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阿玛点头,“好几回了。”
  “我赌这次他也会去,”酱窦起身穿衣,“只剩下2天时间了,我们休养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天色渐晚,是时候回去了。”
  “回去,”欧阳紧了紧腰带,“回到一切的根源。”
  副泽点点头,也跟着起身。
  “回哪?”阿玛愣住,“你们仨突然换衣服这是要去哪?我饭还没吃完呢。”
  欧阳转身,拉着他朝外走。
  “别吃了,留点肚子,说不定一会儿还需要你的好胃口呢。”
  “不是,我们到底要去哪哇?”
  “我家,在他现身之前,先埋伏起来。”
  “再回到那个装满你的地下室?”
  欧阳又想起幽暗地底,那一排排的标本瓶。
  密密麻麻的标本瓶,在手电照射下反射出冷光。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抓住阿玛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为了搞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必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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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故地
  “为什么我不能去?”
  副泽说这话时,几人站在小巷深处。
  四下漆黑,欧阳和阿玛正撅着屁股,吃力搬动下水道的井盖。
  自从在欧阳家后院挖出残尸后,房子周围就拉起了警戒线,正维司重案组全天候派人把守。
  不过经酱窦分析,过了这么长时间,守卫们的警惕性肯定也慢慢下降了。
  再说这深更半夜的,地下室里面肯定没人站岗——毕竟“不死欧阳”的都市传说已经散开了,谁也不愿意长时间呆在那么邪门诡异的地方。
  商议之下,众人决定从下水道一路摸回去。
  不能乘地铁,也没办法打车,四人全程步行,沿着监控死角,分头来到这里。
  比约定时间足足晚了10分钟,酱窦才出现。
  “怎么回事?”副泽压低声音,四下张望。
  “好像有尾巴跟着,不过已经甩掉了。”酱窦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顺便去超市买了点吃的,谁知道要在底下待多久呢,总不能死于低血糖吧。”
  副泽低头朝里看了看,狐疑地瞪着他。
  “薄荷糖?”
  “嘿哟,”酱窦笑着搓搓脖子,“没事,我藏在一堆东西里结的账,登记时用的也是王中王的名字,放心,没问题的。”
  “有问题,”阿玛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计划失败了,这井盖根本撬不动。”
  “撬不动?”副泽反问。
  “那不废话么!这井盖是转动的,”欧阳用力朝左边一转,“你看,这不开了。”
  黑漆漆的洞口,泛着潮气,冒险之旅即将开启。
  阿玛用手电朝里照射,只能看到几步之外的爬梯。
  道路的尽头等待着真相,亦或是梦魇。
  就在副泽卷起裤腿准备下去时,酱窦一把拦住了她。
  “送到这儿就行了,别下去了。”
  “为什么我不能去?”她盯着他。
  “这一路凶险,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说不定,还会跟幕后黑手直接交锋。”酱窦别开视线,“说实话,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站在旁边的欧阳,闻言一愣。
  “这么危险?”
  他收回即将迈出去的左腿。
  “要不,我也待在上面吧。”他冲着酱窦和阿玛一拱手,“你俩一路走好,我静候佳音,咱有缘再见。”
  酱窦提着欧阳衣领,拖着他向井口走去,与副泽说话的语气却依旧温和。
  “前途未卜,我不能带着你冒险。”
  “那我更要去了,”副泽头都没抬,利落地挽起袖子,“我得保护你们。”
  “你还有你的任务,我们需要一个可靠的队友在外面接应。”
  酱窦停下拖拽欧阳,认真地盯着她。
  “如果我们死在下面——”
  “呸呸呸,乌鸦嘴!你快重说!”欧阳挣扎着抗议。
  酱窦无视欧阳,继续往下说。
  “还记得出发前,我们商量的计划吗?兵分两路,你带着部下去我说的地方,挖掘那条通道。时间紧迫,尽力挖得更宽,更结实。一旦壁垒内的世界发生变故,你要带着他们逃出去——”
  “逃到哪去?”副泽打断他,“眼下一切全乱套了,我们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们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你又能确定壁垒外的世界,就是安全的吗?”
  “我不知道。”
  酱窦摇摇头,抬头望向城市上空闪耀的霓虹。
  “可是,你回头看看这座城市,看看这些居民楼,这五光十色的灯。每扇窗后面,都藏着一个努力生活的人。
  “想想你的下属,想想那些无辜百姓,无论他们实质上是什么,你都会选择守护的,不是吗?”
  副泽没有言语。
  “按照约定,后天碰头,如果你等到了我,说明一切顺利,我们又可以平安无事地生活下去。”酱窦顿了顿,“如果等不到,就说明计划失败——”
  他看着副泽,艰难一笑。
  “你也可以另找对象了。”
  副泽望着他,坚定地摇摇头,回答得含情脉脉。
  “怎么管得这么宽呢,我找不找对象,关你屁事。”
  一旁的欧阳幸灾乐祸,噗嗤笑出声,不明所以的阿玛,也跟着乐起来。
  酱窦尴尬地咳了几声,挥挥手。
  “走啦。”
  忽然有谁拉住他手腕,回头看,副泽从后腰摸出射线枪,放在他手上。
  沉甸甸的,尚留有她的体温。
  “尽力平安吧。”
  说完,副泽转身就走,一次都没有回头。
  酱窦久久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万家灯火之中。
  “你说,你俩有复合的可能吗?”
  酱窦没说话,专心朝下爬。
  “欧阳,你跟你对象为什么分手呢?”
  欧阳也没说话,假装专心地朝下爬。
  “那你俩猜猜,我为什么没对象?”
  阿玛的声音在逼仄的井壁间来回反弹,没人搭话。
  重新回到地下,重新沿着下水道前行,感觉——
  感觉更加差劲了。
  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淤泥、污水、青苔与爬虫,心中没有一丝侥幸,在苦难之旅开始前,心中的叹息已经快将自己压垮。
  三人穿着雨衣,蹚着灰湖绿色的积水,缓步向前。
  前几天的降雨让甬道内水位上升,逆着水流前进,会消耗更多体力。
  欧阳没走几步就感觉汗流浃背,呼吸急促。
  走在他前面的酱窦,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一路上并不怎么说话。
  跟在他后面的阿玛,倒是保持了自己一贯风格,不停地用捡来的木棍戳他屁股,问他想不想听听熊王星系的民谣小调。
  “你再戳我一下,”欧阳回头,挥动右手,“我就让你见识下地球上的大耳刮子。”
  阿玛眨眨眼,继续发问。
  “什么叫大耳刮子?你给我展开说说,我的语言转换器可没纳入方言系统——”
  欧阳烦躁地堵住耳朵,快步向前。
  他们用手触摸着井壁,走走停停。
  远处传来规律的滴水声,偶有一两只老鼠,吱吱吱地跑过,搅动的声响被甬道无限放大,吓得三人立柱脚步,侧耳倾听,慌乱得宛若惊弓之鸟。
  三人在昏暗中辨别方向,凭借记忆寻找。
  直到欧阳开始两股战战,直到阿玛的话越来越少,不停地打着哈欠,领头的酱窦,忽然停住了脚步。
  “到了。”
  他抬起手电照射,刺眼白光中,欧阳又看到了那条狭小的分岔。
  幽黑阴冷,私藏着恶毒与谎言。
  他知道拐角后面便是盘旋而上的阶梯,再后面,就是那扇门。
  噩梦开始的地方。
  三人同时提了一口气。
  拾级而上,他们在干燥古老的石阶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等待已久的门板微微颤动,像是害怕,又像是亢奋。
  酱窦伸出的手停住,回头望向两人。
  “准备好了吗?”
  “等等!”
  欧阳忽然后撤一步,就地跪下,冲着水泥地面,邦邦邦地磕响头。
  “你干嘛?”
  “拜拜自己。”
  他在胸口疯狂划十字。
  “希望一会儿,自己的31个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咱仨。”
  阿玛也跟着在旁边跪下,口中念念有词。
  酱窦叹口气,强分开他俩脑袋,从二人之间迈过去。推开屋门,抬脚就要往里走。
  “你俩真行,我——”
  他朝里张望了一眼,又一把拉上了门,面朝他俩,脸色难看。
  “我怎么感觉,”欧阳挠挠下巴,“这场景,似曾相识呢。”
  “我也是,”阿玛学他,挠挠下巴,“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