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既然都知道了,就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是!”钰泽和沈吟异口同声,说完立刻离开了。
  钰冰和飞年送父亲回到济云堂后,也离开了。
  他们的事得到了认可,南钰冰甚是高兴,这意味着他们到这里来的最大目标已达成,尽管自己吃了点苦头,但都是值得的。
  之后的两日,二人一边游览景色清幽的玄生阁,一边抽出时间到外阁帮助大哥大嫂处理事务,晚上还要与父亲他们一同用膳,甚是充实。
  夜晚,忙碌了一整天的二人躺在床上休息。
  “实在没有想到家中事务如此繁杂,竟然比在医馆时还累。”南钰冰揉了揉因长时写字而已经酸痛的肩膀。
  “主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飞年突然问。
  “嗯?”南钰冰疑惑道,“怎么了?父亲态度才缓和,总要多住几天讨他开心才是。”
  “好。”飞年道。
  南钰冰看着不太对劲的人,摸了摸他的头发问道:“怎么突然想回去?”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适应。”飞年道。
  他是个不知父母亲人的人,甚至连少时的记忆都被洗去,自来只被告知该如何与主人相处。如今一下子多了父亲、大哥和嫂子,多少有些无所适从,而且……大嫂每每太过热情,搞得他不太好意思。
  但刚说完飞年却有些后悔,毕竟主人离家多年,一朝回来,总要多待些时日以叙亲情,不该因他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草草结束行程。
  飞年补充道:“也不是一定要回去的……您也想家了吧。”
  想家么,这个还真的没有,南钰冰也是个没有家的人。听见飞年的话,他不禁突然笑出来,凑近那人耳边悄声道:“你忘了吗?我和你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
  飞年表情疑惑。
  “遇见你的时候,我刚来这里,在那之前……我也是个没有家人的人。”南钰冰道。
  飞年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所以,所以您不是从小时候就……”
  南钰冰点点头,摊手道:“这就是说不清楚的事情了,也许我真的在这里长大过,所以有着另一份记忆。”
  “没关系,也许你无法想象,毕竟在这之前我也不相信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但这都是次要的。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明日就去辞行。”南钰冰思考了一下,“确实该回去看看了,总不能一直让锦兰替我们忙着。”
  飞年还没有消化掉全部的信息,懵懵地“嗯”了一声。
  次日上午,南钰冰独自来到了济云堂,十分殷勤地帮老阁主烹茶和打理事务。
  南清植见儿子如此,就知道他又有所求,索性把手中简单的事务都推给南钰冰。
  “……父亲,这太多了吧,按我现在的速度,要做到天黑了。”南钰冰求饶道。
  老父亲喝了一口茶,“难得你这么孝顺,今天腿也不疼了吧,多做一些没事的。”
  “疼!还疼着呢爹。”南钰冰放下毛笔,双手捶腿。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南清植道。
  第59章 林间
  南钰冰不好意思道:“父亲, 医馆和分堂那边还需要我和飞年,今天是特来向您辞行的。”
  老头子皱了皱眉,臭小子……刚回来几天就想跑了。
  “好吧,走可以, 但以后要时常回来, 不能像从前一样任性了, 毕竟——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南清植道。
  “是!谨遵父亲教诲。”南钰冰道。
  老父亲语气中有一丝落寞, “打算什么时候走?”
  “钰冰想明日就动身。”南钰冰道。
  南清植心里有点酸,自己没有陪伴他多久,这个孩子的心也一向野得很,每次都是回来不几天就跑了,他虽然不愿意拘束他, 但每当这个时候还是有点不舍。
  “嗯, 也好,一会让钰泽给分堂传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晚上叫上你大哥大嫂,一起吃顿饭。”南清植道。
  “好。”南钰冰答。
  看着儿子出门去的背影,南清植心里总不是滋味。
  不过晚饭倒是十分符合南钰冰的胃口——药膳都被换成了荤菜,想来是老父亲不舍于儿子离开,特意吩咐的。
  晚饭后南钰冰和飞年回到屋中便开始收拾行装,来时只有两个轻便的包袱, 回去时却多了许多东西。
  刘管家送来了几个分堂的令牌和二人路上的吃用,足有两个箱子。
  半箱吃的,剩下的都是用的。南钰冰翻箱一看, 实在是应有尽有,除了路上的盘缠,器具物品, 居然连一些常用的医书和他喜欢的小玩意都放进来了,这下省去了再为医馆置办这下东西的钱。
  “多谢刘叔为我操心这些,实在是太周全了。”南钰冰感谢道。
  刘管家笑笑,“二公子看看,要是还有什么缺的,随时让人告诉我就好,另外您要的马车明早卯时前就会在山脚下等着。”
  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哪里是他能准备的,都是老阁主问了大公子后安排下来的,这人心里牵挂着二公子,但还放不下面子,每次次送东西时都不让他说出来。
  “二公子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刘管家道。
  “刘叔慢走。”南钰冰道。
  刚要关上箱子,却见箱底还压着两套新衣,他拈起衣服的边角,却发现颜色和花纹有些眼熟,他仔细翻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想起那似乎是某一年原主回家时老父亲买的新布料,可惜那次父子二人闹了些矛盾,原主离开时匆匆忙忙的,没有把布料带走。
  “……唉。”南钰冰轻轻叹了一口气,尽管这份爱的交付对象并不是他,但也着实有些感动。若不是南清植对他的孩子爱护倍至,又怎么能如此快地接受他和飞年的事情。
  飞年将两人带来的包袱收拾在一个小箱子里,和另外两个一起放在了正堂的桌子上,转头去看南钰冰,却见他表情不对,忙过来问道:
  “主人,怎么了?”
  然后听见南钰冰有些懊悔道:“回来时该给父亲他们带些东西的,我一时着急,全给忘了。”
  飞年有一瞬犹疑,既然主人从小并非与老阁主和大公子一起生活,是因着有记忆的原因才生出感情的吗……
  “没关系,我们下次回来时再带东西给阁主。”飞年安慰道。
  “嗯?”南钰冰精确捕捉到关键词,猝不及防起身反将飞年按在椅子上,笑吟吟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怎么,不想给南家做‘女婿’吗?”
  “……我知道错了。”对主人这时不时就“不正经”的状态,飞年早已习惯,立刻认错,“我和主人下次回来时带东西给……父亲。”
  伸手勾起椅子上人的下巴,南钰冰贴近飞年的眼睛,“应该叫我什么?”
  屋门是开着的,院中还有仆从在洒扫,幸有竹林做遮挡,方不至于他们清晰地看见屋内的场景,只是如果有人从中间的路走过,便能看见二人在椅子上的情景。
  飞年有些害羞,眼神向主人身后紧盯着,低声道:“夫君。”
  南钰冰把身子向侧面移了移,挡在飞年的面前,假装生气道:“为什么不看着我说?”
  椅子上的人索性直接将头埋在身前人的怀中,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夫君,饶了我。”
  心满意足的南钰冰从椅子上起身,将门掩好后,拉着飞年的袖子将人带进了内室,把自己的外袍一脱便躺倒床上,“快来,那天说好的图谋不轨,还没开始呢?”
  飞年无奈勾起嘴角,也脱了衣袍上榻,挪动主人的身体,将人摆正后躺在旁边,闭眼睡觉。
  “?”南钰冰坐起身,语气十分委屈道:“夫君是嫌弃于我了吗?才结契几日便如此,未来还不知道要怎样,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主人腿还疼着,明日还要早起,不宜……累着。”飞年睁开眼睛,看着南钰冰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您要是想的话,飞年可以换个方式……”
  话未说完,便被身旁人打断,南钰冰一根手指点到飞年的唇上,“不行,那还是睡觉吧。”
  “……好。”飞年顿了顿,才挥手熄灭了屋中的灯烛。
  南钰冰知道,每次拒绝飞年这个的时候,那人都会有一些似乎是落寞的情感,可是这种事情他不愿意只让飞年单方面来做,但那人倔得很,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也伺候一下,于是只好作罢。
  不过,估摸着明日腿就完全不酸痛了,到时一定好好补偿一下。
  翌日。
  二人很早就起床,在安排好倚竹斋的一切后,踏上了下山的路。令南钰冰惊讶的是,他们在路上居然遇见了不少上山的人,求医拜访者皆有,他和飞年倒像是逆行者一般有些格格不入。
  等到山脚时天已大亮,鸟雀高啭,晨风习习,南钰冰收拢了衣衫,和飞年一同上了马车。
  “驾!”飞年轻挥短鞭,马儿便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