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男主们全都重生了 第52节
  谢承谨胸腔起伏起来,
  那些画面强硬地在他脑中来回翻转, 好像不是梦,就好像他曾经历过目睹过这些画面,是他记忆的一部分,被他忘记了,现在却正在复苏,他试图抓住却又抓不住,被闹得头痛欲裂,好像有几千根针轮流往他额角刺。
  连意识都混沌起来,
  他只能本能地攥紧谢延玉的手。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定然捏疼了谢延玉,就连他自己掌心未愈的伤口都因此再次裂开,
  血涌出来,渗入两人指骨间,
  谢承谨试图借此让自己清醒些,往日里手心的痛感总能拉回他的神智,让他清醒。
  但此刻,即便掌心刺痛,他却仍旧不够清醒,垂着眼睛,混沌中只能感知到掌心她手指的触感,微凉的,修长纤细的,又硬又粗糙,像竹,像她这个人一样,长了一副又倔又韧的反骨——
  从来都不听话。
  *
  谢延玉原本还在用力把手往外抽,
  然而越动,他攥得越紧。
  到后面他掌心的伤都裂开了,她被沾了一手血,却也不见他松手。
  她这才抬眼看他,就发现他现在好像不太正常。
  依照他现在的样子,
  不管她多用力把手往外抽,也都没用,说不定最后把自己手骨弄断了,他都不会松手。
  她意识到这点,终于阴着脸停下动作,深呼吸了几下,才出声问他:“您怎么了?”
  她仍旧压着嗓子,连这种时候都没忘了伪装,
  如果不是已经察觉到她的身份,
  谢承谨只听她的声音,是听不出来这人是她的。
  此时她话音落下,
  谢承谨好像被拉回一点神智,
  他抬起眼看她,眼底有点赤红,视线和尖锐的刀子一样。
  谢延玉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承谨,
  他平时都是冷冰冰没有情绪的样子,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眼神,好像要剖开她的皮囊看她的血肉与骨头,分明是生气了。
  有点吓人。
  压迫感十足。
  谢延玉被看得头皮发麻,
  手上血液湿热的触感也同样让她头皮发麻,
  但比起害怕,更多的是烦躁,她忍无可忍,再一次把手往外抽,阴阳怪气道:“公子看着也是个体面人,三番两次针对我做什么?”
  她还不知道他认出她来了,
  所以依旧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在这里阴阳怪气。
  谢承谨见着她这样子,脑中那念头又随之勃发起来。
  杀了她。
  杀了她。
  即使她还未酿成大错,现在杀了她就是悖逆规矩,他仍旧无法抑制地想杀了她,折断这支不听话的竹。
  谢承谨口腔中溢出一点血腥味,死死捏着她的手腕,
  他向来循规蹈矩,此时也不愿违背规矩,于是强压着那股杀意,心中竟荒谬地想着,再给她一次机会,倘若她自觉认错,他就小惩大戒,把这件事抹平,而不是取她性命。
  抱着这样荒谬的想法,
  他没有揭穿她,而是冷声反问:“我为什么针对你?你自己说。”
  他这话意有所指,
  谢延玉背脊僵直,有一瞬间以为他已经看出她的身份了。
  她差点想要服软认错,
  但是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她抬起眼,正对上他的视线,从他眼中的倒影看见她自己的模样——
  易容术还好端端的,没失效。
  她也一直压着嗓子说话,袖子足够长,遮住了她手腕上的纱布,没有露出任何属于她的特征。
  即使他攥着她的手,刚才摸了下她的手背,但也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应该也没摸到她腕间的纱布。
  他没理由认出她。
  况且就算他真认出了她,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毕竟他这人一直没什么情绪,她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怎么能挑动他的情绪,把他气成这样?
  这话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谁会信?
  谢延玉看着他的眼睛,又想起不久前,她去偷情丝蛊解药的那个晚上。
  那天晚上他就在药阁等她,但他没有她拿情丝蛊的证据,所以只能旁敲侧击地试探她。以他的性子,如果真的认出她了,他不会像这样诈她,而是会直接揭穿。
  谢延玉顿了顿,收回了要认错的话,
  总归谢承谨也不一定认出她了,他既不知她是谢延玉,在他眼里,她或许就是个陌生人,那她还忍什么呢?
  于是她态度一下就硬气起来,不耐烦道:“我是贺兰危的人,随着他来到此处,此前应当也没见过公子吧,能与您有什么恩怨?公子若不喜欢贺兰危,自去针对他去,纠缠我做什么?”
  这话一落,
  谢承谨气血上涌,几乎要气笑了:“贺兰危的人?”
  不知悔改。
  到了这个时候还死不承认。
  当着他的面和贺兰危耳鬓厮磨举止亲昵不说,现在还说她是贺兰危的人。
  他肺腑中仿佛烧起一团火气,他寻常克制,很少感受到愤怒这种情绪,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屡教不改,不守礼数,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此刻这情绪前所未有地激烈,灼烧着他,似乎将他体内的余毒都牵起来了,让他心口一阵阵发疼,浑身上下连手指尖都在发酸、发疼。
  谢延玉很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他看起来比刚才更生气了,
  她甚至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凛冽杀意,胳膊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她觉得他古怪,只想甩脱他的手,离他远一些,恰好也就是这时候,她听见贺兰危回来的脚步声。
  于是她赶紧重重甩手:“松手!”
  这一下,
  倒是把他的手给甩开了。
  眼看着他脸色更难看了,她别过头,阴着脸坐定在了之前的位置。
  *
  顾念着谢延玉还在屋子里,贺兰危出去的时间并不久。
  回来的时候,
  就看见谢承谨和谢延玉还坐在原位,但谢承谨的脸色不太好,眼底有些血丝,正看着谢延玉,而谢延玉则低头看着舆图。
  屋子里很安静,两人一言不发,谁也没说话。
  有些奇怪,
  贺兰危敏锐地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
  但视线扫过他们,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只觉得谢承谨看起来与平时不太一样,看起来不是那副毫无情绪的样子,反倒是有点生气。
  他坐回桌案前,挡在了谢延玉前面,
  然后慢条斯理问:“我就出去一会儿,发生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因为贺兰危挡在了谢延玉前面,
  谢承谨看不见谢延玉了,这才转开目光。
  闻言,又冷冷睨了贺兰危一眼。
  他话少,但平日有人问什么,他也会礼节性地回答。
  这时候倒是破天荒地没出声。
  贺兰危对旁人不上心,更难产生什么情绪,看见谢承谨冷脸,倒也没太在意。
  他又回身看谢延玉,
  她坐在原位,倒是看着很乖觉。
  贺兰危甚至能从她身上感觉到一些对谢承谨的排斥,他感到有些古怪,但心底却并无多少不悦。
  思忖片刻,
  他稍稍垂首,凑近她一些,似乎要同她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
  谢承谨突然出声,打断贺兰危的动作,声线冰冷:“说正事。”
  他指了指舆图:“计划定了,还差分工。”
  对付怨鬼的计划并不复杂,
  贺兰危和谢承谨已推测出来,这座宅子就是由怨鬼的身体幻化而成的,亦或者说,这座宅子就是怨鬼的本体。
  他们初到怨宅那天,怨鬼出来接待他们,用的是分身,而因为这座宅子是它的本体,它才能无处不在,才能控制煞气随机攻击宅子里的人。
  它幻化成一座宅子,
  若要用普通的法子,是无法伤到它的,只能找到它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