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红罗宾痛苦地摸着蝙蝠机尾端:“没了,就剩这么一辆能伪装成豪华超跑的……一车三用的……三位一体的……”
  红罗宾逐渐开始说胡话。
  无人问津的蝙蝠侠像只慵懒灵巧的大猫,轻盈无声地跃至地面,走到利奥兰面前,摊开被金属包裹的手甲:“……”
  见天使没反应,蝙蝠侠再次催促地动了动手指。
  天使严厉回视:“这是盗窃。”
  “……”蝙蝠侠顿了一下,“我知道。”
  天使更加严厉地回视:“等巴黎这里的一切麻烦结束,我们必须把它还给教堂!”
  蝙蝠侠:“no.”
  天使:“好极——你说什么?”
  蝙蝠侠思考了一下要如何用另一种方式解释自己拒绝的态度:“nop.”
  第39章
  没人能改变蝙蝠侠的决定,就像没人能动摇利奥兰的意志。嶽格蝙蝠侠沉默地注视利奥兰,就像沉浸在夜色中的石像,冷硬的尖耳都透着一股冥顽不化的固执。
  夜翼小声劝说:“你不能指望bat真会在恶魔满街乱跑的时候,把最有效的武器送回教堂展览柜吧?就算你送回去,他也会再偷出来!”
  蝙蝠侠以理服人(天使认为是强词夺理):“它们放在一个单独的洗礼堂里,没有看守。我认为安置它们的人并不介意它们被物尽其用。”
  之前康斯坦丁为了偷这玩意儿蒙骗了多少恶魔才到手,蝙蝠侠是绝口不提。
  利奥兰的关注点则是:“……‘它们’。”
  蝙蝠侠:“……”
  天使深呼吸了一口气:“你还从教堂偷了什么?”
  幸好来的不是米迦勒,不然当天使的面偷教堂,还拒绝归还圣器?高低得被教条古板的米迦勒判个地狱永日游。
  蝙蝠侠的神情依旧肃穆得像雕像,仿佛不知羞愧怎么写:“一点洗礼池里的水。”
  天使隔了一米远,都能感觉到从蝙蝠侠身躯里散发出的理直气壮:这年头要点水也能算偷了?大不了他捐点款补个水费——他甚至可以直接承包那间洗礼堂的修缮资金。要知道近些年圣保罗教堂因为资金缺口,已经开始琢磨停止对外开放了。
  蝙蝠侠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引起利奥兰的反感,多少补了一句:“它们刚刚救了你。”
  警笛声呼啸而至,姗姗来迟的警方及时阻止了蝙蝠侠在气死天使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为首的警官一跳下车,差点直接腿一软跪倒在地:“qu'est-ce qui s'est passé ! !(发生了什么)”
  谁懂啊,就是正常值个夜班,卢浮宫被炸了!玻璃金字塔整个坍了,远方德农馆的宫殿冒出滚滚浓烟……等等,德农馆?!
  警官硬生生站起身,一把拽住旁边还在疏散人群的mi5特工:“蒙娜丽莎呢?!告诉我蒙娜丽莎没事!!”
  “呃——”mi5特工很为难地耸起肩膀,“往好处想想,至少叙利馆和黎塞留馆没事啊。”
  “……”警官几乎当场休克。
  一旁正和蝙蝠眼神对峙的天使连忙转过头,体贴地柔声安慰:“别担心,我能修好它们——restituere ad priorem!”
  众目睽睽之下,坍塌的卢浮宫入口拔地而起,精妙如初。远方的滚滚浓烟也如被无形之手抹去,古老的宫殿群在夜色中巍峨矗立,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熬夜加班引起的噩梦。
  一支警方小队火急火燎地冲进入口检查德农馆的情况去了,mi5特工则在难得贴心地主动拦住想向利奥兰这群外国佬发难的警方。
  特工领着警官走到一边磋商时,利奥兰还能听见特工假惺惺的友善语气:“租借卢浮宫的主办方在卢浮宫里塞了五百多颗炸弹,你们不知道吗?噢,不知道?没想到法国警方这么——噢!知道?上帝啊,知道你们还放任这么多贵宾媒体进入卢浮宫?”
  政治上的勾心斗角距离普通群众很远,大家只是为卢浮宫的恢复如初而真诚欢呼,有媒体抓住机会大加宣扬:
  “一次数十年内未在境内发生过的大规模恐怖袭击!然而无人伤亡,哪怕是一块玻璃。”
  “我希望镜头有将刚刚那光辉灿烂的一幕拍下来——在经过今晚的动荡后,相信没有人会对利奥兰的代号有异议——他就是太阳王!”
  “我有个问题,用法国的历史名人为一个氪星人取代号,是否客观?这是否会让本该立场中立的氪星人更倾向某个国家?——我个人更倾向于拉奥这个代号。利奥兰在今晚展露出的更多是仁慈的神性,而不是军事家的野心。”
  “谁在乎这个???没人发现吗?就在刚刚,夜翼当众摸了利奥兰的腰腹!布鲁斯·韦恩在哪??蝙蝠侠,难道你不想管管你曾经的助手现在正涉足多角恋吗?!”
  高耸宏伟的堡垒隔开了欢呼轻松与紧张沉郁的两个世界。
  与此同时,黎塞留馆的拿破仑套房里。
  玛丽被捆绑在某间国务大臣居室中,原本负责看守她的雇佣兵昏迷了一地。
  维斯帕·林德迅速将玛丽手腕上的手铐撬开:“跟我走。”
  “不,我不能。”玛丽翻身下床,就近从某个雇佣兵手中抽出突击步枪,“我的队友还在马格努森手里。”
  玛丽神情复杂地抬头看向维斯帕:“你是mi5的特工?……约翰跟来了吗?”
  维斯帕知道玛丽更想问的是什么:“我想经过这一番折腾,他能猜到你的身份。他是个好人——你不会想因为身份问题就离开他吧?”
  “……我知道他正在准备求婚。”玛丽转回身干脆利落地为步枪上膛,顺便用枪托挨个在这帮雇佣兵头上补上一击,“在格鲁吉亚的营救任务失败后,时间已经过去六年。我的确想过是否能就此拥抱安逸和普通的生活……但过往仍旧找上了我。”
  玛丽微微转头:“你也是特工。告诉我,当你明知自己多半摸不到退休年龄,只会以一种用永恒的方式告别过去时,你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爱人吗?”
  “对他撒谎?让他时刻置身于因你而带来的危险中?让他独自面对你的惨死?”
  “……也许我会。”维斯帕维持着惯常的笑容,但相当真实地说,“生命苦短,我不想浪费任何能在一起的时光。而且——”
  维斯帕顿了顿,有些自作主张、但至少有一半是发自纯粹好心,而不光是为了完成营救任务地说:“如果,你有机会保证自己的安全呢?如果,你能获得被许诺的美好未来呢?”
  “够了!”
  房间的角落忽然响起一道饱含怒火、暴躁到濒临失态的冷厉打断。
  隔着监控,查尔斯·马格努森脸颊的虎爪骨都因为克制愤怒而清晰地凸显出来,藏在圆框眼镜下的双眼冷酷残忍得像深海中游弋的白鲨:“我放你们在这儿聊天,可不是为了替那个什么利奥兰招兵买马的。你们应该……”
  痛苦、绝望、无可奈何、挣扎……马格努森到底没把失态的话说完,只迅速平复情绪道:“——来到宴会厅吧,玛丽。客人们正在入席,让我们开始最后的晚餐。”
  ——今晚的拍卖会,对于天使来说大概只是个中途艰险、但总体仍然称得上美好的冒险故事,但对于马格努森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勒西弗找上门、莫里亚蒂因此与他搭上桥时,马格努森还是那个纵掌全局的人:他向勒西弗施压,令勒西弗不得不更改保命的计划,转而配合他举办情报拍卖会;他借由手头的情报、把柄,迫使法国方面不得不向他出借卢浮宫作为舞台。
  最惊喜的是,借由勒西弗的牵线搭桥,他终于与犯罪咨询界的另一个自己——莫里亚蒂碰上面,对方刚失去一位来自地狱的合作者,而他恰好刚和一位来自地狱的合作者搭上线。
  可以想见马格努森在筹备期间,天天带着玛门在莫里亚蒂眼前乱晃的模样。某次私人酒会上,马格努森趁着微醺向莫里亚蒂炫耀自己的巧思:
  “卢浮宫。胜利女神像的居所,汉谟拉比法典的存放地。”
  “想象一下,我将拍卖会安置在这样一个地方——岂不等同于坐拥胜利女神的祝福,践踏在世上第一部成文法律之上?”
  “法国政府曾在此处拍卖旧日王朝的珠宝,以宣告推翻既往争权,而我,将在此处举办第二场拍卖……是的,新的世界秩序、新的权力中心。将在我的脚下铺开。”
  莫里亚蒂没直接暴打狗头都算他有涵养,原本想说“好极了。所以你知道在七宗罪之上其实还有一个撒旦之子吗?”的问话硬给憋了回去。
  等到企鹅人被勒西弗诓骗着来到巴黎,莫里亚蒂索性跟企鹅人、勒西弗抱团去了,可以这么说:加入今晚利奥兰没来巴黎,那马格努森也会在顶多三个月内“意外死亡”。
  ……但马格努森不在意自己被小团体排挤,他疯起来甚至能当着人的面解开裤子拉链,冲着别人家客厅里的壁炉撒尿;或是用舌头舔受威胁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