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第7节
  “备车,稍后我要出门一趟。”
  赵都安望着堂外苍翠花木染上的夕阳暮色,如血。
  想了想,又补了句:“找两个可靠的手下,晚上……”
  ……
  ……
  晚些时候。
  衙门另外一间值房内,张昌硕坐在檀木大椅上,手持折扇,听取吏员汇报。
  “所以,是相国与圣人商讨国事?姓赵的也等了许久?才勉强面圣一会?都察院的那帮御史,已经在摩拳擦掌,写折子准备对赵狗群起而攻?”
  张昌硕大喜过望,折扇一甩,冷笑道:
  “果然是虚张声势!”
  虽说女帝没有立即派人抓捕赵都安,但显然也没有表现出力保的架势。
  “必然是赵狗摇尾乞怜,陛下才一时未有决断,但经此一事,圣眷必然大减,再加上庙堂弹劾……”
  张昌硕激动踱步,目光闪烁,意识到这是废掉赵都安的天赐良机。
  “宁安县子那边,动向如何?”他问道。
  下方吏员禀告:“赵都安已下令备车,想必是要赴宴的。”
  “好!”张昌硕大喜。
  为了斗倒赵都安,他一直热衷搜集对方黑料,可惜赵都安虽声色犬马,恶名昭著,但犯下的事却都不够大。
  不足以发出致命一击。
  前不久得知宁安县子疑似与赵都安接触,他便派人盯着。
  可惜没能获得二人交易罪证,今日双方再次见面,若能拿到赵都安贪污乱法的铁证,送给都察院,无异于压垮赵狗的最后一根稻草。
  张昌硕:“传我命令,寻两个可靠手下,晚上……”
  第5章 倘若道歉有用,要权力做什么?
  傍晚。
  夕阳余晖消散,神龙寺座钟低沉的报时声响彻全城后,夜幕降临。
  大虞京城掀开它繁华热闹的面纱。
  街道上,行人如织,沿街商铺灯火璀璨。
  鼎丰楼是京城里有名酒楼之一,宁安县子今夜在此设宴。
  “唏律律。”
  马车停靠,有青衣奴仆掀开车帘,换了一身便装的赵都安迈步下车,抬头望见酒楼高悬的大红灯笼,红漆木柱,雕花阁楼,道:
  “在外头等着。”
  “是!”奴仆应声。
  然后酒楼里有头戴小帽,满脸堆笑的掌柜迎出:
  “赵使君大驾光临,小人这楼子是沾了福气。”
  赵都安模仿原主仪态,眼珠也不瞧他,径直踏入,朝楼上雅间走去。
  ……
  雅间内。
  一张桌案上摆满珍馐美味,席间只有一人,独自饮酒。
  “宁安县子”王显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
  身材瘦削,穿绫罗绸缎,坐姿颇有派头,垂膝的手捏着一柄扇骨由象牙雕花的折扇。
  造价不菲。
  见赵都安进门,冷声道:
  “使君真是个大忙人,本县子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赵都安置若罔闻,径直入席,将佩刀随手放在一旁,施施然持著便要夹菜。
  自从穿越过来,他水米未进,的确饿了。
  “且慢!”
  然而,下一秒,他夹菜的筷子,猛被一柄折扇压住!
  王显冷着脸,隐隐带着怒意:
  “使君听不到我的话?真以为是请你吃饭?要知道,这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没有白拿的钱。”
  赵都安抬起眼皮,终于看向对方:
  “什么意思?”
  似乎是他平静的模样,令对方有种被无视的恼火,王显脸颊肌肉抽搐,低喝道:
  “使君是在装傻?不知我的来意?前些日子,托你办的事,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在京城,要讲规矩,定钱你拿的痛快,但人却迟迟不救,几次三番催促,都推诿不理。这说破天去,也不合适吧?!”
  他眯起眼睛,半威胁,半讽刺道:
  “不要忘了,我这也有你拿了好处的证据……今日,便是当面问一问,是使君不想办,还是没能力办?
  若是后者,便爽快些将定金归还,也省的耽误他人的性命!”
  开门见山!
  反正雅间隔音良好,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赵都安平静地拨开折扇,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鼎丰楼招牌的羔羊肉,软嫩香喷,入口即化。
  等空腹感缓解,他放下筷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说道:
  “你之前见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以他的身份,按常理,即便不办事,对方态度也不会如此恶劣。
  王显冷哼一声,阴阳怪气:
  “知道使君面子大,听说连诏衙的案子都敢抢,还走丢了逆党。”
  ……消息传的这么快?所以,对方以为我要出事,所以才态度转变?索要定金,也是怕人财两失?
  赵都安平静道:
  “看来你消息也不怎么灵通,否则就该知道,本官午后便入宫面圣。”
  王显愣了下,神态缓和:“使君……没事?”
  赵都安瞥了他一眼:“若有事,我还能前来赴宴?”
  他赌的,就是王显一知半解,尚不知晓局势。
  京城很大,一块砖头丢下去,都能砸到四五个狗官,且不说事情才发生半天,消息传播缓慢。
  即便传开,以绝大多数官吏的级别,都压根接触不到庙堂之高。
  后世许多人总会有种错觉,以为大人物距离自己很近。
  但事实上,一个被网友调侃雷子的老总,甚至一个头部网红,所能动用的资源,所处的阶层,都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
  宁安县子对寻常百姓,是大人物。
  但以他的身份,终其一生,都没有目睹女帝真容的机会。
  闻言,王显果然气势一弱:“如此……”
  赵都安趁热打铁,喂给对方定心丸:
  “放心,本官这几日追查逆党,无暇他顾,如今空出手来,你说的事,自会处理。”
  王显见他泰然自若,心中早信了八成,干脆借坡下驴,轻轻“恩”了一声,倨傲道:
  “有你这话便好。”
  说着,便要站起身告辞——身为中间人,有了进展,他也要去安抚“买家”。
  “且慢。”
  然而刚迈出一步,便被叫住。
  “还有事?”他皱眉问。
  坐在桌旁的赵都安放下酒盏:
  “你的事说完了,但方才你朝我大吼大叫,威胁恐吓的事,难道就算了?”
  王显面露不悦,但还是拱了拱手:
  “先前多有失礼之处,还望使君见谅。”
  “就这样?”赵都安似笑非笑。
  王显沉下脸来:“道歉还不够?”
  赵都安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整理了下衣带。
  就在后者疑惑之际,毫无预兆的,赵都安小腹一股气机灌入经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出!
  “嘭!”
  王显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而出,轰然撞碎了雅间门扇,倒在走廊里,躬身如虾,嘴角溢血,脸色煞白!
  “啊!!”
  “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