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张乔乖乖点头,“好,我买了水果,给你们送过去?”
  玛丽连声拒绝,“不用不用,我们也买了,我很快就回去了,怕拿过来吃不了。”
  张乔不疑有他,又叮嘱了一些诸如插好蚊香液,回去先除螨之类的细节问题,这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玛丽立刻瘫倒在沙发上。
  辛昕于心不忍,破了自己不对好友感情事宜出谋划策的戒,“张乔真不错,聪明、踏实,还年轻!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刻板,但要说刻板吧,韩沧海比他还刻板的多,你说你到底喜欢韩沧海什么。”
  玛丽看着天花板失神,文绉绉道:“情不知所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说着,她用手按住了胃,“我一度觉得我已经忘记他了,但你知道不。今天我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据说,胃是一种情绪器官。
  感情的事谁都说不清,辛昕从前并不关心被玛丽伤害的男人。
  美人的温柔和多情,任性和多变,一撇一笑,一举一动都会令人遐想,同样也容易伤害别人。如果每个人都要在意,那未免太累了些。
  但这一次,辛昕旁观者清,她见过张乔是用怎样的一种深情又无望的眼神看着玛丽,也见过张乔那种羞涩的欣喜,见过他待玛丽全心全意的赤诚。
  如果仅仅是因为偶遇韩沧海便能够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那这对张乔也未免太过残酷了些。
  玛丽自然也明白,这或许也是她没有勇气回去的原因。
  辛昕认识玛丽这么多年,见过她谈过的n段恋爱。已经总结出玛丽的特点,她只爱一种男人,那就是特别的,怪异的
  ,带着一点与世隔离的清高。
  如果一定要说张乔差了点什么,辛昕觉得,大约就是不够奇怪。
  玛丽能力非常强,财运更是好到吓人,做事果断又有主意,表面柔情似水八面玲珑,内心却非常强势,甚至可以说是固执。
  任何人都可能妥协,但玛丽几乎不可能妥协。
  辛昕大叹倒霉,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碰到,她几乎要忘记韩沧海这个人了。
  玛丽借酒消愁,辛昕舍命陪君子。
  喝到一半,俩人都飘了。
  辛昕迷迷糊糊听到自己手机响了,“喂?”
  “今天不回家?”是郑早川的声音。
  “那不是我家。”
  “可以是你家,永远可以是你家。”
  辛昕大脑不听使唤,“等我买个房子,那会是我家。”
  那头的人无奈叹了口气,“你这个酒鬼,怎么又是醉的?你在哪?”
  辛昕胆子大了起来,想起郑早川和一众美女喝酒的场景,不由得恶从胆边生,“和帅哥喝酒,好多好多帅哥。”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嘿嘿笑了起来。
  玛丽也喝得晕晕乎乎,“真好,有人记挂你。”
  “也有人记挂你,是你偏偏要逃走。”
  本来还在笑着的玛丽一听这话,低落下来,喃喃道:“不行,我要问清楚。”
  说着,她不假思索输入了一段数字,拨通了电话。
  那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通了。
  “喂?”
  透过听筒,那人的声音也似冰泉,冷静而自持。
  玛丽似兜头被浇了冷水,酒醒了一半。
  她没有开口。
  那头的声音却柔和了许多,像是在哄孩子般试探道:“柠嫣?是你么?”
  对方温柔的态度和自己朦胧的酒意,让玛丽产生了对方还爱着自己的错觉,一股酸涩顿时涌入鼻腔。
  “不是。”
  那头韩沧海道:“这个电话,是你想告诉我,我们重新开始,还是再也不见?”
  玛丽心头一跳,顾不上想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迅速挂了电话。
  两个酒鬼各怀鬼胎,头靠头睡着了,任由手机屏幕忽暗忽明,最终归于寂静。
  只要在三十来岁,感受一次宿醉的痛苦,就会明白为什么所有放纵的快乐都在二十出头。
  宿醉留给二十岁的女人是激情和无所顾忌的快乐。
  留给三十岁女人的,则是头痛和精力涣散。
  辛昕和玛丽睡了十来个小时才醒来,俩人一合计,选派看起来状态好点的辛昕去买解酒药,玛丽给俩人早就没电的手机充电。
  一碗白粥配解酒药,才算再世为人。
  “我再也不喝酒了。”
  这是玛丽在宿醉n次后,第n次发誓。
  辛昕洗了个澡,已经原地复活。玛丽酒量好,但过酒慢,她酒量不如玛丽,过酒却很快。
  手机刚开,无数信息蜂拥而至。
  辛昕一看未接电话,好几十个,不由咋舌,差点以为自己醉的时候捅了马蜂窝。好在打开一看,全是郑早川。
  最后一通电话是昨晚,通话时长一分钟。
  辛昕昨天是真喝多了,完全想不起来和郑早川说了什么,此刻落入信息不对称的圈套,难免心虚,小心翼翼回了电话。
  “辛昕,你还知道回电话?”
  郑早川语气不善。
  辛昕尴尬道:“我喝多了,昨天晚上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郑早川没好气道:“怎么?醒来了?发现自己身边围绕着若干帅哥?”
  “我在玛丽家,哪来的帅哥,又不是你,只喜欢和美女喝酒。”
  那边郑早川不说话了,好一会儿,带着一点笑意道:“敢情你在这和我较劲儿呢?”
  辛昕嘴硬,装听不懂,“我和你较什么劲儿?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万年寡王,不敢比不敢比。”
  郑早川怔了一下,突然认真道:“我没有万花丛中过,辛昕,我觉得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辛昕莞尔,打算再开个玩笑,转头看到玛丽,被她吓住。
  玛丽坐在她身后,愣愣看着手机屏幕,苍白着一张脸,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掉。
  辛昕截住郑早川的话头,“我还有点事,完了再给你回电话。”
  说完,挂了电话,问玛丽:“好端端的,你怎么了?”
  玛丽抬眼,眼泪蓄在眼眶中,苦笑道:“我昨晚给韩沧海打电话了?”
  辛昕表示爱莫能助,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和郑早川的对话了。
  原来韩沧海昨日也打了不少电话,最终只发了一条短信,没头没脑说:“我一直没有换电话,我想,你或许会找我。”
  辛昕大为震惊,要不怎么说韩沧海是老师呢。这句话真是无限留白,对于还旧情难忘的玛丽简直是核武器级别的杀器。
  “他这么做什么意思?你不主动找他,他就不主动找你。你出现一下,他就撩你一下。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人,怎么做的都是男绿茶做的事。”
  辛昕忍不住抱怨,这抱怨中夹杂了几分为张乔打抱不平的意思。
  玛丽期期艾艾道:“辛昕,我该怎么办?”
  辛昕当机立断,“别理他。”
  “做不到。”
  辛昕提醒她,“你也是有对象的人,和前任纠缠不休,就会成为你以前最鄙视的那种人。”
  玛丽低头沉默一会儿,片刻后,“我决定了,我和张乔分手。”
  辛昕大吃一惊,“你疯啦。”
  玛丽有点勉强地笑道:“我知道是我的错,张乔打我一耳光我也不会还手。我在遇到韩沧海之前,真的以为能爱上张乔。”
  这句话说的真诚,辛昕无言可对。天秤一头是玛丽,另一头是张乔,辛昕看不得这种人间惨剧,只得避而不见。
  辛昕灰溜溜回了郑早川家。
  到家后,发现郑早川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电视,姿势都不怎么变。
  辛昕愣了一下,“你怎么不开灯?”
  郑早川笑道:“真奇怪,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不觉得房间很空旷和孤独。和你在一起久了,我反而觉得寂寞。”
  辛昕心里蓦然一软,他这句话说得真诚但狡猾,辛昕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得岔开话题,“郑早川,你觉得人会有唯一的真爱吗?”
  郑早川看着她,认真地问:“什么是真爱?”
  辛昕很费力地解释,“就是那种,明知道会受伤,也明知道两个人可能不合适,但反复互相伤害,反复纠缠,却非要在一起的真爱。”
  如果郑早川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他该在这个氛围下借机说:“有的,我对你就是。”
  但他不是,尤其对辛昕,他说不出任何谎言。
  于是他说:“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爱的期限是永远,那或许这世界上并没有真爱。”
  第38章 ☆、资本市场没有硝烟,只有牺牲者
  成年人的理性和哀愁是一对孪生兄弟,伤心归伤心,还是得上班。
  辛昕到单位的时候,张乔已经打扫完办公室,神色如常开始办公。一切看起来与往常别无二致,除了他那仿佛熬了几个大夜的红肿双眼。
  辛昕暗自祈祷,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只要张乔不来兴师问罪,给他放几天假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