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像是奇怪他竟然大费周章找人上门处理一只飞进来的鸟。
  又仿佛透过这句话,看清楚他躲避的态度。
  陈致正蹲在傅悉的主卧里。
  他并没有去看那只在卧室里乱窜的鸟。
  而是苦大仇深地盯着手机屏幕。
  看了一会儿,他又抬眼去瞪屋里的鸟,暗骂:没用的东西,连傅悉都引不来!
  鬼知道他这几天等了多长时间。
  才等到一只鸟飞进来,找到借口给傅悉发消息。
  骂完了鸟。
  陈致躺倒在那张刚搬进来的新床上,被傅悉晾的有点烦躁。
  他反思了一圈。
  最近好像没做什么让傅悉讨厌的事。
  硬要说的话……
  难道怪他上次做太狠,傅悉不高兴了?
  正反思着。
  手机又叮咚一声。
  陈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伸长手臂去摸手机。
  他动作太大。
  一个一米九的人类突然站起来,把屋里那只鸟又吓得乱窜。
  但陈致没空搭理那只鸟,只盯着手机。
  傅悉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是条语音。
  不知道为什么,陈致竟然觉得有点紧张。
  他攥了攥手指,才点上去。
  听筒里溢出男人一声无奈的叹息,紧接着是傅悉有点好笑的声音:
  “好,再等半个小时,下班了我去捉鸟。”
  陈致一愣。
  意识到傅悉在说什么,他恨不得跳起来把屋里那只鸟抱下来亲一口。
  还有半个小时。
  陈致忙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又暗自祈祷傅悉回来的时候,那只鸟还没走。
  不然显得像是在撒谎。
  给陈致发完消息。
  傅悉莫名看不下去手上的文件。
  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傅悉躺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干脆提前给自己下了班。
  他来到公寓外,伸手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少年站在门后。
  几天没见,陈致仿佛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中间分隔的时光也仿佛不存在。
  就像是陈致刚搬来的那天,他们做了一晚,第二天傅悉去上班,下了班后又回到这间公寓。
  但似乎还是有些不同。
  傅悉站在走廊里。
  陈致站在门内,将门又拉开了些
  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有些久,各藏着点心思。
  最终面色冷淡的少年偏开头,朝傅悉的房间抬了抬下巴:
  “鸟还在里面。”
  傅悉笑了一声,抬脚进了房间。
  “你打开窗户,它自己不就飞出去了吗?”傅悉道。
  “它不走我有什么办法?”陈致没好气道。
  傅悉走到自己房门前。
  发现这小子应该是真的怕鸟,为了防止鸟从他卧室飞到客厅,还把他卧室的门紧紧关上了。
  “哪那么麻烦?”傅悉轻哼一声。
  “那你自己去看。”
  少年跟在他身后。
  距离不算近。
  但陈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和短裤。
  少年人蓬勃的体温,一点点蔓延到傅悉的后背。
  “这是你的房子,我可没有维护的义务。”少年这样说着。
  随着他的靠近,那点体温侵蚀了薄薄的衬衫布料,缓慢地攀爬到傅悉的皮肤上。
  傅悉伸出去开门的手顿了一下,才按到冰凉光滑的门把手上。
  他快速打开门走进去。
  结果门一开,两个一米八加的高大两脚怪走进去。
  屋里那只勿入的麻雀吓呆了,朝着窗外疯狂逃窜。
  “砰”的一下,一脑撞在玻璃上,掉了下来。
  傅悉:“……”
  陈致:“……”
  沉默了一会儿。
  傅悉扭头看向身侧的少年,问:“这就是让你半天搞不定的小东西?”
  陈致:“……”
  他无语了半晌,想起来自己刚立的怕鸟人设。
  于是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嗯,好可怕。”
  傅悉偏头去笑。
  他走到窗前,蹲下身看了看那只麻雀。
  还好只是撞晕了。
  傅悉捡起来,摆在窗台外侧。
  他笑道:“胆子那么小,不应该啊?”
  不知说的是麻雀,还是旁边的人。
  陈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冷哼一声:“被你吓的。”
  傅悉侧头看他:“那更不应该,都不怕你,怎么会怕我。”
  陈致:“……”
  他想反驳,一时又觉得这家伙说的挺对。
  只能怪这只鸟没出息。
  麻雀在外面缓了一会儿,终于飞走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饭时间。
  两人一起下楼吃了个饭。
  吃完晚饭,天也已经晚了。
  这个时候再走便显得很刻意。
  傅悉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留宿。
  他和陈致回到公寓。
  两人就像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普通室友一样,各自回了房间。
  傅悉洗漱完,躺到那张新床上。
  床单和被褥都是干净的。
  他脸颊蹭了蹭枕套,皮肤贴在干爽的布料上。
  理应是舒适到让人很快入睡的环境。
  傅悉却有些睡不着。
  他眯眼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
  新买的床很结实,没有嘎吱嘎吱乱响。
  傅悉莫名有点不高兴。
  他又翻了个身。
  几分钟内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睁眼看了会儿天花板。
  傅悉品味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
  就像是小时候,家里放了盒极为美味的糖。
  他却为了牙齿的健康只能早早睡下。
  人虽然躺下啦,心思却还挂在那颗糖上。
  睡不着干脆不睡了。
  傅悉坐起身,靠在床头。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折腾人。
  又折腾得相当委婉。
  只拿起手机,给隔壁发了条消息。
  傅悉:你过来一下。
  发完,傅悉也不确定隔壁到底睡没睡。
  没想到,那边倒是很快回了。
  陈致:?
  仅仅一个问号,仿佛表达了对他大半夜发消息的不满。
  但是发完之后。
  傅悉便听到隔壁有了点动静。
  似乎有人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往外走。
  隔壁的门打开又关上。
  脚步声逐渐蔓延到傅悉卧室外。
  转瞬,只穿着t恤短裤的高大少年推开门,虽冷着脸,但语气带着点无奈地问:
  “什么事?”
  傅悉翘了下嘴角。
  他问:“我房间里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陈致:“?”
  没搞明白这人要搞哪出,他如实回道:“没闻到。”
  “真的吗?但我觉得有,你再找找。”傅悉说。
  陈致:“……”
  大半夜的,两人在房间里闻了好一圈。
  最后发现,是新送来的床垫,有那么一丁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
  “这算什么味道?”陈致相当无语。
  “站着闻不到,但躺着味道就很重。”
  傅悉煞有其事说,“不会有甲醛吧?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得癌症。”
  陈致:“……”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
  料定这家伙就是睡不着想找他麻烦。
  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的男人,问:“所以呢?”
  傅悉笑眯眯地看他,非常无良的提议:
  “所以我们换房间吧。”
  陈致挑眉看他。
  像是想不到有人竟然能面不改色说出那么无耻的话。
  他问:“难道我就可以英年早逝了?”
  拗了一会儿,谁都不愿意让步。
  于是傅悉又抱着枕头,顺理成章和陈致挤在了隔壁客卧的床上。
  “谁让你非要买新床。”陈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抱怨。
  “因为我的旧床被人折腾坏了。”傅悉说。
  陈致:“……”
  陈致不说话了。
  他余光瞥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陈致最近有些弄不懂傅悉的想法。
  一连好几天晾着他不和他见面。
  好不容易被他用只鸟哄来了,却又要和他挤一张床睡。
  像只喜怒无常的猫。
  让你分不清他走近了,是想蹭蹭你,还是给你一口。
  但陈致怕自己做多了惹他不喜欢,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憋住。
  因此他睡得相当老实。
  直挺挺躺在床上,手脚都收着。
  一动不动的像个大号抱枕。
  傅悉本想认真睡觉的。
  他这一周在清洲湾都睡得不太好,加上工作又忙,无论是精神和身体都很累。
  但是……
  一看到隔壁这位一动不动,乖乖躺着,明显不准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