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男主们全都重生了 第13节
  谢承谨听她说已经筑基,倒是多看了她一眼。
  他好像有印象,她初来谢家的时候尚未筑基。
  筑基不难,寻常人若打定主意修行,各种修行资源往身上堆,花个十年二十年总能筑基,但她年纪不大,满打满算,她呆在谢家不过两三年时间。两三年时间,没什么修行资源,在这种情况下筑基很难,是寻常人无法忍受的艰难。她能做到,就已经足够让人意外。
  然而谢承谨近来常以她的视角做梦,想起她皮囊下藏着的锋锐软刺,又诡异地生出一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目光只多停留一瞬,很快又收回来。
  “既已筑基,应当可以开始控符了,”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符,略用了点灵力,符就隔空送到了她面前:“试一下。”
  这是一张引火符。
  筑基后,修士们就可以操控灵力了,但可用的灵力有限,连基础的引火引水都无法做到,于是需要以符为媒介,试着控制水和火,这些都是修行时必须练习的术法,很基础。
  谢承谨修为很高,早过了元婴期,不需要引火符这样基础的东西,
  所以这符是她刚才来前他画的。
  符上墨迹半干,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突然想到要教她修行,他恪守规矩,哪怕高高在上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没把她当人看,但决定了要教她修行,仍旧会一板一眼在她来前画符准备。
  谢延玉扯了扯唇,感觉荒谬又滑稽,随后低眉顺眼接过那符。
  她引动灵力,试图控符,
  下一秒,
  一点火光从符纸上蹿起。
  谢延玉这还是头一回控符,看起来很成功,
  她用灵力引动火焰,让火焰在指尖来回跳动两下,然后就准备收手,
  然而就在要收手的时候,变故陡生——
  她体内灵力竟突然失控,疯狂往符中涌入!
  火焰被灵力牵引,几乎是眨眼间就迅速烧起来,要把整张符都烧透!
  谢延玉试图把符扔掉,然而灵力和手失了控,这时候她根本控制不住,不仅无法把那符丢开,手指还不停收拢,似乎要将符攥得更紧,甚至做出了一点攻击的姿态,要往谢承谨身上落。
  她难得有点急,试图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这只手,
  不过谢承谨动作更快。
  他迅速按住她的手腕,制住她的动作,
  变故来得快,结束得也快,下一秒,随着她手被按住,火也一同灭了。
  他察觉到她体内的灵力在乱窜,按着她的手没动,又将一点灵力探入她体内,感应她灵力的流向。
  空气里有一瞬的安静。
  谢延玉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出声道歉:“方才是我没控制住灵力,险些伤到兄长。我——”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往回抽,
  然而话音未落,
  谢承谨略略用力,再次将她手腕按住:“别动。”
  谢延玉动作一顿。
  因为被他手掌按着,能感觉到他掌心有些不平的疤痕,是有点粗粝的触感。
  谢承谨则继续感应她体内灵力的流向。
  大约是因为刚才火差点烧到她,即使现在火灭了,她皮肤的温度仍很高,他按着她的手腕,掌心的热度存在感很强,伴着她脉搏一下下的跳动,以至于他有一瞬分神,留意到她手腕的触感,很细腻,像上好的玉石,又像藤蔓一样在他掌心缠绕着、附着着,仿佛一旦留意到就驱不散了。
  他垂着眼睫,
  半晌,感应到她灵力逆行,淡淡道:“气脉滞涩,灵力逆行,若不通气脉,至多筑基。”
  他将手收回,从旁边抽出一本心法:“先通气脉。把它背下来。”
  这心法确实能帮她打通气脉,谢延玉从前不是没想过背心法,只不过这些都是世家秘籍,她连偷都偷不到。
  更何况她无法修行确实是气脉不通导致的,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哪怕气脉通了,恐怕也就是金丹初期封顶,所以后来她就歇了修行的心思。
  现在谢承谨把心法给她,换做以前,她大概还是会认认真真背一背,
  但是眼下,系统和她说走完剧情就能成仙,她就感觉无需舍近求远了,于是有点敷衍地从谢承谨手上接过心法,起身和他行礼:“多谢兄长。”
  她拿着心法,看谢承谨。
  感觉谢承谨也没准备再说什么,于是就出声告退:“今日冒犯兄长,多有得罪,我就先告退了。”
  她说完就往外走,
  谢承谨问她:“急着去哪?”
  谢延玉还惦记着要去贺兰危那里。
  但她不准备和他说实话,于是温和道:“不去哪儿,是因为兄长赠了我心法,我想快些背下来,所以准备回去背心法。”
  谢承谨闻言,抬眼看她。
  他眼睛很黑,眼里没什么情绪,这样看着人的时候,却仿佛能洞悉旁人的所有想法。
  他就这样安静地看了她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延玉好像听见他极轻地嗤笑了声,很轻很短促,有点儿发凉,像幻听。
  随后又听见他淡声道——
  “就在这背。”
  第11章 像藤蔓 攀附,缠绕,挥之不去……
  谢延玉之前给贺兰危传讯,说巳时去找他。
  但眼下已经快要到午时了。
  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外面的光线落进屋子里,亮到有点晃眼了。
  贺兰危坐在棋盘前,过了一会,淡声问:“几时了?”
  旁边的侍从出声道:“午时了。”
  贺兰危嗯了声,却没继续落子了。
  侍从看他长久不落子:“公子心情不好?”
  贺兰危掀起眼皮,语气是惯有的温和:“何以见得?”
  他看起来和平时倒没什么太大不同,侍从其实也讲不出来究竟是从哪儿看出他心情不好,但伺候了这么多年,总能感知到主子有点不对劲:“属下是想着谢小姐说巳时来,现在都午时了,正好您问起时间了,属下就以为您想到这事,不高兴了。”
  “没有的事。”
  “是属下多心。”
  贺兰危目下无尘,从来没把什么人什么事放在眼里,对他来说众生平等,一个人和一只蚂蚁没区别,平等地不足以让他上心,因为不上心,就鲜少生气,包括对身边的下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宽容温和的主子,下人们在他面前也很敢说,基本说什么,他都笑一笑过去了,听个有趣。
  于是这时候。
  侍从就又当着他的面嘀咕起来:“不过也是怪了,谢小姐平时说了要过来,即使公子不回复也会过来。今天怎么和以往不一样了呢?”
  贺兰危没出声,
  很突然的,一点没来由的恐慌感掠过,说不清道不明,蜻蜓点水似的,荡开一点微弱涟漪。
  他对抗这种感觉,面无表情捻起一粒白子,继续下棋。
  而屋子里的另一个侍从接话了:
  “我刚才出去,听谢家的下人们说谢小姐是被谢公子叫过去了。也不知道谢公子是从哪听说的谢小姐想修行,所以今天一早特地把谢小姐叫到他那去,他亲自教谢小姐修行。”
  这话一落。
  贺兰危落子的力道好似变重,
  玉质的棋子和棋盘撞击,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侍从们被这声响惊了下,转眼去看他:“公子?”
  贺兰危不咸不淡评价:“谢承谨倒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他说完,沉着眼温声吩咐:“棋局收了吧。”
  侍从这时候也觉出一点不对味来了——
  公子说是并无心情不好,但看起来怎么就是不太高兴呢?
  连棋都不下了。
  他不高兴,侍从们也不敢再吱声了,安静地过来收拾棋局。
  贺兰危跪坐着,
  过了会,拿起旁边的传讯符,翻到谢延玉之前发的讯息。他没有回复,所以讯息的最后一句还停留在她发给他的那句话上,字里行间语气诚恳,看起来是很想过来找他的。
  谢承谨并未重生,但这人循规蹈矩,看不得家中未嫁女子和外男接触,知道他与她亲近,做点什么加以阻拦也合理。
  不是她不想来。是谢承谨不让她来。
  念头落定,之前有点涟漪的情绪好似也平稳下来,他垂着眼睫,手指轻动,引灵力入符,终于给她回过去一条讯息,字里行间透露出漫不经心的味道——
  「不巧,昨夜困倦,醒来已过午时,错过了谢小姐的消息。」
  「谢小姐不若改天再登门。」
  她先找他,过了这样久,此时回复一句,算不得对她放低身段。
  她既是想来的,那收到这讯息,就会即刻回复,再主动和他协商来找他的时间。
  *
  谢承谨叫谢延玉在书房里背心法,但并没打算要盯着她背。
  他每天上午雷打不动练剑,
  于是安置好她,又叫了个侍从盯着她,他就出去练剑了。
  然而不知为何,剑柄坚硬冰冷,他却总觉得掌心里,她手腕温热细腻的触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