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需要睹物思人,他每日都能在公司见到琴酒,便可以毫无负担地随手将买来的替代品转赠给了有需要的同事。
  办公室内一片寂然。
  琴酒接受了他的解释,俯身,织映瞧见他的唇动了动,似乎是要说什么,然而,办公室外的敲门声骤然击碎了宁静的氛围。
  初又织映还是那么容易被吓到,轻抖一下,仿若灵活的游鱼,钻进了办公桌下方的空间里,还为了自己方便,擅作主张地合起琴酒的长腿,双手转而放在他膝盖上。
  黑暗中,织映的眼睛亮亮的,担忧地给琴酒比了个嘘的手势。
  在不见停歇的敲门声中,琴酒无视他的请求,对门外的人说:“进来。”
  来客是少言的狗卷棘。
  他交了两份要签字的文件,拿回后还沉默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琴酒知道他的性格,于是难得好脾气地主动问:“是要问东京的那个策划?”
  “不。”狗卷棘问了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问题,“化研组人手不够。”
  躲在桌下的织映清晰感受到琴酒动了下,抬起的膝盖颠掉手掌,直接抵在他下巴上,对于琴酒突如其来的坏脾气,初又织映现在也只能变得像河豚一样气鼓鼓,并把他的西裤攥得皱巴巴。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出去。”
  果不其然,狗卷棘在琴酒的面部表情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阴戾,证明了他的猜想:公司里无情公正的琴酒,遇到关于白兰地的事会失态。
  “我虽然是策划组的,但化研组的困境大家有目共睹,研究员们精力能力有限,boss也很看重核心项目的发展,不该浪费时间到其他事情上。”
  难得见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狗卷棘又补充,“或许白兰地在场更好,两个人很容易能说服您。”
  醍醐灌顶。
  初又织映一拍琴酒大腿:对啊!他躲什么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被打的人彻底变成了死人脸,似乎对方再多说一句,琴酒便会暴起夺人性命,“说够了吗?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狗卷棘垂下眼睫,盯着干净的桌面和未打开的电脑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喵~”
  一声细微的猫叫,在此时此刻突兀地响起,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中显得尤为明显。
  狗卷棘几乎是立刻回身,“什么声音?”
  感受到身下人慌张的动作,琴酒有意隐瞒,冲躺在桌面的手机扬起下巴,“我家里养了只猫,实时监控。”
  桌下,初又织映对着卷土重来的猫咪游戏汗流浃背,又生怕猫再乱叫,看也不看地接受了任务。
  “我怎么听到是在下面传出来的?”狗卷棘重新站在了办公桌前,只需稍微弯腰看向缝隙,很轻松就能发现坐在地上的白兰地。
  琴酒故意搞事,脚尖顶着竖板用力向后退,将大半个身子展露在狗卷棘面前,“你难道怀疑这里有第三个人吗?”
  狗卷棘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而第三个人,此时正呈糟糕的姿势盘腿而坐,琴酒一只脚轻踩在织映胯/间,翘起来借力的那一只被他费劲地双手握住,被鞋尖顶起来的头被迫扬起。
  初又织映露出耻辱的表情。
  狗卷棘是知道他在这里的,毕竟初又织映在门外罚站的大半段时间内,他都在工位盯着看,签字的借口不过是因为看他们独处了太久,他想来带织映离开。
  在已知两人的条件下,狗卷棘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只看到面色不善的琴酒。
  房间里能躲人的空间只有桌下,狗卷棘试着用言语暗示,织映没有出来,而现在,琴酒不可能踩着他做出这种动作吧?
  狗卷棘低估了琴酒的恶劣程度,也高估了白兰地的下限。
  临走前,他不放心地说:“白兰地没有什么靠山,请您多体谅他一下吧。”
  琴酒不屑地嗤笑。
  他离开后,初又织映立马把琴酒一推,狼狈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我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下次不躲了。”
  琴酒默然地看着他,等到初又织映半跪在地,必须向他俯身才能离开时,他伸手抓住了织映半敞开的衣领。
  “又踢又踩的,你别太过分了。”织映抗议。
  迎接他的不是暴力行径。
  琴酒高大的身影倾倒下来,阴影把初又织映笼罩住,冰凉湿润的唇吻过来,他无处可躲,宕机在原地,接收对方难得的温情一刻。
  紧握在掌心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的猫猫头捂嘴笑,恭喜他完成任务。
  【用亲吻收获一个靠山。】
  第12章
  东京都立国际大学。
  作为贫民窟里苦读爬出来的穷学生,初又织映在刚考入时,是既兴奋又骄傲的。
  大概是因为在书籍里浮沉度世的他,还未见识过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阴险狡诈又恶心。
  作为化学生物系的第一名,初又织映获得了由乌丸财团资助的巨额奖学金,但不知为何,迎接他的并不是同学们艳羡的目光,而是无视。
  甚至连他感兴趣的绘画和摄影社团,均以不符合条件这种极巨讽刺意义的借口拒绝了初又织映。
  第三个,是他凑意向位而随手选择的,生物实验社。
  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再一刷新页面,上面刺目的红色跳成绿色,附带了社团的活动教室以及社长信息。
  苦恼于人际关系的织映点击了社长信息一栏。
  浅蓝底的一寸照片上,冷俊的少年薄抿着唇,碎乱的银白短发戳在肩膀,如毒蛇般的翠绿双眸凶狠地瞪着镜头,似乎要透过屏幕给轻浮瞧他的人一顿猛揍。
  初又织映这样和他对视,有些脸红。
  因为他长得实在很漂亮,连名字也很有特点,黑泽阵,活像是动漫里走出来的白毛男主。
  他很喜欢这个社团。
  在踏入活动教室前,初又织映是这样想的。
  眼下带有红色蝴蝶刺青的女人率先表现出恶意,她踢开织映准备挪来坐的椅子,“我们这里可没有给小朋友坐的椅子。”
  初又织映后知后觉,一年级向本社团提交申请的仅他一人,可能大家都对现状心知肚明,而没有告知他。
  另外两名高壮的男人试图上前控制住他,被初又织映逃开。
  他将求助的视线望向角落里正在涂口红的金发美女,连忙求助:“学姐,请帮帮我。”
  对方仅仅是施舍了个怜悯的眼神,叫道:“科恩,爱尔兰,动作小点,别把人吵醒了。”
  全然没有制止的迹象,反而暗示他们速战速决,好像屋子里沉睡着可怖的怪物。
  初又织映害怕极了,在左右夹击的情境下,猛地撞向堆叠起来的椅子堆,掉下来的部分砸中了那两位学长,使他们更加愤怒。
  “你能跑到哪去?不管是在社团还是学校里,谁敢给你做主!”
  他越说织映越感觉自己掉进了泥沼里,越挣扎陷得越深,初又织映绝望无助地深吸一口气,向柜子后方的那条狭窄空间跑去。
  两名女生连忙喊他们拦住初又织映。
  晚了,他来到那条被堵住的过道。
  几张椅子靠墙摆着,做出简陋的床,一袭黑衣的社长躺在上面,曲起一条胳膊挡光,闻声,微微抬起,露出眯成细缝的狭长眸子瞧他。
  黑泽阵……或许能帮他?
  在被脚步声赶上的瞬间,初又织映主动半跪在地上,抓住黑泽阵的手,趁对方还在诧异的间隙,他俯身垂首,亲吻了那张看起来很柔软的唇。
  见过求饶的,没见过这样求饶的。
  几位社团成员愣在了原地,默契地认为x骚扰的初又织映一定会被黑泽阵打得很惨。
  寂静的空气中,没睡好的坏脾气学长起身,坐在织映面前的椅子上,双手撑在膝盖上,语气阴冷地问:“你刚刚干了什么?”
  初又织映仰头盯着他看了片刻,双手抚上黑泽阵的脸颊,特别响亮地在他嘴上啵了一口。
  不是在问这个的黑泽阵:……
  看呆了的众人:一路好走。
  令人意外的,当时的初又织映全须全尾地走出了活动教室,还从此成为了唯一一个能在学校名人黑泽阵身边活跃的人。
  数年过去,好不容易离开学校的初又织映,不旦没有逃离黑泽阵的魔爪,还被他揪着衣领接吻。
  等等。
  【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什么?
  【仅靠付出一个吻就能获得保护吗?呵,你的想法还是这么可爱呢。】
  ……不。
  【‘黑泽’猫猫质疑了你肉/体的价值,总任务线判定失败,若继续选择此猫,请拿出对应的诚意。】
  又是别无选择吗?
  【^^】
  ——
  临时起意的吻由琴酒挑起,黑泽阵下达加深的决策,他双手钳住初又知映的胳膊,半哄骗半威胁地让他跪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