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演绎法 第97节
  沈岁寒神色淡然,默默地观察着对面的蒋晏山。
  蒋晏山的表情十分克制,但那抹笑意他捕捉到了。
  沈岁寒垂眸扫了眼最后那张照片,是死者遇害时的照片——
  鲜血溅了满地,任谁看了第一反应都该是不适与惊恐。
  他不禁蹙起眉尖。
  蒋晏山将照片全都推了回去,坦然道:“我记得。当时警察找过我,但我也解释了,那个女孩认识的人不是我,我从来没去过西山。”
  他想了想,笑眯眯补充道:“也不能说‘从来没去过’,这么说不够严谨。和朋友去采过风,仅此而已。”
  他的态度和回答滴水不漏,沈岁寒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又推给他一张文件:“既然如此,我们整理出来了一份受害者前往西山的时间表,你仔细看看,告诉我们你当时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蒋晏山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淡声道:“这么久之前的事,谁还记得。”
  “这么多时间段,只要你能想起来一个就行。如果一个都想不起来……”沈岁寒语气平淡,神色却是一凛,“那我们会一直追查到底。”
  蒋晏山眯了眯眼,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沈岁寒。
  沈岁寒不理会他,只是朝他笑了笑,收起文件:“想到什么就告诉我们,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沈岁寒走到门口,蒋晏山忽地叫住他:“岁寒。”
  沈岁寒顿了顿,蒋晏山轻描淡写对他道:“我和你说过,死亡不代表结束,我并不畏惧。我相信那些人选择死亡也是同样的原因。你大可以去找证据,没有证据,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答案。相较之下……”
  他朝沈岁寒勾起唇角:“我们之间的较量更让我感兴趣。”
  沈岁寒冷冷地望着他。
  许久,他淡声道:“你知道我对什么更感兴趣么?”
  “把你送进监狱。”
  -
  沈岁寒到家的时候,岑绵正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里看动画片。
  波洛趴在她的怀里打着盹。
  听到玄关的声响,她把波洛放到一旁,兴高采烈地趿着拖鞋跑了过去。
  她笑盈盈地问:“今天进展怎么样?”
  沈岁寒什么
  也没说,只是将她抱进怀里。
  ——他怎么可能把蒋晏山说的那些话说给她听。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岑绵“唔”了一声。
  她很快反应过来。
  多半是不够顺利。
  她什么也没说,抬手环住他的背。
  两人就这么抱了会儿,沈岁寒松开她,笑道:“走吧,出去吃饭。今天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岑绵歪着脑袋想了想,对他道:“我不想出去吃了,我想吃你做的饭。”
  沈岁寒没想到她会改主意,愣了下:“你不是想出门吗?”
  岑绵把他拉进屋里,笑嘻嘻道:“我又不想去了,不行嘛?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呀,又没有你。”
  她这话搞得沈岁寒脸颊红了几番,他清了清嗓子:“行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岑绵没和他客气,点名要他做香酥鸡翅和烧排骨。
  她也没闲着,跟在他身边,给他打下手。
  但她一只手有伤,只能笨拙地用另一只手做事情,沈岁寒实在看不下去,生怕她两只手全部英勇就义,干脆让她回去看动画片,等晚饭做好了再过来。
  岑绵不乐意,非要呆在他身边。
  她把受伤的那只手缩回袖子里,晃荡着一截空荡荡的袖子,问他自己像不像杨过。
  沈岁寒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见他满脸无奈,岑绵笑嘻嘻凑到他身边蹭了蹭,问:“心情好一点了?”
  沈岁寒幽幽叹了声,笑容无奈:“没有心情不好。”
  岑绵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安慰他:“蒋晏山要是那么好认罪,也不会这么久抓不到他。现在至少抓住他了,不是吗?”
  沈岁寒放下手里的东西,岑绵以为他要去拿别的东西,没太在意,没想到他伸手抱住了自己。
  他手上沾着水,怕弄脏她的衣服,便虚虚地抱着她。
  他轻轻叹了声:“绵绵,我现在完全没法想象,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
  岑绵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她吃吃笑起来:“那你对我好点,如果惹我不开心,我可就和别人跑了。”
  “嗯。”他应了声,“我要对你特别特别好,好到让你跑到别人那里,都觉得没我好,这样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
  岑绵本是和他开玩笑,没想到他回答得这么认真,不禁愣了愣。
  脸颊染上一抹绯红,她抱住他:“我才不会跑去找别人呢。”
  ……
  吃过饭,岑绵陪沈岁寒收拾干净厨房。
  她主打个活跃氛围的作用,她一个“断臂维纳斯”,也干不了什么活。
  全部收拾完,沈岁寒去浴室洗澡。
  岑绵抱着波洛,去了书房。
  虽然她安慰沈岁寒不要着急,但实际上,她心里更加焦虑。
  案子是三年前的,蒋晏山又是小心谨慎的性格,现在想要找到新的证据十分困难。
  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岑溪留下的线索。
  虽然蒋晏山和她说岑溪找到的证据已经被毁掉了,但岑溪既然留下一串意味不明的数字,一定是条很重要的线索。
  岑绵坚信,那条线索一定指向关键性的证据。
  可是到现在,岑绵都没能想明白那条线索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漫无目的地翻着岑溪留下的资料。
  这些资料她看了无数遍,早已滚瓜烂熟,可她就像在看天书一样,不得其中奥义。
  沈岁寒洗完澡,见她猫在书房,便来陪她一起看资料。
  这些资料他亦看过许多次。他尝试了不同的可能,却没能找到它们与那串数字的关联。
  “会不会是门牌号?或者哪个储物柜的编号?”沈岁寒提出可能。
  岑绵摇摇头。
  岑溪从没住过门牌号是319的地方,也没有任何朋友的门牌号是319。
  储物柜也没有可能。岑绵甚至去了岑溪常去的健身房,她常用的储物柜也不是这个编号。更何况,岑溪喜欢用生日做编号,如果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随便放在某个地方。
  “那……日期?”沈岁寒道,“三年前的3月19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岑绵努力回忆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
  “再往前一年呢?”
  他大概是想让岑绵按顺序回忆每一年的3月19日具体发生了什么,看看有没有某一年的那一天具有特殊意义。
  但时间过得太久了,岑绵也没有做记录的习惯,让她回想这些实在太艰难了。
  岑绵努力而又痛苦地思考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见她越想越焦急,沈岁寒安慰她:“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别着急,慢慢来。”
  岑绵眼角挂着泪珠儿,朝他摇摇头。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响。
  两人抬起头,原来是波洛不知什么时候跳到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上面摆满了岑溪留下的物品,其中有一只粉色的小狗玩偶。
  玩偶的脖子上挂着一颗铃铛,大概是喜欢那颗铃铛,波洛用爪子玩得起劲,不小心把玩偶掀到了地上。
  随着他的动作,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岑绵一跳,沈岁寒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起身捡起那只玩偶。
  他凶巴巴喊了波洛一声:“波洛,别闹!”
  波洛自知闯祸,可怜巴巴地蹭了蹭他的裤脚,在地上打滚求原谅。
  沈岁寒拎着他的脖子,将波洛抱进怀里,又将那只玩偶递给岑绵。
  岑绵拍了拍玩偶身上的灰尘。
  这只玩偶长得实在不好看,像是劣质玩具厂商制造出来的残次品。
  通体艳粉色,两只眼睛一高一低,极不对称。
  要不是这是岑绵第一次抓上来的玩偶,又是岑溪最喜欢的小狗造型,岑溪多半不会留这么多年。
  那年岑绵过生日,岑溪身为长姐,却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足足晚了一个星期才想起来这茬儿。
  岑绵因着这事和她闹了好大一同脾气,最后还是岑溪带她去电玩城玩了一下午,岑绵才勉为其难原谅她,用这只她第一次玩娃娃机抓上来的玩偶当做和好礼物。
  岑绵用拇指摁住玩偶的眼睛,试图将它们调到同一水平线。
  忽地。
  她意识到什么。
  她抬头看向沈岁寒:“319!”
  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