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沈瑞声的车平稳地驶入一家高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停好车,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自己的形象一如既往的得体,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
  电梯安静地上升,楼层数字不断跳动,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盛伊人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房间号1208,不要喷你的古龙水,难闻。】
  沈瑞声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
  他走出电梯,一路沿着铺开柔软地毯的走廊,找到了1208号房门。
  轻轻叩击两下,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盛伊人穿着件丝绒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腰带,勾勒出窈窕有致的曲线。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带着沐浴露的味道。
  “来了?”她斜倚在门框上,眼神慵懒,“约的六点半,你迟到了...”她看了看手机,“七分钟。”
  “路上有点堵。”沈瑞声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走廊里的一切。他将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盛伊人身上,递出手里的东西,“顺便买了瓶酒,给你庆祝。”
  盛伊人拿过手提袋随手放在一边,款款走向房间内的小吧台,从冰桶里拿出一瓶香槟和两只高脚杯。“哎哟,我们想到一块儿了。”
  “砰”的一声轻响,木塞被拔出,细腻的泡沫争先恐后地涌出瓶口。
  “到底什么好事啊,”沈瑞声走到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酒杯,“盛小姐心情这么好。”
  “有两个好消息,”盛伊人晃了晃酒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第一个是,我们组那个跟了大半年的项目,今天终于尘埃落定,客户非常满意,当场拍板签了后续合作。老板一高兴,给我们发了笔不小的奖金。”
  她举起杯子,对着沈瑞声示意:“第二个是,老板找我聊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年我会升一个职级。”
  “那确实值得庆祝,”沈瑞声与她轻轻碰杯,“恭喜你,盛经理,不,未来的盛总监。”
  “八字还没一撇呢,”盛伊人嗔了他一眼,但眉宇间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不过,今晚确实值得好好放松一下。”
  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香槟,放下杯子,伸出双臂环上了沈瑞声的脖颈,身体也随之贴近。睡袍的丝滑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带着她肌肤的温热和喷洒在颈间的潮湿气息。
  “所以,沈律师,”她的声音压低,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你准备怎么帮我庆祝?”
  沈瑞声侧过头,眼神游移在她的唇边,很快放下酒杯,双手顺势揽住她的腰肢。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香气,酒不醉人、人自醉。
  “悉听尊便。”他低头,看着盛伊人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一时有些失神。
  “那,玩点不一样的。”盛伊人把他推坐到床边,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一副黑色眼罩,一边语带蛊惑,一边不由分说地覆上沈瑞声的眼睛。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沈瑞声跌坐在床沿,下意识地抬手想去碰,却被盛伊人轻轻拍开手背。
  “不许动。”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近在咫尺,沈瑞声很快便知道,自己的双手又被绑起来了,应该是她睡袍的腰带。
  黑暗让他其余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闻到她吐息间淡淡的酒气,能听见衣料随未知动作的窸窣滑落,能偶尔触碰到陌生又熟悉的、她的皮肤。
  他感受到她的手指在他衬衫的纽扣上流连,一颗,两颗,他无法拒绝、又甘心沉沦在她裙边。
  “我总觉得,这庆祝方式,好像更多的是在犒劳我。”这片漆黑令他眩晕、窒息,盛伊人轻柔地解开他最后一颗衬衫纽扣,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哦?是吗?”盛伊人的声音染上危险又诱人的气息,几乎是下一秒,一阵冰凉的触感毫无预兆地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令他颤抖得更加厉害,身体不自觉往后仰去,用了几分力才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猜猜这是什么?”盛伊人的声音里满是戏谑。
  那冰凉顺着他的肌肤缓缓滑动,带着一种奇异的刺激感,鼻尖闻到了更浓郁的香槟气味。
  “香槟?”他试探着问。
  “答对了一半。”盛伊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很快同样冰凉的感觉蔓延停留在他的锁骨处,“还有呢?”
  “冰块...”沈瑞声被那低温激得皱起眉头,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但一根带着湿意的手指随之而来,落到他的眉心,抚摸着他眼上的沟壑起伏,一呼一吸间,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表情。
  “聪明。”盛伊人的吻轻轻落在他耳垂上,冰与火在他身上交织,“看来沈律师还没完全丧失判断力。”
  他感受到盛伊人俯下身,微湿的长发扫过他的颈侧,带来细微的痒。紧接着,湿热的舌尖在他胸前那片被冰块刺激过的地方轻轻舔舐,带走了残余的酒液和冰凉,只留下滚烫的触感和莫名的刺痛。沈瑞声喉结滚动,呼吸有些不稳。这种被蒙住双眼,完全被对方掌控的感觉,陌生又刺激。
  “现在,告诉我,”盛伊人的声音再次贴近他的耳朵,惩罚似地咬住他的耳廓,“你要怎么庆祝?”
  沈瑞声沉默了几秒,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然后,他微微抬起下巴,靠着落在脸上的呼吸位置,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反客为主。
  在看不见的世界里,他仿佛也卸下了一些枷锁和束缚,长发有时滑过他的脸,轻微的痒意让他不自觉地抬手去挠,但手腕上传来的不适又提醒着他的处境。于是他只能愈发猛烈地发起掠夺,唇齿间的纠缠带着如同宣泄般的强硬。
  他看不见的地方,衣物早已散落在地毯上,交织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盛伊人起初有些意外他的主动,但很快便配合着他的节奏,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时而主动进攻,时而又狡黠地退开,享受着这场由她主导的游戏。
  “沈律师,这么心急?”她微微撤离,唇瓣间拉开一线暧昧的距离,鼻息交融。
  “你这是仗着我看不见,为所欲为。”沈瑞声无奈地低叹,语气里却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不然呢?”她轻笑,吻再次落下。
  他的手腕动了动,似乎想回应这新的攻势,却只换来手腕上更清晰的束缚感。盛伊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进攻的节奏反而慢了下来,舌尖带着故意的挑弄,在他唇齿间游走,却又不给他完全攫取的机会。
  当一叶扁舟驶入了那片传说中、暗潮汹涌却又令人向往的海域,它便失去了所有辨别方向的能力,只能任由海浪戏弄、一阵阵、一袭袭,在清朗碧波中,它如鱼得水,似乎饶有兴致地与那浪一唱一和;但航海的水手早应该预料到水势并不总是温和。
  当滔天的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船头、船身,几乎深深地嵌入海里,似乎带着竭尽一切的决心吞噬这只小船,所幸,水手并不胆怯或惧怕,浪越高时、他反而越尽兴,经验丰富的船员一定懂得和大海共舞、与自然共生的道理,因而,忽轻忽重、或浮或沉,水手在一泼又一波的潮和浪间,逐渐掌握了方向。他拉起桅杆、紧握方向、浪急时懂得明哲保身,浪缓时立刻借机冲锋,左右、上下,每一个角度都由他精心设计。
  航行、航行,不知疲倦地航行。海浪从不会问船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船将驶往何方,但在这片海域,它便是主宰。
  “在想什么?”盛伊人跨坐在他身上,时轻时重地喘息着,原本绑在沈瑞声手上的腰带不知何时已经换到她手上,而那只眼罩,也早已被扔到地毯上。
  “在想,”沈瑞声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声音因情动而略显沙哑,“你对我的庆祝方式还满不满意。”
  “这么有服务意识?”盛伊人闻言,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还行,继续努力啊。”
  她的吻接连落下,将他所有未竟的思绪尽数吞没。
  欲望的潮汐中沉浮着两个灵魂,交织、交缠,潮起时共舞、潮退时分别。
  夜色渐深,激烈的纠缠过后,房间里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盛伊人侧卧
  在沈瑞声的臂弯里,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沈瑞声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她的睫毛纤长浓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褪去了白日的精干和夜晚的动,此刻的她,竟有几分难得的恬静与脆弱。
  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开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指腹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绸缎。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很快地从失意中走出来,然后以更加耀眼的姿态重新投入生活。她的生命力如此旺盛,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将她打倒。
  和她在一起,他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刻意讨好,更不需要费心去猜测她的心思。她直接、坦率,喜欢就是喜欢,不爱了也绝不拖泥带水。这种纯粹的关系,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在。