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燕窝是给阿姨买的。”祝轻窍笑得很乖巧,“还给叔叔买了一副象棋,茶叶是家里随手拿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叔叔阿姨不要介意。”
  “怎么可能介意!你太有心了。”周妈妈赶紧让他进屋坐在沙发上,让周戚去倒水,越看越喜欢。
  周爸爸也是,“我们那时候有政策,只能有周戚这么一个儿子,我和他妈妈一直都希望有个女儿的,像你这样漂亮能干还贴心,你爸妈太有福气了。”
  祝轻窍看见寇思危还在门口苦干,一切都不关心的模样,心里思忖他今天出现在周戚家是故意还是巧合。
  “你在滨州一中教书,又要忙家里的生意,忙得过来吗?”周妈妈问,她觉得女孩子当老师,稳定又体面,有寒暑假还可以兼顾家庭,光这点就对祝轻窍十分满意。
  外人都觉得祝轻窍十分适合当老师,但只有寇思危知道,她心里应该是有些厌烦的,因为以前看她晚上备课,就透着股不耐烦。
  她喜欢安静,手机常年静音,甚至不允许他将手机带到卧室,说在学校每天面对些半大孩子,吵得脑袋疼,说在学校讲了太多话,所以回家话也不太多。
  不过她当着长辈的面儿,还是很健谈,以前陪自己妈妈聊天逛街,一整天都把长辈哄得开开心心。
  “我们家的茶山,主要是我爸爸在管,去年年初我妈生了一场病,病好之后心情一直很低落,这刚好趁着我放暑假,我爸就带她全国旅游散心去了,等我开学了,还是要交给我爸的。”祝轻窍说。
  “你们家是不是在佩山那片,好像那边家家户户都种茶,而且姓祝的很多。”周妈妈顿了顿,“种茶想想都辛苦。”
  周爸爸接着问,“我听周戚讲,你注册了自己家的商标,你们这是要自己创业呢?”
  “辛苦其实谈不上,现在都有机械化,还可以请人。我们家的茶,以前都给当地的大厂,现在大厂也不好做了,没办法,只能自己试着找找销路。”祝轻窍捧着杯子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这样的流程她走了两遍,很得心应手。
  见爸妈不是问她的工作,就是问她的家庭,周戚连忙解救她,“你们跟查户口似的,都快十一点了,快去做饭,我都饿了。”
  “哎呀,这么一聊忘记了。”周妈妈拉着周爸爸站起来,“老周,我们去厨房,周戚,你带轻窍在家里转转。”
  将老两口关进了厨房,周戚和祝轻窍都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寇思危都觉得自在了许多。
  周戚将人带到了阳台,和祝轻窍讨论周妈妈养的那些花,寇思危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只是所有的阳光都向祝轻窍倾斜,照得她整个人微微发亮。
  好像很久没有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了,也确实很久没见了。
  寇思危下意识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片刻之后那笑僵在脸上,曾经他也能让祝轻窍笑得这么开心的,但也不耽误现在两人形同陌路。
  今天来,能见上一面,知道她过得不错也算不虚此行。
  “小周先生,请过来帮一下忙!”寇思危向阳台那边喊道。
  周戚几乎都要忘了家里还有个外人,他让祝轻窍随意,自己来到了玄关鱼缸处。
  谁知道祝轻窍也跟着一块儿来了,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化了淡妆又穿了套新中式的泼墨连衣裙,看起来温柔极了。
  “怎么了?”周戚问。
  “请帮我把这个线扶着一下,我好给鱼缸接氧气泵。”寇思危说。
  周戚照做之后,见祝轻窍的眼神从那个老板身上瞥到了鱼缸上,然后又轻飘飘挪到了置物架上的照片。
  她拿起一张全家福笑着对周戚说,“你这个头发怎么跟狗啃了似的,看起来太傻了。”
  周戚有些无奈地“喂”了一声,然后抱怨,“你居然说我傻!这头发是你给剪的!”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祝轻窍说。
  “就高二上学期有一次英语课,他们看我上课打瞌睡,往我书上沾口香糖,结果不小心蹭刘海上了,没办法整不下来,你给我剪了个豁口之后说难看,又给我修了一下。”
  周戚记得很多小细节,没想到祝轻窍完全忘记了,他一股脑地说,“结果周末我爸妈带我去爬山,就留下了这个照片。”
  “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我当时还以为我手艺很好,想着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理发师。”随后祝轻窍有些不相信似的,又问,“真是我剪的?”
  “是的,别不想承认。”周戚肯定地说。
  寇思危鬼使神差的开了口,“你们是同学?”
  “嗯,我们初高中都在一个学校。”周戚说完看着寇思危,似乎在等他再说些什么,比如感叹一声“青梅竹马”或者“两小无猜”什么的。
  结果寇思危拍了拍手,将地上的东西一股脑地全装进了包里。
  祝轻窍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是在生气,真是奇特,他生的哪门子气。不过可以气到寇思危,她觉得挺有意思的,恶作剧一样,故意在他面前演了起来。
  “笨蛋,都弄好了你还扶着,手不酸吗?”祝轻窍将照片放到了架子上,伸手拉过周戚的手,揉了揉他的手掌。
  周戚愣了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自己动手动脚,向厨房看了一眼,发现他妈妈正在门边悄悄给他们拍照。
  周戚顺势拉起祝轻窍的手,十指相扣举了起来,另一只手比了个耶。
  周妈妈看着两人中间还有个寇思危,手里比划着,“老板,麻烦给他们让让。”
  寇思危挎着包退到了一旁,越发觉得自己今天来这趟贱得慌。
  “鱼缸都弄好了,我先走了,下午会有人来给你们装灯的。”
  寇思危说完,正准备走,谁知祝轻窍指挥着周戚,“去给老板拿瓶水吧!天气挺热的。”
  周戚“哦”了一声,小跑去冰箱里拿水,祝轻窍趁机说,“周戚爸妈不知道我离过婚。”
  寇思危了然,这是让他别坏她的事儿。
  见寇思危没讲话,祝轻窍又说,“你回去劝一下你妈,我们已经离婚了,别再让她给我发微信了。”
  原来这两年来,自己的妈一直在打扰她吗?
  寇思危想到曾经,自己的妈妈对她比对自己都好,如果他妈听见这话肯定要伤心的。
  他有些不识好歹起来,“你可以像拉黑我一样,把她也拉黑。”
  周戚这时候回来,将水递给寇思危,他接过之后,祝轻窍假模假样地说了声“辛苦了”。
  刚出小区,寇思危就将那瓶水扔在了小区的垃圾桶上面,正准备给汪师傅打电话,却看见皮卡车停在了街边,而汪师傅正在路边的一家店吃米线。
  寇思危进门点了餐,坐到汪师傅对面。
  “你怎么在这儿,没去逛逛?”寇思危问。
  “这么热的天,上哪儿逛都不如找个地儿吹空调。”汪师傅见他开始擦筷子,问道,“蹭饭失败了?”
  寇思危没回答他,心里乱糟糟的。
  待米线上餐之后,囫囵吃了个精光,本来刚才进店还挺凉快,现在更热,心情也更烦了。
  “汪师傅,你当时为什么和你老婆离婚啊?”寇思危问。
  “哦,性格不合。”
  汪师傅离婚都快二十年了,为了女儿一直也没再找,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离婚的原因是因为他当时开货车常年在外面跑,妻子耐不住寂寞出轨,被他回家堵了个正着,但他不好意思说,只能说个标准答案。
  “你呢?”知道寇思危问自己,不是真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婚,而是想和他聊聊。
  “唉!”寇思危懊恼极了,“我怀疑她,然后发疯了。”
  感觉自己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汪师傅汤捧在手里都没喝,之前寇思危的妈一来店里就念叨媳妇有多好,他多不知足,让人去把老婆追回来。
  不过毕竟是老板的私事,他和小林都没敢打听,私底下倒是讨论过,还以为是寇思危在外面花呢!
  没想到另有故事,汪师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了然,“你这——没证据吧?”
  第4章 ☆、04自己可是端庄的人民教师
  回到家天还早,哥哥这个公寓不大,只有四十多平,之前就堆满了书和医学资料还有哥哥的个人物品,现在寇思危住进来,杂七杂八的只勉强留了些过路的地方。
  家里唯一一个相对来说宽敞点的地方,是阳台,没封窗能透透气。
  太阳刚下山没多久,余温还在,但也还是可以忍受。他开了一罐冰啤酒,坐在阳台角落里的藤编摇椅里。
  喝了两口,啤酒的气泡升起,终于感觉有些舒服了。
  下午的时候,汪师傅独自一人去周戚家装灯,寇思危坐在驾驶室里等他,没想到先等到了祝轻窍和周戚下楼。
  两个人牵着手,也不嫌热,有说有笑地出现在大门口,寇思危这才发现祝轻窍的车,就停在小区外的马路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