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祝轻窍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滴落,绝望地问道,“所以你过不去这个坎儿是不是?”
  不是。可现在寇思危不愿意解释。
  他的沉默默认了祝轻窍的问题,祝轻窍抹了脸上的眼泪,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告诉寇思危:大哥不喜欢自己,之所以做那些令人误会的事情,是因为恨你。
  可祝轻窍咽下了,她知道寇思危病了,她不愿意再火上浇油,冷静,他们需要冷静,祝轻窍推开了寇思危,独自一人往主卧走去。
  寇思危听见重重的摔门声,知晓以祝轻窍的个性,绝对不会挽留自己,也流下了眼泪。
  祝轻窍想了一夜,也没有找到可解的办法,凌晨,她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等她出去时,寇思危已经走了。
  紧接着她收到了寇思危发来的微信:我取了离婚的号,冷静期期间我会去华凌住。
  祝轻窍捏着手机没有回,她本以为寇思危只是一时冲动,过几天就好了,没想到真的要离婚。
  一时间心凉透了,打了电话给搬家公司,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寇思危的东西,都给他送到了华凌寇居安的公寓里。
  除了客厅里,寇思危曾花费无数心血布置的鱼缸。
  第74章 ☆、74快走吧!别让阿窍等
  一个月后,两人相约出现在民政局门口,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拿到了离婚证,站在大门口,寇思危本想再与她说说话,谁知祝轻窍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一句话都懒得说,开着自己的车,就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望着手里的离婚证,寇思危感到深深地无力,他打了车去看了之前的心理医生,这次的评估结果有好有坏,好的是他的解离症状似乎减轻了些,坏的是抑郁情绪加重了。
  寇思危苦笑了一下,失去祝轻窍的痛苦,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灭顶之灾,越难过,反而越清醒。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当祝轻窍将他全平台拉黑后,寇思危渐渐才接受,真的失去她了。
  如今祝轻窍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彻夜长谈后,懊恼、悔恨、震惊、失落等多种情绪,最终都化成了难过,不过还好,兜兜转转,如今失而复得。
  远方的山上,太阳悄悄将山顶染成了金色,日照金山,雪山像很值钱的宝藏,世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多难得,祝轻窍的爱如自然一样包容。
  寇思危将祝轻窍搂在怀中看日出,搂得更紧了些,问道,“所以周戚带着他父母出现在我店里,是你故意的,还是巧合?”
  “当然是故意的。”祝轻窍看他像看笨蛋一样,笑了笑,“不是我说,你真的太怂了。”
  “我……”寇思危无力反驳,小声说道,“我怕你生气。”
  “在不知道你得解离症之前,我真的很生气,你说离婚就离婚,当我祝轻窍是什么人”祝轻窍换了个语气,很严肃的说,“我不是一个不可共患难的人,虽然知道你是想我过得开心些,但你太小看我了。”
  “对不起,我保证以后绝不隐瞒你任何事儿。”寇思危伸出手来发誓,然后听出了话里的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得了解离症?妈妈告诉你的?”
  “嗯。你妈妈知道你生病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我。”祝轻窍拿出手机,上面密密麻麻全是郑涵发来的信息。
  郑涵是在知晓寇思危搬去华凌住,又离婚的同时,知道了寇思危生了病,这两年,每一次寇思危去看心理医生,郑涵都推掉了工作陪同,寇思危什么时候去做的心理评估,什么时候开的店,事无巨细,郑涵都告诉了祝轻窍,祝轻窍虽然没回,但每次都有看。
  祝轻窍说,“今年年初你完全康复以后,你妈妈几乎隔一段时间就在替你说好话,要不是发现你跟踪我,我才不会让周戚来你店里。”
  “我只是太想见你,又怕你不想见我。”寇思危在得知所有的真相后,觉得何其有幸,世界上有两个女人如此爱他,转而又想到了寇居安,叹了一口气,“我哥……太傻了。”
  祝轻窍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诧异之后又觉得欣慰,这才是她爱的男人,虽然有缺点,但不是不可救,他的底色是善良和平和,是自己做不到的大度。
  如果有一天原生父母去世了,祝轻窍觉得自己可能仍旧放不下恨,苏焕和祝兴梁教了她这么多年的平和,她学了个表面功夫,心里却盼着,有一天原生父母能够早死早托生,辈辈活年轻。
  有时候祝轻窍觉得,自己之所以那么快就知道寇居安的意图,归根结底是他们有些想法很相似,只是寇居安付出了行动,而她阴差阳错,逃离了原生家庭,不然估计会干出比寇居安更偏激的事情来。
  “你也很无辜。”祝轻窍用手托着他的脸,看见了寇思危脸上的内疚,“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嘟嘟嘟——”
  寇思危兜里的手机,铃声加震动闹了起来,他看见又是那个“?”打来的,收拾起情绪,立马放在耳边放了接听。
  祝轻窍看了眼手机,之前寇思危特地备注过这个手机号,后面也试着拨回去过,可无人接听。
  “喂,你好……嗯,是,您说。”寇思危给了祝轻窍一个眼神,随后按了免提。
  祝轻窍最先听到了女人的咳嗽声,然后等了一会儿,女人才说道,“……当年我和我老公结婚,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听人说,领养一个女孩能带一个男孩来,多方打听,才打听到有人有个两岁的女儿要卖,她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咳咳咳……我们想她能给她爸妈带来一个儿子,应该也能为我们带一个儿子来,所以给了两千块钱,带走了苏三妹。”
  见她说得如此细节,祝轻窍抓住了寇思危拿着电话的手,急切地问道,“我妹妹……你女儿现在在哪里?我能见见她么?”
  “暂时还不行。”女人又咳嗽了好几声,“不瞒你们,我要死了,我希望在我死前,她都不要知道这件事。”
  之前帮助祝轻窍寻亲的钱宵金曾经说过,最难找的情况,就是养父母隐瞒,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非亲生,女人的目的显而易见,她想让三妹送她
  最后一程,祝轻窍脱口而出,“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寇思危拦了她的嘴,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激怒对方,冷静道,“不好意思,虽然你说的能和我们三妹对上,但为了避免巧合,你还有什么别的细节么?”
  “细节啊……哦,我知道了。”女人小声哎哟了几声,似乎是哪里疼痛难以忍受,但语气胸有成竹,“三妹才来我们家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被亲爸妈卖了,一直念叨说她二姐会来接她回家的。你是她二姐对吧!”
  “是!”祝轻窍的眼泪立马涌上眼睛,她抓着寇思危的手微微颤抖,寻亲这么多年,这是她最接近的一次,三妹最粘自己了,她不敢想,她一个那么小的小孩,怎么经历失望到绝望的。
  人说三岁之前没有记忆,可三岁前的恐惧难道就不是恐惧么!
  “求求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她?”祝轻窍带着哭腔近乎哀求。
  可对方太吝啬了,除了过去,现状一点也不愿意透露,“我说过,我死后,她自然就会知道了。我现在打这个电话来,只为了确认一件事,你们的经济情况怎么样?做什么职业的?”
  “我们经济情况很好,不说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我开了一个水族店,她姐姐在滨江一中当老师。”寇思危急忙说。
  “哦……那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女人似乎很欣慰,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了。
  祝轻窍一把抢过寇思危的手机,回拨了过去,又是熟悉的忙音……
  她连续拨打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寇思危强行拿过手机来,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阿窍,冷静一些,她估计只想她联系我们,不想我们联系到她,把这个电话拉黑了。”
  “那我拿我自己的打。”祝轻窍立马看了一眼那个“?”的电话,毫不费力地将那串数字刻在脑子里,第一次拨过去对方毫不犹豫挂断,第二次又是如此,正准备拨打第三次时,祝轻窍收到了短信:别再打来,到时候我会联系你们的。
  她还要再打,却镇定了下来,害怕女人临时变卦不愿意让三妹回到她身边,祝轻窍按了锁屏,对寇思危说道,“我要下山找周戚,他也许有方法查到这个ip。”
  “我陪你一起。”寇思危说。
  “不,你陪陪你妈妈吧!昨天晚上我发现,她可能长期服用安眠药,这次旅行她很期待,也难得有这么长的假期,很需要你的陪伴。”祝轻窍伸出手来,“把电话给我吧!”
  寇思危知道她现在一定要做点什么的,让她干等着肯定不可能,他没有劝说祝轻窍,那个女人留下的信息几乎等于零,可让她一个人开车下山,又实在不放心,寇思危趁着祝轻窍收拾东西,敲响了郑涵的门。
  郑涵刚刚睡着不久,看到儿子,有些担心地问道,“思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