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美丽又恶劣的孩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点了点头,礼貌地回了句谢谢。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准备离开。在路过的时候,停了停,又有趣地说道。
  “现在谁才是贱种?”
  第26章 26. 恶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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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羽芒拨了个电话:“邢幡在哪。”
  陈悟之深深地叹了口气,把电话挂了。
  陈羽芒拨了个电话:“邢幡在哪。”
  许翎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陈羽芒拨了个电话:“你说你看着他了?他人在哪。”
  季潘宁尖叫:“我操差不多可以了!你长在电话前面的吗?但凡能再等十秒我就能把定位发给你——”
  “在哪里。”
  季潘宁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地址,说,陈羽芒你可能要去驱驱邪了。
  但是陈羽芒没让她把话讲出来,直接挂了电话。
  季潘宁愣了愣,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五。
  又后知后觉地看了眼给出去的地址。思虑一番,懒得费心,重新躺回了床上。
  能出什么事,反正邢幡就在那里。
  闭上眼,她一时半会睡不着,再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
  “他真的该去驱驱邪了。”
  陈羽芒开车去了季潘宁给的地址。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不能开车,但今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十七岁和十八岁有什么区别?
  去年在海上,今年在郊区。
  这个地址很偏远。陈羽芒开去了远郊,一边踩油门一边时不时瞄一眼手机。
  他打了几乎快一百个电话的号码,依旧没有一通回电。
  他心沉了下去,脸色愈发难看的同时,脚下不断用力。
  陈羽芒将车直接碾到建筑前的草皮上,卷掉了一大块,还刮擦到了其他车的漆。陈羽芒目不斜视地下了车,扫了眼这栋别墅的外观,就在门口安守震撼的目光下走上台阶。
  或许是因为他穿的衣服,或许是因为他开的车,或许是因为他这张脸。没有人敢拦陈羽芒,他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进去,一路畅通。
  他扫视了一圈接待厅,猜测这应该是个俱乐部,建筑内外的装修风格都很新颖——色调和谐、摆件详略得当。
  一看就知道是缪柏恩的店。
  周五夜。
  陈羽芒无视了慌张追过来的接待,找了个最大最漂亮的门推开,身后的接待想拦,陈羽芒扭过头看她,接待小姐身体一僵,用耳麦内线联系了里面的负责人员。
  铺面而来的香气围绕鼻尖,陈羽芒先是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接着微微睁大眼,讶异地看着面前的场景。陈羽芒的目光,比起愕然,更像是好奇。
  甚至很快,他觉得有趣。
  ‘破’门而入的陈羽芒自然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这个场所没有人会迟到。陈羽芒发现很多人都在看自己,用那种饶有兴趣的目光,较为阴鸷的目光,平静的目光。
  陈羽芒没忍住又看了眼季潘宁给出的地址名称,默默念了一下店名,“玩具屋……?”他这才想起来了,赵望声那个蠢货在班里吹嘘炫耀,说自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性经历,陈羽芒当时趴在桌子上睡觉,只听了几耳朵……好像就是这个地方。
  陈羽芒对这里的兴趣,冲淡了一些来时路上的恼火,他依旧生邢幡的气,但不打算在见面的时候一口把他咬死了。陈羽芒想先探索一会儿,因为从场景来看,这八成是家——字母俱乐部。
  那个人真的一丝不挂地趴在地上……等一下。陈羽芒眯起眼,那个是连在哪里的……啊,有点恶心。
  陈羽芒越看越觉得新奇,他杵在门口东张西望地打量。这个场所很神奇,西装革履坐在椅子上的大多数都很体面,跪在地上或者坐在别人身上的就不太体面了。
  陈羽芒在看那个漂亮的男孩脖子上套着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毛茸茸的项圈。那个小漂亮似乎不太想让陈羽芒看过来,他蹭了蹭沙发上男人的腿和皮鞋,往后面躲,看着陈羽芒的表情目光愈发不善。
  男孩脖子上的链子被猛地拽紧了。
  骤然的窒息让他痛苦往后缩,得到教训后再也不敢自以为是地宣誓主权。
  ……陈羽芒简直就像小孩掉进了海洋球馆。
  到处都是新鲜有趣的玩意儿,他一边到处溜达,像观光动物园似的到处乱看,看到实在过于劲爆开放的东西就呆一下,然后看够了或者开始觉得恶心就移开视线,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吸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也并没有发现已经有人松了手里的绳子,站起身准备朝自己走来。
  “您好。”
  “……”
  “您好?”
  直到那人又不悦地问了一句,陈羽芒才看向他,这人像个经理,陈羽芒用目光示意他说话。
  他还真是个经理,他见陈羽芒举动很没礼貌,于是蹙了蹙眉,“抱歉,请您出示一下邀请函。”这荒郊野岭,能找来就说明不是误闯,不然把俱乐部定在远郊的目的是什么。
  陈羽芒问:“你是谁。”
  ……没礼貌。
  “这里的负责人。我姓陈。”
  “我没有邀请涵,”陈羽芒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正事,说,“我找邢幡。”他看了眼时间,说:“给我带路,或者把他叫出来。”
  ……过于没有礼貌了。
  陈经理耐心即将告罄。他能从穿的衣服和鞋子看出来孩子家境优渥,但在这,让他找出一个家境不优渥的,恐怕也困难。
  “我不清楚您说的是谁,就算知道,我们也不会透露任何客户的隐私。如果没有邀请函,我恐怕只能请您离开。”
  陈羽芒懒得和他对话,他也不去看这些伤风败俗的妖魔鬼怪了,目光开始投向四周,寻找门,电梯,既然负责人不说,陈羽芒也不为难他,自己去找就行了。季潘宁说邢幡在这里,那肯定不会错。
  陈羽芒发现了一个吧台,那边没有人坐……有一个,但是衣服穿得很整齐……甚至过于整齐了,他风衣裹得很严实,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调酒师视若无物地在为客人准备饮品
  “您干什么?您要去哪儿?”陈经理愕然,连忙挡住去路,“抱歉,这里并不对外开放,如果没有邀请的话,请您马上离开……你成年了吗?等等……我让你等等。站住!”
  陈经理声音忍不住抬高,但是又十分后悔,在这个场所,他这样做确实失礼了,而且显得非常不专业。不速之客本就引人注目,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几处温和的交谈也戛然而止,一时间安静了不少,只能听见些隐忍的喘息声。
  陈经理心里暗道不好,他准备赶紧把这人处理出去,他叫了安保,“有人擅闯,派个人过来把他……”话音未落,陈羽芒忽然回过头来。
  季潘宁评价过陈羽芒这张脸。
  她觉得是个人正对上了他的眼睛,都得愣一会儿神。这不是在夸陈羽芒,她是在讥讽他,因为陈羽芒的表情,眼神,总是让人不爽至极,看久了甚至会感到憎恶。
  高高在上不合适,那是在夸他,陈羽芒看人的德行得用贬义词。他浑身都是从小打到富恶心了才能养出的骄矜与冷漠,目中无人这词算是比较客观的,陈羽芒走路都不看前面,默认了别人会懂事地绕开自己,这多讨人厌。
  但同样的,正因为是难养出来的特质。
  “让缪柏恩出来。”
  “……稍候片刻,我会去请示一下。”
  陈羽芒不高兴地去吧台那边坐下。
  忽然,那个穿风衣的人发出一声奇怪的叫,打翻了杯子,倒在地上痉挛不止,陈羽芒这才看见他风衣里面什么都没穿,有一根很长的电线,衣服湿了一大片,胸口也乱七八糟的……陈羽芒又开始恶心了,有些脏东西溅到他的裤子上,陈羽芒连擦都不想去擦,爱干净的孩子看到脏东西会嫌恶是正常的,他不舒服地移开了视线。
  陈羽芒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成功点燃了一把火,四周又没有那么安静了,时不时地传来低笑,他们对手里牵着的链子几乎都失去了大半兴趣。
  因为裤子上的污糟,好不容易被转移走的注意力又回来了,现在烦心不已。陈羽芒看了眼手机,微微愣住了。
  ——还是没有电话回过来。
  干干净净的屏幕,晚上凌晨两点四十,陈羽芒忽然泄了劲儿,
  他连气都懒得生了。
  忽然只觉得委屈得要命。
  鼻子很酸,但是因为这种事哭陈羽芒会想扇自己。他麻木地看了一会儿屏幕,然后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整个人像个没有情绪的人偶似的,安静乖巧地坐在吧台的椅子上,满脸被抛弃的落寞,脚边那人爬走了他都懒得去看。
  他撇了眼吧台上凿冰的不锈钢锥子,忽然突然奇想,要不直接把邢幡捅死算了——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男人温和地说,“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