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功成名就的人才会忆苦思甜。
  大佬回味的不仅是巴西软豆的极柔极顺,还有记忆中的阳光沙滩,热情桑巴,神秘丛林,和回不去的旧时光里的苦中作乐。
  好喝的咖啡自己会说话。
  大佬手握达特拉甜蜜总汇,感受到专属于他的岁月如歌,这才是真正的“投其所好”。
  投资有了着落,约等于项目成了一半,约等于早想涉足女性悬疑题材的常秋澜心愿达成。
  心里想着新项目,头顶酷暑等男一号调整状态,也没那么烦躁了。
  一姐脸色阴转晴,小助理终于敢往伞下送椅子,常秋澜换坐过去玩起手机。
  见她目光如炬手指戳得飞快,路东祁好奇:“你忙什么呢?”
  常秋澜没抬头:“抢东西。”
  “零元购啊?”路东祁更好奇了。
  “你脑子里怎么净装些违法乱纪的事儿?”下单成功,常秋澜得空解释,“我在抢故宫联名款彩妆,全球限量两百套。”
  “理解。我也无法抗拒‘限量’这俩字儿。”路东祁没留神看她抢的什么牌子,忆起昨天刷到她的新广告,忽而觉得不对劲,“你不是代言人吗?代言人还用自己抢?”
  常秋澜抿着红唇,给了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路东祁恍悟:“哦,抢的是竞品。”
  “就你嘴巴大!”常秋澜气死,“你换个地儿坐,我可不想和影史传奇的丑儿子传绯闻。”
  明天就能见到周蒾,路东祁心异常美丽。
  他丝毫不生气,笑嘻嘻臭贫道:“我又不丑,我是帅儿子
  。与其担心我和你传绯闻,不如担心你昨晚和it男单独吃饭被拍到。”路东祁匪夷所思,“不是封心锁爱了吗?怎么又变回纯爱了?”
  “他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常秋澜也是几天前知道的,她很庆幸之前行为没太过分,关系还能修复,“他是大佬亲外甥。没有他,我上哪儿认识大佬,获取大佬私人信息。只要能找到投资,别说吃饭,我和他谈恋爱都成。”
  路东祁真佩服一姐的敞亮,接着问:“真谈恋爱?还是各取所需?”
  小风扇拂起秀发,常秋澜美眸灵动,顾盼生姿。
  她落落大方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既要他感情,又要他的人脉?”
  路东祈虚心求教:“可以都要?”
  一姐霸气赐教:“女人可以,你们男人不可以,因为你们要的已经够多了。”
  路东祁再度心服口服。
  想夸她“大女主”觉得太烂大街,正现攒新词儿,手机嗡嗡震响。
  接通电话,路东祁来不及喊串儿姨,对面先说:“你爸进医院了。”
  知道剧组去了西安,路东祁腾地站起来:“我马上订机票!”
  不想王串串来个大喘气:“拍戏。”
  虚惊一场,路东祁腿软跌回椅子,他心脏着实受不了:“串儿姨,不玩心跳吓唬我成吗?”
  对面回了句什么,他又弹起来:“什么?!拍到一半晕倒了?!这回真成病人了?!”
  也不知王串串真冷静假冷静,还在电话里安慰路东祁:“原地就医,原地确诊,原地住院,一秒钟也没耽误。”
  他根本听不进去,匆匆挂断电话,着手订机票。
  旁边常秋澜跟着起身,再扯拍摄进度未免太冷血,她沉着道:“你先去拿身份证,我派车送你去机场。”
  “谢啦常姐。”路东祁边走边说,“我会尽快回来。”
  第66章 太阳底下无新事
  1
  众目睽睽下,路烨突发低血糖晕倒在镜头前。
  节食减肥反噬身体,每日高强度工作,再加上重感冒没好透,年轻小伙不一定能扛住,更何况是年过六旬的路大影帝。他高估自己硬撑的结果,是不得已中断拍摄进程,被迫住进病房,接受全面身体检查。
  不上不下的年纪,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
  主角缺席剧组停摆,烧着资方的钱躺医院里啥也不干,路烨有负罪感,吵着闹着要出院。
  王串串不同意:“知道你敬业,几十年累积的好口碑,不会因为这一次毁于一旦。”
  “我已经好了,头不晕眼不花,健步如飞。”路烨拿出昔日大侠风范,硬要拔输液针。
  “大半夜的出什么院啊!你给我老实待着!”王串串冷冷回他一记白眼,“你不是戏痴吗?你不是爱演吗?等你儿子来了,你可劲儿演,演出肺癌晚期的死样,我不信你儿子不可怜你。”
  “你这张嘴唷……”路烨不情不愿缩回床头,“我知道我儿子随谁了,随你。”
  “我教的可不随我。”王串串厥功至伟,从果篮里拿出个桔子奖励自己,她翘起二郎腿,美滋滋道,“不用我生不用我养,白教出一好大儿。现在对我巴心巴肝,以后为我养老送终,这稳赚不赔的好买卖上哪儿找去。”
  既是工作伙伴,又是多年老友,王串串戳起路烨的软肋,一戳一个准。
  圈里出了名的毒舌经纪人,她对内嘴下不留情,对外更是火力全开,容不得自家艺人受半点委屈。
  路烨习以为常,且始终秉持一条原则——打不过就“装死”。
  王串串吃桔子,他也想吃,但他不说。
  王串串受宠,他尽管心里嫉妒得要命,仍假装满不在乎,头枕着墙壁半靠半躺,闭眼假寐。
  王串串刀子嘴豆腐心,抓起枕头塞他背后:“这世界上就没有永远听老子话的儿子。我觉得他演偶像剧挺适合。你失落也好,失望也罢,路总归是他自己的,你不想放手也要放手。”
  路烨敷衍地“嗯”了一声,闭着眼问:“他什么时候到?”
  “飞机晚点,起码还得一小时。”王串串起身合拢窗帘,“你睡吧,他来了我叫你。”
  路烨睡不着,想起什么,骤然睁开双眼:“小婉什么时候到?”
  太了解老伙计,王串串早有预料:“放心吧,明儿一早你就出院,他们遇不到。你老婆明天上午的航班,我安排她在剧组酒店等你。你儿子知道她要来,已经订了别的酒店。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他们比你更忌讳见到对方。”
  “不住一起,我想我儿子了怎么办?”路烨大发牢骚,像小孩犯别扭。
  王串串倒觉得不是事儿:“你自己去酒店找他呀,你不说你已经好了,头不晕眼不花健步如飞。”
  用路烨的原话把他怼了个无话可讲,王串串擎着手机走出病房。
  2
  路东祁风尘仆仆赶到病房门口,王串串刚和制片人通完电话。
  继续维持高强度拍摄,路烨的身体准得报废,王串串必须为自己艺人健康着想,放缓拍摄进度是唯
  一解决办法。
  今日不同往昔,电影行业早已变了天。尽管路烨仍是业内“神一般”的存在,可毕竟太久没有出现在大银幕,复出回归成败未可知。谁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他依然是票房保证的“金字招牌”。
  王串串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手机都干没电了。
  路东祁来的正好,找他借手机,又示意他先进去,王串串接着给资方诸位大佬打电话。
  大佬不会接陌生来电,得先换sim卡,她耳钉取到一半,路东祁出来了。
  轻轻关门,他小声道:“我爸睡着了。”
  状况百出的一天,路烨身体透支,王串串同样能量告急。
  把手机还给路东祁,她说:“走,陪我下去吃宵夜。”
  医院附近的羊肉泡馍馆,夜阑人静,只有王串串和路东祁两位食客。
  一人面前一碗羊肉汤,两只白馍馍。
  馍饼得自己掰成细碎颗粒,王串串掰了半只没力气了,递给路东祁让他帮忙。
  有些日子没见,她端详起自己的“好大儿”,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回闪过路东祁的成长画面。
  从婴儿初啼,到牙牙学语,到荧幕首秀,到被霸凌的小可怜,再到只身远赴欧洲留学……
  画面停止在父子俩闹翻前,王串串是旁观者,也是亲历者,她感触良多:“东东,想不想听听我和你爸的一段‘孽缘’?”
  掰馍的手一顿,路东祁低呼:“你俩真背着我谈过?!”
  “谈个屁!”王串串怒瞪他,“要不是我前两天刚做了黄金微针,早打死你了。”
  “没谈过啊,我爸确实没眼光。”路东祁失望极了。
  “纯革命友谊,爱信不信。”王串串夹起块糖蒜送嘴里,“你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
  3
  王串串家住北影厂。
  父亲是导演,也是北电老师。母亲是位化妆师,合作过的演员不计其数,也化过几任央视春晚主持人。王串串小时候把片场当游乐园,见的太多早早祛了魅,她对这行完全不感兴趣。
  有年轻人主动放弃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如王串串。
  同样地,也有很多入行无门的年轻人,每天蹲守北影厂,只求一次被“慧眼识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