该相遇,他的生活处处遍布着危险,不值得应拭雪放弃大好的前途,趟这一趟浑水。
  不告而别,才是最好的选择。
  “别走……”
  转身时腕间突然一沉,应拭雪裹着兔子睡衣,发顶翘起两撮呆毛,整个人像只树袋熊挂在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