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醒了?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给你半个小时洗漱,够不够?”
  “嗯……”邱千含糊地应了一声,下意识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这人洗完澡怎么穿得这么……随意!
  刚才弯腰揉她头发那一下,领口敞得肆无忌惮,紧实的胸膛直晃眼,她都不知道该往哪看……
  等沈骥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几步冲到沙发后的矮柜前,拉开柜门,捞出自己那叠衣物,冲进浴室。
  手忙脚乱地洗漱完毕,又在浴室里换好衣服。出来一看,才过去十分钟。
  沈骥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肩背线条宽阔而挺直,双腿修长匀称。
  高大挺拔的背影恰好遮住了一束斜射进来的晨光,素白的衬衫被染成一片暖融融的鎏金色,宛如画中剪影。
  只是那通电话的语气低沉而冷硬,实在算不上温和。
  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微微侧过头。看到她那一瞬,眼眸中的冷冽瞬间褪去,连下颌线条都柔和下来。
  “嗯,先这样,一会儿到了再说。”他利落地结束通话。
  长腿迈开,几步便缩短了距离,停在她面前。
  指尖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有点急事,不能陪你吃早餐了。先送你回公司?”
  邱千脸颊微烫,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本就无意占用他太多时间。更何况,今天还得回公司安抚纯纯。
  那家伙发现自己一夜未归,估计已经脑补出一部爆款短剧,想想就忍不住提前头痛。
  两人搭乘总裁专梯直下停车场。
  邱千拉开副驾车门,正要低头坐进去,车门边缘一道明显的划痕赫然闯入眼帘。
  下一秒,刁安扭曲暴怒的砸车画面毫无预兆跳进脑海,她差点忘了这颗定时炸弹。
  扶着车门的手微微收紧,她侧过脸看向沈骥,“刁安……他会不会报复你啊?”
  沈骥轻笑一声,替她扣上安全带,“放心,我命硬。”
  他坐正身体,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当年在美国,他都没撞死我。”
  美国?被撞?!
  听到这两个词,邱千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寒意直灌肺腑,激得她浑身一颤!
  高三那年的记忆碎片,如同被狂风掀开——
  沈骥有将近两个月音讯全无,再出现时已是深冬的圣诞。
  空旷寂寥的操场上覆着薄雪,他穿着黑色羽绒服,身形显得格外孤寂,脸上还透着一种不寻常的苍白。
  她问时,他却只随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拢了拢衣领说,“没事,就是小腿有点不舒服,在美国不小心被车蹭了一下。”
  那时她被重逢的巨大喜悦冲昏了头,只顾着雀跃地拆他带来的礼物,竟丝毫没有深想……
  原来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刁安蓄意报复!
  可那时沈骥还只是个高中生!
  刁安怎么下得去手?!
  后知后觉的惊惧和愤怒如同巨浪席卷而来,邱千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
  这些年……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沈骥到底经历了多少这样的黑暗?
  第84章
  邱千的血液“轰”地冲上头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要撞碎肋骨。
  几乎是屏着快要炸裂的呼吸,她硬着头皮,飞快地倾身过去,在他的右边脸颊印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
  然而——
  手腕上的钳制非但没松,反而收得更紧!男人眸间的暗色翻涌得更加浓稠,几乎就要溢出来。
  “……”
  这人简直是得寸进尺!邱千羞恼得耳尖滴血,别开脸就要逃跑——
  腰间却陡然一紧!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将她按回椅背,几乎失重。
  下一秒,滚烫的唇就重重压了下来!
  如同肆虐的风暴瞬间席卷了她肺腑间所有氧气,凶猛又霸道。
  邱千惊得想呼出声,残存的理智却猛地记起——沈骥的通话还在继续!
  她死死咬住下唇,将那声呜咽硬生生堵在喉间。
  瞪大的双眼迅速氤氲起水汽,男人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微微震颤,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电流。
  时间在灼热的交缠中无限拉长,无处安放的双手,终于被迫环上了男人坚硬的后颈。
  不知过了多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缓缓撤离。
  沈骥眼神依旧深暗如潮,指腹轻轻擦过她微胀的唇瓣。
  而最可恨的是——
  他竟还能若无其事地对着电话那端应声,“嗯,你继续说。”
  邱千又羞又恼,猛地一把推开沈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跌下车。
  直到那辆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街角尽头,她才捂着滚烫的脸颊,脚步虚浮地飘回了公司。
  刚推开玻璃门——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便斜刺里响起,“哟——”
  邱千一抬头,正撞见刘纯斜倚在门框边,脸上挂着洞悉一切的坏笑,“啧啧,彻夜未归啊……瞧这魂不守舍的样儿,战况相当激烈?”
  “你……”邱千闪电般伸手捂住刘纯的嘴,紧张地飞快扫视四周——
  万幸,没瞧见男大的影子。
  “呜……呜!”刘纯使劲掰开她的手,喘了口气,“放心!我一大早就把他支出去跑腿了,没个把小时回不来!”
  她不由分说地把邱千按进椅子,挤眉弄眼,“快坐下歇歇!瞧这累的!要不要给你冲杯枸杞红糖水补补元气?”
  邱千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想哪去了!真没有!”
  “鬼才信!”刘纯一甩头,自顾自就去拿红糖罐子。
  “真的,我昨晚就是担心他出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总能出什么事?我看你担心自己吧!”刘纯放下水壶,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灼灼锁住她的嘴唇,“坦白从宽!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他正牌女友了吗?”
  “……”
  邱千被问住,沈骥似乎没明确说过。
  刘纯看她支支吾吾的,一股火就冒了上来,“被我说中了吧!他就算没明说要你做女朋友,总得说句喜欢你吧?”
  “……没有。”邱千摇摇头。昨晚那种兵荒马乱的氛围,哪适合谈这些?
  “你是傻子吗?!”刘纯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戳她的眉心,“都睡了还不给名分?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小声点!”邱千压低声音辩解,“我们没、没睡一起!我睡的床,他睡的沙发……”
  “行行行!打住!”刘纯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叉腰追问,“那承诺呢?定情信物呢?总得有点实质性的表示吧?!”
  “……也没有。”
  “真没用!那你给我听好了!他要是再约你,绝对、绝对不许轻易答应!晾他几天,让他尝尝滋味,知道你不是那么好追的!懂不懂?!”
  “可是……”邱千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好像也没主动约过我。”
  “你!”刘纯被她这句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抄起旁边半杯凉白开,咕咚咕咚仰头灌了个底朝天,这才顺过来。
  “好了好了,别气啦!”邱千赶紧凑过去,讨好地顺毛捋,“说工作吧?不是说今天要重新讨论分工吗?”
  “说工作?”刘纯一声冷笑,“更来气!”
  她拿起手机,直接怼到邱千眼皮底下,“你自己看!”
  邱千定睛一看,是一个备注为“潜在客户刘总1号”发来的消息:
  【恕我直言,千纯的体量有限,我们董事长一看你们的办公地址,就……下次有机会再合作吧。】
  “这……算委婉拒绝吗?”
  “这还叫委婉?都啪啪打我脸了!”刘纯眉头拧成了疙瘩,沮丧地叹口气,“也不怪人家董事长看不上眼,咱们这确实太寒酸了,我都不敢请客户来坐坐!”
  “要不……”她抬眼看向邱千,试探地问,“干脆、咱们咬牙换个正经点的写字楼?其实最近营业额涨得挺快,年后我还想再招几个人,眼下这地方有点拿不出手了,客户一看就掉价。”
  邱千陷在椅子里,一时没说话。
  最近积压的方案像山一样堆在眼前,光是应付天骥和沧廪的业务就让她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连那个实习的男大都被抓了壮丁,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地做方案。扩充团队,已经是箭在弦上。
  她视线缓缓扫过四周。这蜗居在小区底商二楼的办公室,又小又挤。当初两人创业勉强塞下,现在多一个人,感觉转个身都费劲。
  “行,是得换。”邱千终于点了头。
  于是整个上午,两人都忙着核算收支、筛选新址,规划节后招聘的方向。
  刚草草扒完午饭,邱千就接到沧廪那边的临时电话,催她下午过去做个年底总结报告。
  和沧廪的合同眼看只剩半年服务期,她还得紧锣密鼓地给他们赶制明年的品牌规划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