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说着,慢慢悠悠往舱门外走。
  “回来。”时既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郁淞转头,看见他冷淡的外表下,眼神略显局促。
  郁淞咧嘴笑,挤到时既迟的椅子上:“好嘞,我回来。”
  第9章 08(下)
  虚浮在空中的光屏上,简陋的基地墙壁灰白,十来个蒙面人持枪围成一圈,把面如土色的战俘们限制在他们的监视范围里。
  这是混在战俘中的那个士兵利用微型监控器传来的实时影像。士兵的位置在人群角落,正对大门,藏在义眼中的监控可以随他的视线而转动,将视野里众人的一举一动尽数传到时既迟的巨型光脑上。
  此刻,战俘们被迫蹲在地面,手脚都被蒙面团伙用纳米绳索捆缚,衣料破损,还很新的伤口在破烂处绽开,惨不忍睹。
  不久前,有两个战俘试图逃跑,却不小心触发了基地里的警报系统,一时间苍白的墙角闪着红光,刺耳的警报声划破沉寂。蒙面人们闻声而动,一批人去抓逃犯,另一批则守着剩下的人群。
  他们刚经历一场审讯,内容是问他们对逃犯的行为是否知情。
  无人知晓。
  蒙面团伙对战俘们的严刑拷打持续了一整晚,直到两个逃犯被捉拿归案,这场肆意的凌虐才宣告终止。
  “嘭——”临时基地并不牢靠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弥顿星正值夏季,这座荒星却终年凛冬。来者一身军大衣随寒风翻飞,左臂上象征联邦的蓝色橄榄枝被军功章掩住一半,冷硬的脸庞紧紧绷着,帽檐下的眸光不比室外的温度高。
  他一手拎一个逃犯,显得毫不费力,手一松,两个逃犯便栽倒进地上的战俘人群里。
  镜头动了动,缓缓聚焦到这个人胸前的徽章上——联邦元帅,蔚珩。
  光屏之外,眼皮半搭的时既迟像是终于对画面有了兴趣,右腿一抬,翘着二郎腿朝座椅靠背躺了下去,双手交叉,随意地撑在下巴尖,沉默注视着接下来的画面。
  曾经跟时既迟对峙过的一级指挥官,就是被抓到的逃犯之一。如同受到莫大的刺激,他双目涣散,趴在地面上很久没有动作,只是紧盯着地板,喃喃自语。当有人关心地问他发生何事的时候,他却一把挥开对方的手,做出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显然是害怕被人触碰。
  另一个人也好不到哪去,疯疯癫癫地笑着,脸上冷汗直流,抓着身边的人神神叨叨。语速极快,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却没人能从他颠三倒四模糊不清的字句里捕捉到重点。
  蔚珩波澜不惊地将目光从丑态毕露的两个人身上收回,杀鸡儆猴道:“再有人妄想逃走,就不会像他们这么简单了。”
  他居高临下的视线从战俘们身上一一扫过,有意无意地对着镜头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像是察觉到什么,他话锋一转:“不过不急,你们很快都会变成这个样子,”蔚珩垂眸,直直看向镜头里,眼底毒蛇一般冷血的光看得人不寒而栗,嘴角却扬起,“咱们慢慢玩。”
  镜头晃了晃,士兵被对方吓得身形一颤。
  时既迟冷静地跟蔚珩对视,一股凉意沿着脊柱爬升。随后,他看见蔚珩首先别开了视线,就像方才只是淡然一瞥,并未觉察异常。
  “他发现了。”郁淞适时开口。他在时既迟身边坐了半天,亲眼看见后者对下属们发号施令。
  不知道为什么,时既迟处理军务的时候从来没有避开过他。郁淞原先以为这是他的特殊待遇,正如他的身份那样,他对时既迟来说是特别的人。
  直到现在才明白,时既迟只是不屑于掩盖什么。
  因为他足够狂。
  被发现的时既迟没有让下属撤开,也没有给出多余的反应。他只是沉思片刻,“嗯”一声算是给郁淞的应答。
  蔚珩发现了他们的监视器,也许还猜到那个“战俘”早已被替换掉。
  但出于某种原因,他没有拆穿他们。
  时既迟勾唇笑了笑。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他能感觉到,蔚珩是个跟他一样疯的人。
  “那就慢慢玩。”他红唇微动,朝着那个走入风暴的背影说。一抹衣角被寒风卷起,没入如墨的寒夜中。
  他手指轻敲,悬浮在空中的按键随触碰泛出波光,绕在他的指尖。他的声音出现在伪装战俘的耳边,低沉、缓慢,带着淡淡的兴奋:“继续监视,听听他们到底在念叨什么。”
  战俘领了命,悄然移动到两个逃犯身边。如精神失常的疯子,他们四只眼睛瞪得极大,好似眼珠子都要跳出来,嘴唇不住开合,字句模糊,没人能听懂他们的话。
  腰上忽然传来触感。时既迟低头,只见郁淞从身后环住他的腰,手掌缓缓上滑,把他抱在后者的腿上,随后撩起他的衣服下摆,在某处捻磨。
  时既迟呼吸一滞,羞于自己敏感的反应,手臂往后一拐,抵在郁淞的腰腹。
  郁淞把他的两只手紧紧箍住,随后闭眼,鼻尖在时既迟的腺体周围流连,沉醉地嗅着他后颈上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道。
  “不愧是顶级alpha,”郁淞嗓音平缓,细听却藏着某种暗涌,让时既迟不由自主绷紧脊背,“我的信息素都让你逼到散尽了。”
  alpha身后肿胀的腺体上,咬痕还很新鲜,在密密麻麻的旧针孔疤里格外显眼。但从中散发出来的信息素,早就没了香草的味道。
  “为什么,”郁淞手上的动作发狠,时既迟发颤地蜷起身,身后人却紧贴上来,火热的胸膛烫灼着他的肩胛,“为什么不能标记你?老公,我想在你生殖腔里成结,想让你的腺体里都是我的味道……”
  “你发什么情?”时既迟挣开他的手,反手给了郁淞一巴掌,清脆的“啪”响回荡在房间里,两人皆是一顿。
  脸上迅速浮起红印,郁淞转回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抓起时既迟的手,垂眼看着他通红的掌心,伸手按了按,带着时既迟的手摸到红掌印上:“打了我,就该换我草拟了哦。”
  他猛地发力,把时既迟的双手带到他的脖颈后,掐着腰接吻。
  “你……”时既迟趁呼吸间隙后仰,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郁淞追逐着堵住双唇,此后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你干什么?”
  “你啊,”郁淞托着时既迟腰下的圆润起伏,随手抓起时既迟的左手,指着他的光脑,“你看,你需要我。”
  光脑上红光闪烁,弹出一则易感期警告:信息素水平过高。
  “……c。”时既迟头一次知道易感期还分几波来的,没忍住咒骂一句。
  郁淞笑笑,把枕头垫在时既迟腰下:“遵命。”
  第10章 09(上)
  因为房屋的主人一夜没合眼,智能窗户便也彻夜敞开。夏夜凉风从窗缝钻入,却吹不散屋内的燥热氛围,反而将院里的早鸟啼鸣声带到耳边,跟屋主的浅吟应和。
  腰下的枕头早已被汗水浸湿,被顶级alpha的体重压瘪。眼前的男人隐忍皱眉,鼻尖和下巴尖聚集的汗珠阵阵晃动,悄然脱离。
  两滴汗水在空中滑落,被窗外天光映照得闪亮一瞬,滴到时既迟的胸前,被人伸手晕开。
  眼前人的眉眼不知何时清晰起来,在将亮未亮的晨光里,不再只是一道模糊不清的剪影。
  原来他们……这么久了。
  时既迟双眸微眯,近乎失神地咬着唇,仍有几声低喘从他喉间溢出。alpha的声线低沉,不像omega那样黏腻发甜,时间太久,此刻嗓音略显干涩。
  “等等……”时既迟曲起双膝,抵在郁淞的胸膛上,阻止后者不知疲累的猛烈攻势,“我想喝水。”
  郁淞没有退出,而是直接抱着时既迟起来,趿上拖鞋的时候,他把怀里的人颠了颠。
  时既迟收紧了环在他脖子上的手,失重感过于强烈,他没有支撑,只能把全身的重量交给郁淞。
  郁淞双手托在他的腰间,每走一步,身后的异物感和空中晃动的晕眩感,都能让他头皮发麻。
  郁淞坐在暗红的沙发上,时既迟双膝被迫磕在边缘,冰凉的皮质表面碰得他猛地一缩,却无别处安放。
  保温壶里的热水咕噜噜地缓缓注入透明玻璃杯,杯壁很快蒙上一层雾气。时既迟侧头看着热水注满,搭在郁淞肩上的手轻抬,伸到低矮茶几旁。
  指尖碰上杯子外壁的瞬间,郁淞将水杯端了起来。
  “?”疲惫中的时既迟恍然抬眼,目光随玻璃杯转动,落到郁淞贴在杯沿的唇上。杯底被他抬起,无色的液体滑入对方嘴里,从唇角漫出些许,沿下巴流到喉结,泛着淡淡的一层水光。
  时既迟咽了咽口水。察觉到他略显抗议地坐了起来,郁淞恶劣地笑着,单手举着水杯,另一只手扶在后腰,不容拒绝地把人往下一按——
  “!!!”时既迟身体后倾,仰头望着跟在他们背后的悬浮灯球,修长的脖子暴露在郁淞面前,眼尾的绯色被泪珠划过,留下一道水淋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